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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魁话音一落,离尘道老就接口了:“道魁,若是彤云流真的碎岛后裔,您还要待他如昔么?”
那是仇敌!岂能轻易放过?!
道魁道:“离尘师叔,您可还记得,碎岛贱女由来已久。碎岛先王,何等威武,统领碎岛足足十个甲子,立了无数功劳、战功赫赫,在身份败露之前,碎岛上上下下对他充满了崇拜,可是身份暴露之后呢?彤云流有再多的好处,他终究是个女孩子。”
在碎岛,女人都活不长。不是在幼儿时期就被祭了树,就是长大后被祭了树。很少有人能够活过二十岁。
贾玖即便是那位碎岛之王的亲生骨肉,只要他是女人,只要他去了碎岛,他就只有一个下场。
所以,道魁根本就不担心贾玖会心向碎岛。他认为,只要让贾玖了解碎岛实情。对比之下,他反而担心,道门如今的这种气氛,反而会将这位道门眼下唯一的金衣道子候补越推越远。
离尘道老道:“话虽如此,可是又有谁能够抵抗得了一国之君的诱惑?”
众人闻言在心中都是一叹。
贾家的风评真心不高啊。有道是仆似主人形,如果不是贾家上层一心地往荣华富贵里面钻,贾家的奴才们在外又岂会是如今这副模样?如果一家子从根本上都已经烂透了,又如何能够期望贾家的女儿能够出淤泥而不染?
看着眼前的几位,道魁心中也是微微一叹。
他知道,道门许多人对贾玖参加宫妃大选一事非常不满。如果贾玖不慕富贵、不想进宫,他完全可以向道门提出请求,可事实却是。在过去的两年里面,这个彤云流不但没有开口,反而连玉清山都来的少了。而且如今,这位彤云流身边,都是宫里出来的人。显然,这是在为进宫做准备。
不止下面的人这么想,就连道魁的孪生弟弟也是这么看的。
道魁虽然隐隐觉得这位女弟子本性不是那种人。却还是被对方的言行伤害到了。甚至在同修以及道友提出疑问的时候,道魁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对于世家出身的道魁来说,他精心培养的弟子竟然不已师门为荣。反而想着要进宫成为皇帝的后宫,这是一件非常难堪的事情。
道魁在彤云流这个后辈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又付诸多少期待,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见道魁不好受。众人也只能罢了。
燕翩跹是除国师之外,对道魁的事情最为了解之人。他回去之后越想越是难受。即便往日里爱的雪里红也浇不息他心中的怒火。
彤云流这孩子,以前看着他还好,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燕翩跹怎么也想不透。
看看距离玉清山不远的偌大都城,燕翩跹心绪难定。终于忍不住丢下手里的酒壶,人影一闪,玉清山上就已经没了他的踪影。
在贾家。贾倩和贾清姐妹两个是少数能够进入贾玖正房套间的人。在贾玖身边多了四位命妇级侍女之后,在贾玖大选归来之后。他便很少在自己的正房套间里面待客,比方说,薛宝钗几次过来拜访,贾玖都是跟他在花厅谈话。
今天,贾倩和贾清姐妹两个便来了贾玖这里,便是因为他们发现了这几日王夫人情绪不大对劲。他们觉得,有这个必要跟贾玖报备一下。
“姑姑,那位二太太似乎有些不大对呢。”
摸着手里的茗碗,贾玖笑笑:“的确,前些日子,我跟婶娘借了林妹妹的地方说了几句话。”
贾清道:“该不会跟我们揣度的那样,您出言提点了二太太罢?”
贾玖抬头看了看屋顶,又笑了:“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看了看贾倩又看了看贾清。贾倩依旧是那副温婉的样子,脸上平静无波,就好像麻木了一般。也只有贾玖才明白,这丫头是在出神。贾倩才是经历过上辈子的苦痛与悲惨的贾迎春,他除了对贾赦邢夫人的歉疚,就只剩下了对贾母的怨和对王夫人的恨。
贾倩很清楚,如果上辈子他没有出事儿的话,他一定会参加大选。因为那个时候,贾元春已经大了,无儿无女不说,还没有宠爱,又面临着即将年华老去的悲惨命运。所以,贾母一定会把自己送进宫去,让贾元春扶持自己,为贾家生一个皇子皇女出来。但是,贾母打得好算盘,可王夫人绝对不会愿意看到他们大房崛起——他花了那么多的力气才把他们大房打压到那个地步,又怎么会愿意看到他这个大房的女儿生下皇子皇女、从而获得咸鱼翻身的机会?王夫人的最终目的可不仅仅是皇子们的外祖母,还有荣国府的偌大基业。
他想成为荣国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所以他毁了自己。
想到自己一辈子的噩梦就是因为王夫人贾元春母女两个而起,甚至在那之后,王夫人还伙同王熙凤克扣了自己的嫁妆,又示意孙绍祖把自己弄死,一了百了。
可怜自己的父亲,一次又一次地替那边背了黑锅。
更可笑的是自己,从小到大把那边当成了亲人,却从来不曾给自己的亲生父亲请过安,也不曾给自己的继母请过安;只知道那边会做人,却看不到,自己的继母虽然话不大好听,却还是关心过自己的。
上辈子的自己,还真是一个蠢货!
重活一世,重新来到这个地方,重新见到熟悉又陌生的人,贾倩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的心中是恨的,恨王夫人,更恨自己。这种恨,随着年月愈演愈烈,几乎可以焚尽一切。哪怕是将身份借给贾玖让贾玖有机会去边关,贾倩也一样没能消除自己心中的怨恨。
他快被仇恨淹没了。
贾清看看贾玖,又看看坐在身边顾自出神的姐姐。作为孪生姐妹,又在同一座屋子里面住了这么久,即便之前两个人是陌生人。也生了几分默契,更何况他们乃是姐妹?
贾清知道,贾倩心中有事。但是贾倩从来没有说过,贾清也只能从姐姐的言行之中一点一点地推断。贾清隐隐觉得,他的姐姐心中对王夫人的恨意,绝对超过任何一个人。只不过,姐姐一直隐藏得很好、没有表现出来。
不管怎样。既然他们今生做了姐妹。又一直互相扶持走到了今天,王夫人又是他们未来美好生活的一个障碍,贾清觉得。必须要解决了对方。
左右只有他们三人在屋内,贾清便道:“姑姑,您还说呢。您明知道那位是什么样的人,还给他机会……”说着。嘟起了嘴。
贾玖看了看他,忍不住笑道:“虽然说。我给了机会,可是你以为,以对方的性子,就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么?相反。在佛堂呆了这么久,那位的性子只怕已经偏执得很。只怕我给了机会,那人还觉得我在骗人呢!我这个机会是给他的。却也是给父亲看的。”
贾倩和贾清都一愣。
“祖父?”
“是的。”贾玖点了点头,道:“日后你们成了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一定要记住这一点,不要轻易出手,更不要脏了自己的手。某些人,不值得你们为了他们弄脏了自己。如果逼不得已,一定要动手的话,就必须跟我这样,看似给对方机会,实际上,却是算准了对方会做出如何选择。然后,一击必杀。”
贾倩这才轻轻地道:“姑姑的意思是,父……祖父对那边还有几分情谊?”
贾玖点了点头,道:“父亲就是这样重情的人,即便明知道那位在算计着他的家业、他的爵位,可是又怎么样呢?在他看来,两家已经分家了、也分宗了,那边就是有错,也得了惩罚。现在,我们家蒸蒸日上,可那边却甚是寥落。只怕父亲的心中早就软了,只是母亲还在屋里躺着,他不好表示而已。再者,老太太那里,即便对那边失望了,可宝玉依旧养在老太太屋里。”
贾政是贾赦一母同胞的兄弟,即便不看在手足同胞的份儿上,看在贾母的份儿上,贾赦也必须继续容忍下去,容忍贾政继续住在他的家里,容忍贾政继续顶着他的弟弟的名头在他面前晃荡,甚至还必须在某些时候尽到一个哥哥的责任。
贾玖不怕贾赦会闹事儿,却怕贾政王夫人会做了事儿往贾赦头上扣。他在家的时候,还能够镇着,又有邱典赞等命妇级侍女帮衬着,倒是不容易出事儿,可再过两年呢?
他必须在不伤害贾赦的情况下,解决这个问题,甚至不能让贾赦太伤心难过。
听见贾玖这么说,贾倩这才略略放心,倒是贾清,他依旧不见欢颜:“可是姑姑,关于未来,你有什么打算么?”
贾玖心中一动,道:“你想问什么?”
贾清道:“其实这事儿我在心里已经盘桓了很久了。姑姑,你真的要进宫么?”
贾玖道:“进宫?”他转头看了看,外面,注意到那些姑姑们都在外面说话,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立刻击出数掌,张开了结界,屏蔽了声音,防止外面邱典赞等人听了去,这才低声道:“谁愿意跟篮子里面的鸡蛋一样被人挑挑拣拣?那些富丽堂皇的首饰、那些精致华丽的衣裳,就是我想要的么?即便一进宫便是高位妃嫔又如何?终究不过是笼子里面的金丝雀罢了。”
更重要的是,贾玖根本就不愿意把自己的心机用在一群女人的头上,那是对他的才能的侮辱。
他努力了这么久,可不是为跟一群女人争一根公用的黄瓜而走到今天的。
这样想着,贾玖又停了一停,道:“眼下是没有办法的。因为我们不知道,朝廷是如何看待我们的,也不知道太上皇与当今会如何明争暗斗。即便我们知道当今万岁已经占据了名分,将来掌握权柄也是事实。但是,我们都不清楚,在此期间,又会经历何种波折。四王八公。终究是太上皇手里的棋子,如果太上皇不肯放手,那么当今会不会愿意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贾倩心中一跳,道:“姑姑,你的意思是在未来,太上皇与当今万岁之间……”
贾玖伸出了手,制止了贾倩接下来的话。他转头看了看外面。示意外间邱典赞等人皆在。他那几掌所建的结界并不能持续多少时间,现在,结界已经差不多了。
贾玖道:“我那位婶娘。最是喜欢算计,也喜欢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的。就跟过去那样,他不过是借着老太太的威风替不方便管家的母亲当家而已,可实际上。他却把这府里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并且极力想害了我们家,为他真正成为这座府邸的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而努力。他这个性子。如果一直没有变,那么,宫里的大姐姐成了皇妃之后,他就会把万岁当成大姐姐的所有物。并且视除大姐姐之外的所有后妃、以及所有非大姐姐所出的皇子皇女们为敌人。你们看着好了,我这位婶娘可是个有能耐的人,他一定会联合四王八公给大姐姐造势。现在。不过是开始。”
贾玖话语中的血腥,让屋顶上的人也都打了个寒颤。
男人们争夺地盘的时候。也是热血沸腾,就跟朝堂之上那些互为政敌的大人物们。他们一旦争斗起来,也是满地血腥。女人们之间的战斗也一样。
为了那把椅子,王夫人和他身后的势力,绝对会掀起腥风血雨。偏偏他们的手段又十分低级,根本瞒不过人去。贾玖已经看到了,王夫人失败之后,他的丈夫、儿女将会面临何种悲惨的遭遇。
而这种遭遇,大半是王夫人等人自作孽,却也有小半是贾玖推波助澜。
贾玖承认,他从来就不是好人。
贾玖的话的确让王夫人胆战心惊了好几天。周瑞家的被问罪之后,王夫人身边得力的狗腿子少了许多,即便还有金钏儿玉钏儿彩云彩霞等丫头在,可是王夫人并不怎么信任这些丫头,更不要说依赖罢了。
从香雪山庄回来之后,王夫人的确安生了几天,也的确连着好几天都在琢磨贾玖的话。也许王夫人不够聪明,也许王夫人不怎么在意这些丫头们的感受,可是金钏儿玉钏儿姐妹的态度变化,还是让王夫人给发现了。
王夫人啪里一声,将手里的茗碗丢在金钏儿的脚边,道:“好你个金钏儿,你是不是跟你妹妹说了不该说的事儿?”
金钏儿噗通一声,顾不得地上的碎瓷渣子就跪下了。
玉钏儿立刻也跪了下来,周围的丫头哗啦啦地都跟着跪了一片。
能够做到王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这姐妹两个也不是笨蛋。金钏儿玉钏儿也好,都知道,王夫人虽然明面儿上是个慈悲的活菩萨,可私底下,王夫人极其霸道,容不得人对他有丝毫的违逆。
玉钏儿连忙道:“回太太,我姐姐那日伺候太太回来,的确背着人找婢子商量了一个晚上。”
王夫人的眼神一下就跟刀子一样,往金钏儿身上去了。
当日贾玖的每一句话可都是刺在王夫人的心上,直到今天,王夫人的心口还在隐隐作痛呢。这种事情,从来是越少的人知道得越好。
王夫人几乎可以看到,下面的人知道了他们的谈话之后,会如何看到贾元春,又会如何看待他了。贾元春的皇妃的锦绣外衣会被彻底地撕开,建立在贾元春的皇妃的威严之上的王夫人的身份和地位,也都会跟着倒塌。
王夫人怒道:“你说什么?!”
金钏儿的背上都是冷汗。面对王夫人的巨大压力,他都已经说不出话儿来了。
玉钏儿倒是比姐姐有几分胆色:“太太,请容婢子斗胆。在婢子看来,那边怕是也打着送那位二姑娘进宫的主意。只是,宫里的娘娘的位分都是有数儿的。若是我们娘娘好好的,那位进宫之后,只怕这位子就高不了。太太,您想,那位如今已经是一等的郡君了,若是进宫之后,这位分低了,甚至只能屈居庶妃之位,只怕这脸面都要丢尽了。所以。婢子跟姐姐讨论了一个晚上,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那边是故意施压,好等着我们娘娘犯错、腾位置呢。”
这些日子,王夫人被贾玖的话弄得宛如惊弓之鸟,如今听了玉钏儿的话,更是如获至宝。
王夫人连忙换了颜色。道:“你说什么?罢了。地上冷,你们姐妹且起来说话罢。”
金钏儿和玉钏儿立刻谢了王夫人,站了起来。金钏儿重新给王夫人倒了一杯茶。玉钏儿扶着王夫人坐下,又示意屋里其他的丫头。
王夫人却是忍耐不住了。他甚至没管地上的碎瓷渣子,直接把那些丫头们打发出去,让金钏儿在门口守着。这才追问玉钏儿。
玉钏儿道:“太太,您莫嫌婢子见识短。婢子也是私底下揣摩了好些日子了。太太,您想,我们姑娘既然能够成为娘娘,想来万岁是极中意的。可惜的是。之前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极多,我们姑娘没有找到机会。再者,我们姑娘会出宫。也是托赖了那位的功劳……”
王夫人一拍桌子,道:“好个二丫头。果然藏得深!原来他打那个时候就算计上我的元儿了!我一定要他好看!”
玉钏儿连忙道:“太太,其实您何必着恼呢?横竖娘娘已经上来了。婢子听说,位分到了我们娘娘这个位置上,可是有机会协理选秀的。那个时候,只要娘娘发个话,撩了那位的牌子,那边还有什么办法呢?”
王夫人本来怒气盈腮,听到这里,立刻喜笑颜开:“没错,没错,他想进宫!我就让他撩牌子!让他彻底丢人!你说,让他在下次初选的时候落选如何?”
玉钏儿想了想,道:“太太,怕是不行。听说,那位刚回来的时候,老太太就专程把那位叫道跟前问了许多话。据说,初选的时候,是由太医院的医女们负责的。太太,您想,哪些医女们是专门伺候宫里的娘娘们的。若是他们被人收买了,只怕宫里的娘娘与皇子公主们都会闹起来。为了那边废掉好不容易收买来的医女,这多不值当?”
王夫人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说得对!好的医女不容易收买,哪怕只收买一个,应该用在更有用的地方,而不是用在这里。那你说,什么时候比较妥当?”
玉钏儿道:“太太,听说,秀女们在复选之后终选之前,会在宫里住很久,而且都是住在一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有人出于嫉妒或者是别的动了手脚,那也怨不得我们娘娘不是么?”
王夫人连连点头。
“还是你这孩子聪明又知礼。若是宝玉身边有你照应着就好了。”门边上的金钏儿听说,一下子就盯住了自己妹妹。
倒是玉钏儿,听了之后,微微一笑,道:“看老太太说的,虽然婢子是太太一手使唤出来的人,可宝二爷身边的姐姐们哪个不好了?不说,别人,就说袭人姐姐,就是一个很妥当的人。婢子不求什么,只求将来能够嫁个管事、伺候太太一辈子。”
王夫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儿子。玉钏儿既不跟他抢丈夫,又不跟他抢儿子,自然是让王夫人大大满意。
王夫人道:“我的儿,你果然是个好的。罢罢罢,等娘娘的事情过去了,你再大上两岁,我亲自做主,给你找个好人家。”
玉钏儿的话,王夫人是越听越妥帖,越听越满意,当下就开了箱子,找了两件旧衣裳并两样外头孝敬他又看不上的金首饰赏了玉钏儿。
人就是这样,只愿意听自己想听的。
哪怕贾玖说得句句在理,王夫人也觉得贾玖要害他,玉钏儿不过是小意逢迎,王夫人就把他当成了心腹。
王夫人对玉钏儿满意,立刻就作出了表示。玉钏儿不但自己得了衣裳首饰,他的父母兄弟很快就在省亲别墅的工程里面弄了个小管事的位置。
王夫人的这一动作,让薛宝钗心中起了个突,以为王夫人发现了不对劲。
跟吴家和周家的仿太湖石买卖已经定了,薛宝钗手里的太湖石也出手了近一半,给薛宝钗带来了近三百万的收入。这笔进项,不但让薛宝钗挣了个盆满钵满,更让薛家在京师的商圈中打出了牌子。更有好些嫔位娘娘的娘家,还有那些婕妤们的娘家,都给薛家透了话,让薛宝钗在大喜之余,又跟曹家定了一批仿太湖石。
有了这一笔收入,薛家的账面上立刻好看了起来。薛宝钗叫人把其中的五十万两兑换成黄金,运进来。收在自己屋子里面。又拿抽了一百万放回到铺子上作为铺子上的流动资金,剩下的一百多万,则用花费在了省亲别墅上。
王夫人把白家父子塞过来的时候。薛宝钗可吓了一跳,以为王夫人发现了这笔收入,打算动手脚了。
薛宝钗有些紧张。
为了贾元春的省亲别墅,为了应付王夫人一次又一次地催促。薛宝钗可是卯足了劲,试图保住他们薛家的产业。可是他偏偏有个耳根子软的妈,还有个只知道一味撒钱的哥哥。有这两个猪队友在,可让薛宝钗费了不少力气。
就跟这价值五十万两银子的金子一样,本来应该是薛姨妈或者薛蟠收着的。可是薛宝钗已经不敢相信母亲和哥哥了。他怕一转身,薛姨妈就把这些金子给了王夫人,又怕哥哥把这些家当给花销了。所以,他只能自己收着。
不过。钱是人的腰板。
有了这些金子,薛家的铺子上又有了流动资金,就连省亲别墅的工程上也有钱了,薛宝钗的脸色就要好看许多。
他知道,这多亏了贾玖的帮助,所以特地从当铺里找出客人死当的一百粒上等珍珠,又从他父亲给他准备的嫁妆里面,找出了自己最喜欢却一直舍不得也没有动过的文房来,亲自拿锦盒装了,来找贾玖。
贾玖非常惊讶。他让丫头留薛宝钗在花厅等候,自己搁了笔,换了衣裳,这才来花厅见薛宝钗。
“宝姐姐,真是稀客。”
薛宝钗连忙行礼,口中道:“让二妹妹见笑了。不是我不来,而是我们家如今事多,实在抽不开身。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二妹妹呢。若不是有二妹妹帮忙,只怕我们家这次可不容易过关。”说着,就捧上了礼盒。
贾玖挑了挑眉,开了一个口子,看见了里面满满当当的上等珍珠,道:“宝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说着,便将锦盒合上,推了回来。
薛宝钗连忙按住了锦盒,不让贾玖继续往前推,口中犹道:“二妹妹,其实这点子礼物,根本比不上二妹妹对我们家的帮助。怎奈我已经拿不出更多的东西谢二妹妹了。”
至少一百万石的仿太湖石,现在就卖出去了一半,那也是三百多万的收入。不但薛家前期投入都回来了,还有得剩。可现在,满打满算也只价值十万的上等珍珠,叫薛宝钗真心有些拿不出手。
可是就是再拿不出手又能怎么样呢?他还是有事情需要求着对方。如果现在舍不得,将来人不肯帮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薛宝钗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哪怕他心比天高,怎奈形势比人强。
贾玖看了看薛宝钗,只得让典宝女官过来为这盒珍珠过目,自己则继续跟薛宝钗闲聊。
“宝姐姐为何叹气?难道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情?”
薛宝钗先是摇摇头,后来却是迟疑着点了点头,道:“横竖这事儿是瞒不过二妹妹的,那我就直说了。打姨娘把那省亲别墅的事儿交给我们家之后,我们家可是把家底都贴了上去了,却依旧不够……”
贾玖打趣道:“宝姐姐,你当我不知道么?丰年好大雪,珍珠如泥金如铁,说的不就是姐姐家里?姐姐家里还愁银钱?”
薛宝钗当然不能说他没钱,他只能说:“我们家是买卖人家,银钱多是不假,可是这铺子周转也是需要银钱的。再者,既然是省亲别墅、皇家园林,自然是有规制的。有些东西,就是花钱都买不来。更不要说,这园子里面需要许多字画古董,那些东西,不够档次,我也没脸往里面摆。”
在省亲别墅的贵重摆设上,薛宝钗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他自己采买。只是有很多东西,都是官营的,尤其是那些真正珍贵的瓷器。都是出自宫廷供奉之手,很少流入民间。以前,他们薛家是皇商,自然有这个资格插手这些贵重瓷器的买卖,可是现在,他们薛家已经没了皇商招牌,甚至那个时候官府还特地上门清查。让薛家费了不少力气、花了不少银钱摆平此事。现在要他们采买这个。除非他们出重金,否则,难度不小。
交给王夫人处理。这的确是第二个办法。只是在薛宝钗看来,王夫人的性子在哪里摆着,即便是为贾元春修建的省亲别墅,也难说王夫人不会趁机搂银子。再说了。有王夫人这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仆。有王夫人这个一心算计他薛宝钗的前程的亲姨妈已经够可怜了。若是让王夫人插手,薛宝钗怕他们薛家最后一点家底都会赔进去。
已经十六岁的薛宝钗终究不是原著里那个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王夫人薛姨妈和王熙凤行事的未成年的薛宝钗,现在的薛宝钗可是有很多的想法的。
对于王夫人贾元春算计了他的前程,薛宝钗的心中当然是恨的。那可是他唯一能够振兴他们薛家的办法。可是原著里的薛宝钗只能忍耐,谁让他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呢?现在的薛宝钗么,他会选择等待机会。慢慢地算计回去。原著里的大观园工程是贾家的人负责统筹的,王夫人、王熙凤。借着这个工程可是搂了不少钱,而薛家,除了成为他们的钱袋子,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可是现在,薛宝钗统筹省亲别墅工程,所有的银钱、所有的人手,都是薛家的人,薛宝钗当然能够用自己的办法节俭更多的银钱办更多的事情。
只不过,有些事情,有钱没有身份就是不能插手。
薛宝钗既然不想便宜了王夫人,就只能来求贾玖了。
贾玖眨了眨眼睛,道:“我当宝姐姐说这个做什么呢?原来是问我要主意?这个主意我倒是没有。不过,若是有人打林妹妹的主意,我也奉劝宝姐姐在边上好歹劝着些。姑爹才走了多久呢,坟土未干,就算计上了人家林家珍藏。林家的收藏多不假,可好些,听说太上皇都认得的,也有些是太上皇还是皇子的时候送到他们家的。这种好东西,我们拿了,那就等于明晃晃地摆着我们欺负了太上皇的恩师的血脉。不然,你以为我父亲为什么始终不肯点头?真要那么做了,那才叫害了大姐姐呢。”
薛宝钗浑身一凛,惊讶地看了贾玖一眼。
没错,他今天过来,除了为了送珍珠给贾玖,的确是希望贾玖帮他说话、为他牵线,好让他能够见到林黛玉,从林黛玉手里买些古董字画什么的。可偏偏从林黛玉来了贾家那天,贾玖就回了贾赦,让人严格把门,等闲不许别人出入,就是为了防止贾宝玉闯入后花园、妨碍了林家姐弟守孝。因为这道命令,让薛宝钗、史湘云、探春等跟贾宝玉有关的人都无法出入后花园了。
薛宝钗原来就想过,是不是从林家借些孤本书籍字画来摆一摆,见贾玖这么一说,也不得不打消了主意。
薛宝钗道:“我原来听姨娘说,这事儿求了林妹妹也是可以的,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只是姨娘的交代又该怎么办呢?”
贾玖笑道:“宝姐姐,你这不是明摆着手边有人,又何必来烦我?”
薛宝钗笑道:“二妹妹,原是我这些日子被这些事情给蒙住了眼,倒不知道自己身边原来还有这样的能人。不如,请妹妹提点我两句可好?”
贾玖笑道:“看宝姐姐说的。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是旧年,父亲置办古董的时候说过,外头造假的本事又精进了,即便已经在此道上花费了这许多年,父亲也差一点着了道。我想着,宝姐姐家里既然有当铺,想必柜上的老掌柜老供奉都是极厉害的。有这些人在,宝姐姐何须来求我?”
薛宝钗一听,茅塞顿开。
开当铺的,就应该眼光好,不能看走眼了。若是有一次走眼,那么,那些赝品就会蜂拥而至,硬生生地把铺子给挤垮。所以,当铺里面的掌柜和供奉,哪个不是厉害角色?哪个不是对道儿上造假的手段门儿清?
正经的古董,没个数百两银子根本下不来,想法,一个数百两银子的摆件,换成是赝品,哪怕仿得再像,本钱也过不了几两银子罢了。
贾元春的这个省亲别墅,说是皇家园林,但是薛宝钗很清楚,这种园子,也不过是在省亲的时候用一下,完了,依旧要封起来。如果全摆上那种名贵的古董玩器,用一次就要收起来,对于他们这种买卖人来说,绝对是一种非常浪费的行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