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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底堵堵的,眼中似有什么氤氲起来。她知道那是什么,咬着牙深深吸了一口气,眨眼间,已经将泪水逼了回去。
笑了笑,故作无事说道,“果然是起来太早了,头脑都有些糊涂。怎么会和你说这些呢,你跟我又没有半点关系,将来的事也自然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你要找什么样的女子,娶什么样的新娘,都是你自己的事儿,作为同僚,我应该是跟你道喜才对呢。”
“容邪……”帝漠倾脸色淡淡,似有怒色飘过眉间,“别说了。”
“对啊,这么长远的事,还是不要说了,王爷您这么英姿飒爽,风度翩然,将来一定会遇见好姑娘,温柔体贴,会一生一世关爱王爷,我操什么心啊。呵呵,……”
“容邪……”
“你说得没错,这几天我真的有些累了,人一累就容易犯困,我要回去睡会儿。”
她佯装着打了个呵欠,不愿再留在他身边。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优柔寡断,一点都没有往日里的果断决绝!这样的她让她自己都有些不适应。
只是,未等她踏出的第一步,背后一双手就环住了她的腰,紧紧的,走不得。
花容邪一惊,愣在原地。视线下移,看着那一双忽然环过来的手臂。瞳孔,猛然一缩。
“帝漠倾,你……”她刚转身,被他一下子堵住了嘴,唇齿纠缠,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双手推拒着,“帝漠倾……你……唔……”
他再也没给她任何闪躲的机会,那饱满的力度让似在急切地表达着他心底的深情,双眼底下落入的是悠悠云朵,还有她惊愕的表情。
好久好久之后,他才松开了一丝空隙,鼻尖顶着她的鼻尖,笑着说道:“花容邪,你给我听好了,这话我说过一遍,不想再说第三遍,你是我认定了的女人,一生一世都只有你,也只能是你!不论你是男颜还是红颜,不关你是福兆还是祸水,这一生除非我死,否则,你一辈子都休想摆脱我!下次,要是在想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惩罚可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说完盯着他一颗黑色脑袋,帝漠倾皱了皱眉,“怎么了?”
她依旧垂着头,像是被一根线束缚了,扎向地上再也抬不起来。
帝漠倾心底着急,往下一扶,一把清凉却握在了手心。
他惊愕的看着手心,阳光下,那晶莹如珍珠般闪闪发亮的,正是她怎么也忍不住的泪花。
“你哭了?”他紧紧的将人搂入怀中,小心翼翼呵护着,声音翠翠抚慰她的心,“别哭了,你是东凤相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为难到你呢?再哭,就不漂亮了。”
她头抵在他胸口处,生生控诉着,“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动不动就动了情绪,会笑会哭,不再是自己!这让我不安又讨厌,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忍不住,眼泪它自己要出来,我还能怎么样?!”
风吹,影动……
一片花瓣,带着朝霞明媚的光芒,拂过他的眉梢,点亮了他的心,宽明无比。高兴的难以自抑。只能加紧了力道,再加紧力道,像是要将人揉入自己骨血,与自己融为一体一样。
他的容邪啊……
清风蝉鸣,这一夜,正好是满月。
花容邪与帝漠倾面对面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摆放着一壶酒,还有一壶茶。
花容邪不满地敲打着古朴陶瓷杯,月光流泻在她脸上,染得一层淡淡光芒,将她整个人衬托得越加清秀美丽。
“一点点…好不好?”
“一滴也不行。”在这个话题上,帝漠倾态度强硬,一点也不妥协。
她终于没忍住气,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抓住他领子,看起来像个挑衅的小痞子。
“帝漠倾,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只是累了,又不是伤了残了,怎么就不能碰酒?!”
被她压迫的视线从上而下睨着,他还能淡笑如初,玉石般的脸上没有任何变色。摇头:“不行。”
“帝漠倾!”花容邪气急败坏,分明是自己站着睥睨着他,可是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处于下风,底气也渐渐消失了不少,不认输咬牙,“你别太卑鄙了!”
他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可是那好不将她话放在心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无声的挑衅她说:我就是卑鄙,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本来花容邪也不是非喝酒不可,可是被人管这管那儿,约束的感觉让她极其不自在,好胜心被勾了起来,就真和他杠上了,非的要争出个胜负才能罢手!
帝漠倾半点不松手,像是已经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两人眼神相视,一个杏眸瞪圆,一个清浅笑意。穿透稀薄的空气,似有电火花闪过。一片叶子不知什么时候卷入两人视线之间,将这无声之战一步步推向**。
终于,枯叶落下那一刻,她袖手一翻,一道白绫从袖中飞弹出来,直直向帝漠倾刺去。
帝漠倾身形微动,等到白绫离身一寸距离时才不慌不忙挥了挥袍袖。他拂袖的动作极其轻无,就像是扶风弹尘一样,轻的似不经意,让人半点也没看出是在于对方对打!
只一招,花容邪便探出了他隐藏之下雄厚的内力,心中大为所惊!一直在猜测他。一个从小缠病的人,要是没有半点功夫底子,又如何受得住边境那严酷的环境活到今日?若真只是一个文雅书生,在山洞那一次,又怎么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竟然没受半点伤!
这一切,从那夜之后就让她深深怀疑。今日也不过是借题发挥,想要一弹究竟,那道白绫看似发招凌厉,但是她却控制好了力度,若是帝漠倾当真不会武功,那么她就会自如的将它收回来,没想到他果然还是忍不住。是怕自己真的会伤了他?
若是怕,那一日又怎么不惜一命护她?花容邪有些看不懂他了。
迷茫无措的看着他,像是认识很久的重头体悟,初次相识的疑惑打探。
帝漠倾叹息了一声,“容邪,你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大可以直接开口问我,不用这么步步试探。”
“问你……”她皱了皱眉,“你会告诉我吗?”
“你想知道什么?”
“你究竟是谁?”东凤六王爷,明明是个人尽皆知的病秧子,又怎么会突然拥有一身这般高强的武功?这不得不让她深深怀疑。
“东凤六王爷,帝漠倾。”他表情严肃,不像是在说谎。本就是事实,又何须圆谎?
花容邪更加疑惑,“六王爷不是……又怎么会……你怎么会武功?”
他笑了笑,重新坐回石凳,目色苍苍,穿透月色,里面暗沉无光。
缓缓道,“你是不是好奇,六王爷应该是一脸苍白,行将就木的病态样又怎么会突然会武功?”
她木然点头。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而假扮的他?”
她再度点头。
“容邪,你想象中的六王爷是什么样子的?”
她点头,又摇头,过了一会儿说道,“凤将军归京的那日,那个人就一直都是你?”
“是。”他一笑,“你会抚琴?”
折扇轻摇,他轻轻点了下头。
“你爱种花?”
扇面轻翻,再度点了点头。
“你……还懂武功?”她艰难的,一字一顿的问出口。
帝漠倾笑了笑,接过她的话,“对,所有你看的都是我。我会弹琴,说送花给你,还懂武功。”
她这一刻才全然明白了过来。就像他说的那样,其实,从出现到现在,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帝漠倾,真正的六王爷。
至于为什么……这世上怕是没有比她更懂的吧。
就像为什么她会女扮男装,委身朝廷。帝漠倾,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计划,有自己的抱负。而她,最能贴身体会,这种无奈之感。
明白了所有,她的表现很平静,一点都没有他预料中的激动和恼怒。这让先前酝酿好台词的来对付的他一下子没有了主意,愣在那里,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容邪,我无意于骗你,若是你生气了,你可以气我恼我打我骂我,可是不要恨我怨我不理我。”她的沉默,让他清淡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再也清淡不起来了。坐立不安的看着她,神色局促难安。
花容邪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他自己该走的路,帝漠倾,我不恨你也不怨你。人都有自我保护的资格。若是连生存都不能保留,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去做的?”
帝漠倾心神一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隔着短短的几小步距离看着她,宁静表情下,心却快乐的像长了翅膀一样,翱翔在晴天碧日中。
他心想,她总是不同于一般女子,总是那般特别,那般宽容,那般能懂常人所不懂。
一直在问自己,到底当初喜欢上她哪一点了呢?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只要是她,无论那一点,他都是那么的喜爱!哪怕只是她生气的样子,也是那般生动,让他怜惜不已。
“月色正好,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陪你。”他俯身,伸手将她耳边被风撩乱的一缕头发拨到而后。宠溺的揉了揉她肩后飞散的青丝。
花容邪心底一暖,走在他身边。
杨花凋落,揉碎一地长情。
六月的天,总是阴晴不定。
原本还晴空万里,一下子就下起了小雨,绵延千里,似有壮大的趋势。
一直没什么进展的案子,却在这一天终于有了眉目。
花容邪一听到消息,就丢下锦风朝士兵说的那个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