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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小离的手颤抖的划过水皓轩的脸庞。他睡得如此的安稳,就如同婴儿一般甜蜜的睡着。心口猛烈的疼痛着,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轻触,最后一次亲吻,最后一次拥抱。
紧紧的抱着他的身体,眼泪犹如决堤,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胸前。
“相公,我要走了,你要记得一个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好好的生活,再找一个信得过的女子生儿育女。”夜小离咬咬牙,起身穿好自己的衣服。
来到桌子前面,提起笔。
“皇上:
我一直装的很快乐,但内心深处根本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生活,我想要自由,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些你都给不了我,所以对不起请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彻底离开你的生活。
你答应过我三件事的承诺,轻舞希望你能信守承诺。第一件,请允许梦家为轻舞建立祠堂供奉;第二件,云梦国大旱,免除云梦国五年的赋税;第三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请不要牵连任何人,包括云梦国。
你我缘尽于此。
轻舞绝笔”。
写完信,夜小离已经泪如雨下,将信塞进水皓轩的手里,轻轻的吻了吻他的嘴唇,起身决绝的离开。
夜小离一路上避开了所有的侍卫回到玉水宫。
迎上凤竹和小桃探究的眸子,主子今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所有人退出玉水宫,没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夜小离深吸了一口气,命令道。
二人从未见夜小离表情如此凝重,都跟着担心起来。
“还有不许和任何人通消息,否则你们就是下一个如意。”夜小离冰冷的声音响起。
凤竹和小桃的不安感更浓了,但见夜小离如此决绝谁也不敢说话,一起退了出去。
夜小离关上大门。良久靠在门上,喘着粗气,稳住自己的情绪。
来到书房将自己先前准备好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假人带到了自己的寝室内,亲手给她穿上皇后的宫装,深红色的衣衫衬着雪白的肌肤,依旧是美的那么惊心动魄,只是那假人根本就没有生机。
夜小离将金步摇插好,拿出另一个与水皓轩做的簪子相似的簪子插在她的头上,小手紧紧的握着水皓轩送给她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还是舍不得将它留下,再戴上了那翠玉镯子,用力的想把黑衣人带上的粉色镯子摘下来,那镯子竟像是懂得夜小离的心思一般,竟然掉了下来,夜小离戴在假人的手上,其他的东西,夜小离都没有动,水皓轩最清楚玉水宫的物件,若是平白少了什么只会增加麻烦。
扯下假人身上的肚兜,夜小离提笔写了一封信,若是他发现了尸体是假的,这封信也会给他一个答复。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夜小离将院子里的鲜花采下,插在假人的身边,那淡淡的花香可以遮住假人材料微弱的味道。虽然墨离不在,但也不得不防。
夜小离起身,外面已经是灯火阑珊的时候,玉水宫整个陷入了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丝的声音,没有一丝的生机。
将门从里锁好,又来到窗子边,将窗子一扇一扇的关起来,这样整个房间就是密室,除了自杀再找不道别的理由。
夜小离提笔给每个人留个一封信,将先前准备好的两个箱子放在桌子上,分别写上凤竹和小桃的名字。
深深的看了一眼倒在花丛中的‘自己’,心口又抽搐了一下,最后咬咬牙,踏上最后一扇窗户框子上,用手帕缠住门插,飞身出去,从外面将窗子锁住。
终是忍不住在院子里走了几个来回,又想去落枫园看看水皓轩,自己的麻药他应该没那么快醒,会不会有危险?无数个舍不得放不下都在牵绊着她的脚步。
最后一狠心,脚尖一点,终于消失在了夜色中,出了玉水宫出了皇宫,出了这个困住她的牢笼。
繁星点点闪烁着幸福,也闪烁着悲伤。
翌日清晨,水皓轩皱着眉头醒来,伸手却发现身边的人儿不见了,以为她是去做早饭了,揉着自己的头起来,忽然想起昨夜睡着的如此诡异。
大手一抬,手上的信,滑落。
急忙捡起来。
你我缘尽于此。水皓轩的手在颤抖,他在害怕,他飞快的起身,冲出了落枫园。几个起落来到玉水宫,玉水宫的宫女太监们正在大门外叫门。
“娘娘呢?”水皓轩紧张的问道。
“回皇上,娘娘昨晚把我们都赶出来了,我们正在叫门。”凤竹答道。
暗无已经从里面将门打开,水皓轩飞身冲了进去,来到寝室,寝室的门窗紧闭,凤竹和小桃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的拼命的砸门。
“主子,开门,开门啊,主子。”凤竹带着哭腔喊得嗓子沙哑。
水皓轩一抬脚将门踢开。
“主子!”凤竹跌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主子!”小桃捂住嘴哭的几乎不成样子。
门打开,软榻上安安稳稳的躺着皇后娘娘,一动也不动的皇后娘娘,依旧是美艳无双,穿着那皇上称赞过美丽的宫装。
水皓轩一步一步的走向夜小离,他几乎已经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噼里啪啦的掉进了无底的深渊。
为什么,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何,为何今日她会躺在那里为什么?站在夜小离的身侧,水皓轩努力的抬起手想要触摸那如水的肌肤,却终是放不下去。
“墨离,太医!”水皓轩眼中的泪落下,他想去探鼻息却不敢,他害怕害怕面对自己不敢面对的现实。
四喜也惊得动不动脚步,急匆匆的让小太监竹东竹西去请太医。墨王爷离京宫里的人自是都知道的。
暗无拥着凤竹,一颗心也痛的无法呼吸,那个活蹦乱跳喜欢拿自己开玩笑的娘娘,不动了,紧紧的抱着凤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感。
玉水宫中哭声一片。
急匆匆被请来的太医,也顾不得跟水皓轩行礼,上前探脉。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皇上,皇,皇后娘娘殁了,请皇上节哀!”
“殁了!”水皓轩喃喃的念叨着,一向冷酷的他,一行热泪滑过。
“滚!你们都滚!”水皓轩怒吼道。
太医们吓得不敢停留。
暗无抱着凤竹拉着小桃一行人出了寝室。
水皓轩缓缓的上前一把将软榻上的人儿抱在怀里,他痛,痛的不能呼吸,他痛,痛的不能自己。
“舞儿,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我废除六宫好不好,我不做皇帝好不好,你回来,你回来,我就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舞儿。”水皓轩说着失声痛哭,紧紧的抱着那尸体。
皇后殁了的消息瞬间传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太妃清早起来,听见人说皇后殁了,眼前一黑差点摔倒,玉嬷嬷手疾眼快的扶住,“走,走。”太妃尚未梳洗就拉着玉嬷嬷往玉水宫赶,一边走一边哭,这个孩子怎么就那么倔,那么看不开,大家都以为她没事了,她却……轩儿,轩儿要怎么过下去。
小年在永年宫,有太监禀告说皇后殁了,小年一向温和,甩手就是一个耳光,“骗子,轻舞姐姐不会殁了的。”
“小王爷,您还是去玉水宫看看,兴许还能见到最后一面。”小太监跪在地上颤巍巍的说道。
谁都知道小王爷和皇后娘娘关系非常好,也可怜了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亲人离世,唉。
小年连鞋子都没穿,撒腿就往玉水宫跑,一路上看见好多人往玉水宫走,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
玉水宫门前,宫女们哭成一片,暗无脸色低沉。
小年一把抓住暗无的手,“我嫂嫂呢!”连称呼都换了,小年紧张的问道。
“小王爷,您节哀,娘娘殁了。”暗无沉声说道。
“骗子,骗子,你也骗我,让开,给我让开。”小年才不管谁是谁,扒开一条道就冲进了玉水宫。
水皓轩正抱着尸体泪流不止,小年呆在原地,他一步一步上前,小脚丫冰凉,“姐姐,是在和皇兄玩木头人吗?姐姐你赢了,皇兄动了,你可以醒了,可以动了。”小年的话就如同刀子一样扎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小年。”水皓轩艰难的唤道。
小年一下子扑到假人的怀里,大哭起来,“姐姐起来,小年不要你做天上的星星,要你陪着我,陪着我。”一口气没上来,小年一翻眼睛昏死过去。
“小年,太医!”水皓轩急忙让太医看小年。
太医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胸口半晌小年终于哭着醒了过来。
太妃也进了房间,见水皓轩目光呆滞的看着床上依旧美艳却没了生机的皇后,心里痛的犹如针刺。
“轩儿,轩儿。”太妃上前抱住水皓轩。
水皓轩趴在母亲的怀里轻轻的抽泣着,这是轩帝第一次哭,当年十岁先皇后过世他都不曾流过一滴泪,如今为了这个早就爱进骨头里的女人,痛哭不止。
杜考也赶了过来,他和暗无站在门前,那一阵艰难的沉默,每一个人都压抑这一股情绪。
凤竹和小桃已经哭晕了几次,太医们忙着照顾,火云和惜梦都目光呆滞的跪在门前。
如妃、静妃带着后宫的女眷们,在玉水宫的门前跪了一地,心中渐渐明白当日皇后娘娘的意思,她并不是想在后宫笼络人心,也许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今日的决定,只是希望皇上有人照顾。
只是皇后娘娘你可明白,此时的皇上眼里心里哪还能容得下别人,这一颗心怕是要随你长埋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