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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芸磨磨蹭蹭地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裹在自己的身上,却见大汉天子竟然在皇后的面前,就像是个犯错的孩子,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只知道咳嗽,心中妒火更盛。
她冷冷一哼,不以为然地走到刘邦面前,轻柔为他系着腰间的玉带,眼眸中一片诱惑之色。
“皇后娘娘好大的口气,”云芸娇声道:“这么突然闯进陛下的帐中,还对陛下兴师问罪?芸儿倒想知道,这天下是陛下做主,还是皇后娘娘做主?”
“芸儿……”刘邦赶忙拉住云芸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陛下怕什么,芸儿说错了吗?”云美人抽回手,幽幽地走到莫紫嫣面前,睥睨的目光冷冷斜视着大汉皇后:“自古以来,身为人妻就要懂得女人的职责,就该一切服从丈夫,何况陛下是大汉天子。皇后娘娘,难不成还要骑在陛下的脖子上?!”
这番话,不但是教育莫紫嫣,更是要挑起刘邦对皇后的反感!
“啪!”得一掌,雷厉落在云美人的脸上。
“你……!”
一瞬间的惊怔之后,被打的云美人眼冒金星,捂着火辣辣的脸,扑入刘邦的怀中,不依不饶地道:“陛下,她打我,您亲眼看到的,她当着您的面就打臣妾,完全不把陛下放在眼中,您可要为芸儿做主啊!”
“陛下是放在心里的,不是像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一般,假装放在眼里!”莫紫嫣一步一步走向云芸:“本宫跟陛下说话,几时轮得到你插嘴?!自古以来,可有哪个妾室,敢在正室面前,这般无法无天的?”
有!云芸很想说“有”,妲己最初就是妾室,是商纣王征讨苏部落所得的战利品,商纣王帝辛得到美人的时候,就已经六十岁了,几乎是一眼就被妲己美色所迷,和现在的刘邦年龄相仿,也和她的经历相似。所以,她一直自比妲己。
从前她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如果像妲己一样取代皇后,一定要用比妲己更狠的方法,将这个皇后碎尸万段!
“陛下,芸儿没有,陛下亲眼看到,是皇后打的芸儿……”
“好了好了,朕知道……”
刘邦刚想要安抚云美人,不料莫紫嫣冷冷地转身道:“打你又如何,本宫未治你迷惑皇上的罪,已然是开恩了!”
“陛下曾经多么勤政,可是从这个女人入宫,陛下整日不思朝政,反而迷恋后宫的风花雪月。”莫紫嫣突然转身,指着云美人,斥道:“你到底所安何心?”
“陛下……她血口喷人,”云美人哭着,不停摇着刘邦的手臂,一脸委屈地道:“芸儿对陛下如何,陛下是知道的。”
“皇后……”刘邦被两个女人的争吵,搅得心烦意乱。可是下一刻,莫紫嫣句句在理的哭诉,却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身为天子之妻,大汉皇后,臣妾为陛下日夜操劳。陛下可以置国家命脉、江山社稷、与大汉的百姓于不顾,整日被美色迷惑,可是臣妾能吗?臣妾也想像陛下一样,安于现状,整日享乐,可是天下会给陛下这样的安稳吗?”
大汉皇后泪光盈盈,绢帕擦着眼中不停掉落的泪水,看上去难过又委屈极了:“陛下不管,若臣妾也撒手不管不顾,陛下就等着江山倾塌吧……”
“嫣儿……”刘邦见莫紫嫣是真的生气了,赶忙松开怀中的云芸:“好了芸儿,你先出去……”
“陛下……”
“听话,先出去……”
刘邦的眼神暗示着云芸先出去,一会儿他就去看她。云芸气急败坏地出了军帐。
“嫣儿,不是说后日才到吗?怎么今日提前就到了?”男人前胸的衣服都没有完全系好,就走向一脸冷漠的女人,大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直到此刻,他都以为,是莫紫嫣撞见了他与云芸的事,才这般大发雷霆。
“呵……”莫紫嫣冷冷一笑:“陛下大概是希望,臣妾永远不会来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朕每日有多想你,你不知道吗?”刘邦说着,就撩开女人的长发,吻上她的脖颈,在她耳边呢喃地道:“朕时时刻刻,都盼着你来,嗯?你想朕了吗?”
热气喷薄在女人的颈边,让她觉得十分地厌恶。
莫紫嫣偏头躲开,岔开话题:“臣妾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梁王彭越。”
“彭越?他怎会来此?”刘邦口中问着,可是手却不老实的顺着女人的衣衫,伸入她的胸前。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一接触这个女人的身体,闻到她身上的悠然香气,身下的**便能一瞬间喷张,此刻,它正硬挺挺地抵住女人的身子。
只是,他当然不知道,彭越是因为接受了莫紫嫣以“帝王之命”下发的旨意,才来的洛阳。
“具体的臣妾也不知道,”莫紫嫣轻轻摇头,道:“只是好像,英布要反了……”
语调缓慢的说出这句话,大汉天子终于停下了亲昵的动作,一瞬间兴致全无,错愕地问道:“你说什么?!”
“所以臣妾才不敢耽搁,把彭越带入军营,哪知却破坏了陛下的‘好事’!”
顿了片刻,刘邦高声道:“来人,传陈平和梁王。”
“诺。”
只消片刻,陈平和彭越便一起入帐。
“臣彭越,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臣,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陈平和彭越问安之后,彭越上前一步,将两封密信和一个精致的金丝云纹镶制的木匣子交给刘邦。
“陛下,这两封密信,一封是淮南王给臣的,另一封与这木匣子,乃是淮南王让臣暗中转交给陛下的云美人。”彭越道。
“芸儿?”刘邦疑惑地蹙眉,问道:“与芸儿有何关系?”
“陛下……”彭越故作迟疑地道:“陛下一看便知。”
刘邦先看了英布给彭越的密函,面色陡然阴郁起来。信中字字句句,都是英布向彭越阐述汉帝不仁之举,要与彭越共同反汉,并约定未来打败汉国后,二人平分天下。
刘邦又拆开英布给云芸的密函,脸色瞬间忽青忽白,惨烈的对比,让人看着心生胆寒。
那封密信上的内容,不单单是英布叙说对云芸的思念之情、从前的肌肤相亲,让他时刻魂牵梦萦。最重要的是,他要云芸如何配合他将汉帝成功的俘获,再将朝中的情况,汉帝的计划都及时告知于他,他好能做出最快速、最有效的回击。
半响后,大汉天子突然握着密函,重重拍落在案几上,又狠狠抓作一团,双目赤红地道:“英布……英布!朕要杀了你,杀了你!”
看着勃然大怒的刘邦,莫紫嫣轻步上前,关怀地为刘邦梳理顺气:“陛下怎么了?这密信上写的什么,陛下为何如此动怒?”
“朕要杀了英布,杀了他!碎尸万段!”刘邦的声音都有些嘶哑。
莫紫嫣从刘邦手中拿出密函,展开一看,沉默少顷,而后怒道:“这个云芸,难道真的是英布派来,有意安插在陛下身边,意图不轨的?”
闻言,彭越赶忙接着她的话,道:“回陛下、娘娘,淮南王派使者将这两封密函和这匣子交给臣时,让臣带话给云美人,说此次他起兵,让云美人一定密切配合。还说,这匣子只要交给云美人就好,她会知道如何处理。”
莫紫嫣打开木匣子一看,里面香气浓郁:“这是什么香料?什么叫‘她知道如何处理’?陛下可觉得这个味道熟悉?”
莫紫嫣将木匣子递到刘邦的面前,这个味道对他来说很是熟悉,他跟云芸在一起的时候,她身上一直是这种迷人的味道。曾经他也对这种特殊的味道有过怀疑,可云芸曾告诉他,这是她在淮南国的嫂嫂拖人从西域买来的。
当时刘邦也只是觉得,女人爱美爱香味是很正常的。只是今日,这匣子里装的是一整盒的迷/魂/香,香气非常地冲,猛然闻之就会让人觉得头痛:“这不就是你们女人,喜欢用的香料吗?”
“臣妾可从来不用这种东西,最多也只是会用天然的玫瑰花瓣,不妨可以让太医来看看此为何物?”莫紫嫣道:“张英,去宣军医令。”
“诺。”
此次随行天子出征的军医令,便是张太医。
张太医入帐之后,打开木匣子,仔细一闻,用手指捻出一点,舌尖轻触之后,方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此药为迷/魂/香,乃是西域人所制。虽气味幽香,让人闻之上瘾,但长久下去,也会让人丧失意志,甚至受控于他人,体虚者更可暴毙而亡!”
沉默,整个大帐,顿时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如果这香料,仅仅是女人之间的争宠,想要获得帝王宠爱,才糊涂使用,尚情有可原。
然而,这香料若是在另一个男人的调教之下,对大汉天子实施控制,那就意义大不相同,必是十恶不赦、九族被诛的大罪。刘邦想着这三年来,云芸时刻在自己身旁,会有多少秘密从她口中流出?以及这一路上,他如何剿灭的陈豨叛军,想必这个云芸也都如数汇报给了英布。就像是被人当个棋子一般的耍弄,大汉帝王彻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