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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玖的铸造房和各种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成品半成品,让道门高层看傻了眼,也乱了诸位道者的心。
至少,太上府两位府尊回中清山之后,并没有直接回道镇,而是直接去上清山请示先天诸道了。
事关道门的存在,容不得他们有丝毫的隐瞒。
接下来的日子,道门表面上一如往常,可内里之事,也只有道门高层的人知道。
只是,表面的光风霁月之下,知道的人的心里都绷得紧紧的,倒是忘记了道门眼下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卢家家主卢澈。
道门跟儒门交好,跟世家的关系也相当不错,道门中有不少人就出身世家,好比说道魁在出家之前便是卢家嫡系子弟。因此,卢家家主在玉清山上小住也不算什么。问题是,即便是小住,作为客人,卢澈有自己的小院子,还有活动范围。
道门外松内紧,自然对有些事情有些放松,而卢澈本来就是冲着纺纱机和织布机来的,即便道门有意隔绝他跟贾玖的接触,呆在玉清山上这么久,卢澈还是知道了贾玖的所在。
不是悔过岩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说,为了家族,卢澈不会介意牺牲自己的性命,但是能够留得有用身也是一件好事。
用了一点小手段,卢澈坐在了贾玖的铸造房的正厅里面。
这间屋子与其说是正厅,还不如是休息室。这里是贾玖和欧冶騅吃饭的地方,也是他们两个待客的地方,说不上多大,也说不上多么温馨惬意,除了这间屋子正好位于铸造房的中间,除了这间屋子的后面设置了两个**的更衣间。
因为贾玖对铸造房的独特要求,即便是负责送饭的道童,也只能在这间屋子里止步。大多数时候,道童们会直接将食盒留下。以致于贾玖跟欧冶騅两个不得不吃冷饭冷菜也就成了常有的事儿。
欧冶騅不止一次说过,要在这间屋子里设个茶炉子,或者是将饭菜放在打铁炉边上热一热,都被贾玖拒绝了。贾玖只肯同意用内功热饭。要不就直接吃已经变冷的食物,但是,将食物带进铸造房,绝对不可以,设茶炉子。更不可以。
所以,卢澈一个人没茶没水、口干舌燥地在这休息室里面坐了大半天,这才看到出来的贾玖和欧冶騅,一点都不奇怪。
对于一个人在这铸造房枯坐了大半天一事,卢澈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反倒是在看到贾玖的时候,卢澈瞪大了他的眼睛,甚至还眨了好几下。
不怪卢澈如此反应,实在是贾玖的模样跟卢澈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按照卢澈,不应该说这个世界的人惯有的观念。铁匠或者是长时间泡在打铁炉跟前的人,应该是满身尘土,头发微微一晃,就能够明显地看到头发里细小的砂石直往下掉,脸上也应该是脏兮兮的,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可出现在卢澈跟前的贾玖身上干干净净的。那身金色的道袍依旧灿烂夺目,头发依旧整整齐齐,就是搭在边上的靠背椅上的、刚刚解下的围裙和头巾,看上去也是相当干净的。
这样的贾玖,还真的让卢澈糊涂了。
如果打铁房都这么干净。那还是打铁房吗?
贾玖刚刚从铸造房里间出来,冷不丁地看到这正厅里面居然有陌生人,也是愣了一愣。反而是走在后面一路沉思的欧冶騅,见贾玖忽然住了脚。这才抬起了头。
欧冶騅怎么说,也是银衣道子候补中的老资格,当然知道卢家跟道魁的关系,连忙为两位介绍。
卢澈乐呵呵地跟贾玖行了平辈礼,双方分宾主坐下,方才听卢澈道:“在下不止一次听说彤云流道者才惊艳绝。如今一见……”
贾玖道:“如何?是不是很普通?”
卢澈道:“的确,是有些失望。因为道者身上并没有多少尘外孤标之气,反而更像是尘世中人。也许是道者挂心尘世,所以才不能超脱罢。”
贾玖听了忍不住笑来起来:“先生真是太看高我了。”
不得不说,卢澈很会说话。
要知道,这些世家们从来都是很高傲的,就连皇家,他们也不一定放在眼里,跟贾家这种没有规矩、乱了尊卑、丑闻一件接一件的人家,更别想进他们的眼。就连贾玖自己也知道,他的父亲贾赦忙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能进入世家的眼,更不要说得到世家对他的评价了。
跟贾家这样的人家,哪怕是得到人家负面的评价,也足够贾家自傲了。因为那意味着贾家进入了对方的眼。
卢澈身为千年世家的家主,能够说这样的话,几乎可以说是奉承了。
贾玖道:“我是什么铭牌上的人,我自己很清楚。所以,先生有事,不妨直言。”
卢澈便道:“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我卢家需要新式纺纱机和织布机。”
欧冶騅抢在贾玖之前开口道:“不知道阁下是否已经征得了道魁的同意。”
卢澈一愣,道:“怎么,这种事情,还需要道魁首肯吗?”
根据卢澈的调查,在此之前,贾玖给了外人那么多东西,也给了朝廷不少东西,甚至连《兵甲武经》秘籍都给了朝廷,也不见道门说什么。而卢家也的确需要这两种机器。
作为千年世家,历史告诉卢家,钱粮布帛,这才是硬通货。至于金银财宝,到了灾荒之年,不能吃也不能穿,而盐铁官营,擅自插手其中,只会给家族招灾。所以,哪怕是费事儿一点,卢家也会将钱粮布帛牢牢地拿捏在手里。
而这种新式的纺纱机和织布机,就是能够为卢家弄到大量布帛的利器,卢家不可能不注意,卢澈也不可能不上心。
只是根据卢家对贾玖的调查,这个女孩子之前也拿出了不少东西来,无论是给朝廷还是给林家,这个女孩和他的家族几乎没有要什么回报。尤其是那个盐肥,几乎是白给了林家。更不要说献给朝廷的顶级秘籍《兵甲武经》,以及北面那些庄子,根本就是一座座坞堡。这些坞堡首尾相应。构成了新的北疆防线。贾玖为之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甚至拿自己作为筹码,为朝廷担保。对比之下,朝廷几乎没有付出。
在卢澈看来。贾玖虽然出身贾家那种上上下下都长满了富贵眼的人家,却很有些真名士的风范,虽然不在意金钱财货,却也不会跟那些伪名士那样,沽名钓誉、视金钱如粪土。反而十分清楚钱财的能力,并且将之用在合适的地方,以此恩泽苍生。
这样的人,无论是哪个世家子弟都会乐意结交的。
同为世家子弟,卢澈自然明白颜洌在人前人后维护贾玖的原因,就连他自己,在不违大义、在不危害卢家的前提下,卢澈也十分乐意跟贾玖这样的人往来。
只是,在此之前,卢澈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需要先征得道魁的同意。要知道,贾玖动用金衣道子一脉的力量帮助朝廷建立北疆防线的时候,可没有跟道魁商量过,只是得知了自己的权限之后,立刻执行了,就连道魁也是从下面的人的报告里面得知的。
还有林家,贾玖把盐肥工艺白送给林家,也没看见他跟道门商量过啊!若是他事先跟道门商量过,林家哪里可能得到盐肥工艺?这套工艺又怎么可能落入皇家之手?
见卢澈吃惊,贾玖解释道:“之前我在家中。有事只要跟父亲报备过、得到父亲的同意便可。现在我上了玉清山,自然是要先得到诸位师长的同意。”
卢澈头痛了。
道门虽然说是一个门派,却不像卢家,有什么事情。他这个卢家的家主可以有一半的决定权。可道门的权力十分分散,若是跟道门谈判,光扯皮就够费事儿了,更何况其他。
卢澈道:“卢家不需要这纺纱机和织布机的工艺,只需要能够跟道门采买这两种机械而已。我们卢家跟道门交好,本来就有财帛上的往来。如今。也不过是多了一项采买罢了。”
贾玖跟欧冶騅交换了一下意见,方才道:“可是,这种事情也不归我们师兄妹两个管。我记得这种事情,多是大师兄在管着的罢。先生有这个需要,可以直接找大师兄啊。”
卢澈立刻道:“实不相瞒,在下这是心急了。在下听说,这新式的纺纱机和织布机都十分厉害,因此想先睹为快。不知道两位能否让我开个眼?”
贾玖答道:“这倒是不妨。不过,就不知道卢家需要哪种机器?因为动力的不同,纺纱机也好,织布机也罢,这效率和使用方面,都有差异。实际上,目前我这里纺纱机只有三种,织布机只有一种,还有几种,因为体积太大,对操作的要求比较多,因此还只是图纸。”
卢澈先傻眼了。
“这,道者这里的纺纱机有好几种?”
贾玖答道:“是的。就以纺纱机为例,从动力的角度上来说,大致长可以分成脚踏式、水力式和蒸汽式。其中,脚踏式最为简便。先生应该见过织造府用来织云锦的云车吧?”
卢澈点了点头,道:“见过。只不过,那个对匠人的要求很高,又要两个配合默契。就是因为这云车对使用者的要求极高,所以织造府每年出产的云锦的数量也极为有限。”
卢澈很担心,这种纺纱机跟云车一样,对使用者的要求一样很高。
贾玖答道:“这个脚踏式纺纱机不少地方借鉴了云车的构造。不同的是,因为是纺纱机,所以工艺简单,一个人就能够操作,出产也比旧式的纺纱机高。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生产出来的纱略粗。若是用来纺织麻衣麻布倒是不妨的,可若是绸缎或者是比较讲究一点的细布棉布,那恐怕就不合规矩了。”
卢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寻常百姓家用的布匹倒是不用那么讲究。那么,另外两种呢?水力式纺纱机和蒸汽式纺纱机,这个子就比脚踏式纺纱机要大许多。寻常百姓家的茅屋、草房,那是放不下这么大个子的纺纱机的。因此,先生若是想要这两类的纺纱机,就必须先修建专门的作坊。这作坊的大小最少也要跟市井人家的堂屋那么大,像水力式纺纱机还要近水,最好是要在江河边上。如果没有活水,如果水流量不够大,那是不可能带动纺纱机运转的。”
卢澈道:“那蒸汽式呢?”
贾玖答道:“这种纺纱机很高很大,当然,他的效率也是极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
“他需要的地方极大。说句不好听的,要想放下这么一个大家伙,需要的空间,恐怕不会比金銮殿小多少。”
卢澈一愣,马上道:“如此,那我就不要这蒸汽式的。”
贾玖点了点头,道:“可以。脚踏式的结构简单,你拿回去一架,回头就能仿制出来。就是与我提供的有差异,也不过是使用寿命上的差异罢了。倒是这水力式的,只要先生得到道魁的同意,我会亲自实地考察,确认建造的地点。”
卢澈没有想到,建一座纺纱机还需要实地考察,不免有些迟疑。
贾玖答道:“先生莫怪,这一般的纺纱机,因为是手摇的,随时都可以停下。可一旦用上了水力,那么,机器一旦开启,要想将之停下就是个大问题。稍有差池,就有可能将纺纱工织布工的手给绞了,造成伤残。因此,我不得不小心。”
卢澈道:“原来如此。倒是在下失礼了。那么,在下能看看实物吗?”
贾玖摇摇头,道:“恐怕要让先生失望了。若是先生早几日过来,我倒是能够让先生进去。只是日前彤云流得了几位师长的告诫,没有师长的允许,彤云流是不能让里面的东西被人看到的。所以,只能对先生说抱歉了。”
卢澈听说,也只得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