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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忽然间听到一声惨烈的叫声。原来是那女子被打得滚倒在地,口吐鲜血。这画面想来泰国残忍,司夕儿连看的欲望也没有了,正要走,那方又响起了女子与男子的对话声音。
那女子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我是南楚的公主?”
追杀她的蒙面人剑指向女子面门,冷声笑道:“你父皇多次召你回宫你都不曾回来,我在这里等了你些时日,等得真是辛苦。至于我为何要杀你,你不妨去问问你的父皇曾经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你……”女子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噗”地一声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半晌她抬起头,绝望地看向男子,沉声道:“父皇从没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情,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呵呵,什么事情?你知道你父皇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吗?”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女子皱起了眉头,对那手握血剑的男子逼问,她冷澈寒气的目光直逼男子,喝道:“今日我败在你的手下,要死也要死得明白。”
“你父皇杀兄夺位,连一个小小的婴孩都不放过,他这等残忍冷酷之徒,怎配做我南楚的皇帝?今日我便杀了你,再起兵为先皇先后平叛,受死……”长剑落下,毫不犹豫地刺向女子的胸口。
同一时刻,大树后面一个焦急的女子声音响起,“还不去救她?”同时那女子把同伴往前一退,让他暴露在了人的眼前。
在女子声音出来的那一刻,冥宵手中的石头如流星一般地飞出,打在了那要杀人的男子的手腕上。那蒙面男子虎口作痛,长剑直直衰落在地。
见到忽然出现的冥宵,蒙面男子吃了一惊,他眉头一皱,冷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多管闲事?”冥宵并不回答,只是淡淡地一笑,扶起那地上受伤的少女,给她喂了一粒药丸,告诫她道:“你先走,不用管我。”
兴许是生死存亡,受伤的女子并不客气,只道:“大恩不言谢,此情楚初夏记在心中了,侠士小心!”说完她便翻身上了马,直奔城门而去。
蒙面男子见敌人逃走正要追赶上去,突然间眼前闪过一抹身影,脖间一阵冰凉,全身上下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不能动弹。紧接着他看到对方嘴角勾起一抹残阳般的笑意,心中直觉不好。可这时忽然又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别杀他,放他走!”
他朝那女子望去,见她一身黑色长袍,面容如雪,柳眉如画,可惜的是那双眼睛紧闭着,黯淡无光,原来她是一个瞎子?
司夕儿双手背在身后,靠着感觉朝冥宵靠近,冥宵听闻她嘱咐只微微点了下头,便将那蒙面的男子给松开了。
蒙面男子望着这一对奇怪的路人,心中直觉好奇,自己此刻已经脱身本该逃亡,可却禁不住问道:“你们应该不是南楚人,为何会多管闲事?”看打扮应该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行事自有考虑,但一般的江湖人绝不会轻易给自己惹麻烦,更何况这里是楚都城外。
“你再多问我就让冥宵杀了你!”司夕儿停下脚步,侧身威胁那蒙面男子道。听到她冰冷的话语,蒙面男子不再多问,只微微叹了口气,嘱咐下属道:“去查查他们,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手下听了他的话诺诺领命,然而并未离开,有些遗憾地道:“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除去楚初夏,竟想不到被两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救了。”
前方走得并未太远的司夕儿听到这话,心中不免起了疑,到底是谁要杀楚初夏?而且还是特意守在南楚楚都之外?
刚才她也是听到两人谈话才知道被追杀的是楚初夏,在楚初夏面前没有露面一是怕吓着她,毕竟她和她之间曾经是好友的关系,二是因为从进入南楚国境之后,她和楚初夏、和南楚皇室,便是仇敌。为了避免以后的尴尬关系,现在还是少碰面的为好。
“入城之后去哪儿?”冥宵似乎对司夕儿救了楚初夏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感兴趣,连问也没问。
还好司夕儿是知道这个人的性格的,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描淡笑,她微微停了下来,道:“往城西去吧,蓝音和蓝媚已经在那等我们了。”
“好!”话刚落,衣角处就被司夕儿给拉住了,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暗暗思忖她到底是看得到呢还是看不到呢?又或者是她这几日来习惯了拉他的衣角,拉了几次拉得很自然了,所以才能找得到位置。
两人走了几步,听得街上人来人往有些喧闹的声音,还有一些奇怪的议论声传入耳中。司夕儿蓦地停住了步伐,侧着脸微微地瞥向冥宵,低垂头道:“他们是在看我?”虽然是个问句,但无疑地她已经听出了那些人的议论声音。
冥宵不爱撒谎,更不会安慰人,只微微点头:“嗯!”
司夕儿手中的力道重了几分,她紧拉住冥宵的衣角,此刻像极了一个迷路绝望的小女孩。突然间一双手轻轻地推开她,只听那人低声温柔道:“你在这等我一会,不要乱走。”
她本想问他要去干什么,然而还没来得及问出,那人已经离他而去。一刹那间她猛地惊恐起来,这等恐惧和无助仿佛十几年前一般。那时她才五岁,被亲爹仍在宽阔的荒野里,只是此刻这等恐惧感又加深了几分。
她站在人群之中,听到他们纷纷议论她失明的事情,言语虽然惋惜同情,但却加深了她另外一种悲伤感。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需要被同情的人,也害怕别人的施舍和可怜。
在炙热的目光之下她感觉自己无所遁形,无奈之下摸索着道路往西走去。走了一会发现人越来越少,似乎是走到了什么僻静的地方,想要找个人问问,寻觅了半天没有找到,于是就找了个地方坐下乘凉。
乘凉之余不免思考自己的双眼,若是自己一直失明该如何?难道她能靠着冥宵一辈子?这个答案冥宵是否定的,那么她是否该学着去适应失明的状态?
片刻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是该好好地去学会处在没有阳光的天地中了。如释重负地吸了口气,站起身来,她勇往直前地往前走去。走了三步脚尖往前一撞,她整个身子突然不受控制地往西跌去。
“司夕儿!”突然间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同时一双手将她跌落的身子横空抱起。她猛地震惊,凭着感觉去识别抱住她的人,得知是刚弃她而去的男人后,化悲为喜,脸上浮现出欣然的笑意。
冥宵将她拦腰抱住,几个回转之后两人落地,两人似乎靠得很近,她闻得他轻微的呼吸声和温热的鼻息,空气安静得可怕,他似乎有些生气。她不敢问他去了哪里,用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角以示道歉,慢慢吞吞道:“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去找你,结果找不到,还走出了路而已……”
解释很是无力,不过她习惯了善意的谎言,说起来也很有经验。只是这般拉着他衣角半天,他还没有反应,这个情形明显有些不对劲,正想是否还需再道歉一次,他已经开始上路了。
她猜测着他的心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跟着上去,她暂时还不习惯黑暗,将他当作了自己的眼睛。如此又走了好几步还是没有听到冥宵的回答,知道他真的生气了,便真心实意地道歉,道:“我不太喜欢在那么多人里,而且还听着他们议论我的眼睛。你知道我对我的失明不失明的没有什么在意,可我就是怕别人见到我失明那种悲悯同情的目光。”
“你说你对自己失明不失明的不在意?”冥宵突然停住了脚步,恶狠狠地对司夕儿道。
这吼声让司夕儿浑身一颤,不由得抬起头来,靠着感觉对上冥宵的目光,道:“我……”
“我没生气,我只是懂了。”
“你懂什么了?”司夕儿听得不明白,她觉得自己不懂了,她觉得和这个人对话真的是太难受了。
“算了,你不懂,”顿了顿,大手覆盖住司夕儿双手,牵着她往前走,边走边道:“我们走吧!”
这……司夕儿完全地凌乱了,她瞬间觉得世界快要被石头砸下来了。
两个人刚刚走到城西市坊,蓝音迎接上来,对冥宵点了个头以示尊敬之后,对司夕儿道:“主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在城西买了一处宅子。”
“嗯,”司夕儿点头,继续仍由冥宵拉着自己走,边走边问:“那让蓝卫查落雪郡的事情可有查好?”
“属下查到这个落雪郡主的确是个失明之人,而且她的父亲袁白曾经是楚鹤黎的幕僚,二十年前楚鹤黎继位之后他被朝廷众人排挤,因此才被楚鹤黎派去落雪郡做了一个小小的郡府。这些年来袁白收受贿赂又多次挪用公款,已经引起了朝廷大臣的调查,属下从那大臣府邸偷偷地找了些东西出来。”
“想必这些东西对那袁白很有用处,你将这些东西交给他看,然后将真正的落雪郡主带走。至于要带到哪里去,你自己看着办吧!另外,这件事情一定要处理好,不然我的身份很容易引起旁人怀疑的。”司夕儿吩咐道。
蓝音点头:“是!”
“嗯,你还是先行带我去我住的地方,然后再去办理这些事情吧!”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