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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采从广告部出来，直接去到楼上法制频道的办公区找凌主任去了。
凌主任之前还说过要找领导给聂采的提成要个说法呢，现在广告部的事情已经搞定了，省得让他跟领导翻脸了。
在法制频道办公区门口，聂采遇到了姜邵，见到聂采突然出现，他连忙低声说道：“聂采，这都快九点了，你怎么才到啊？”
“我来了，刚才在楼下广告部耽搁了一阵，凌主任呢？我有点事情要找他。”
聂采看了办公区里面一眼，发现里面冷冷清清，不由问道。
本来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好不容易没迟到，结果还是给广告部的事情给耽搁了。
这都快九点了，怎么办公区里还这么冷清？
“人都在会议室里面开选题会呢，凌主任也在里面。正好选题会刚开始，你今天第一次参加选题会，去听一听也好……反正今天的选题凌主任肯定会提你。”
姜邵哈哈一笑，不分由说拉着聂采就往法制频道的小会议室里走去。
一般来说，参加这种选题会的都是主任、责任编辑之类的，但为了避免闭门造车，达到广开思路的效果，x省电视台的廖台长特地立下了一条规矩，凡是台里的人，任何人都可以去会议室里旁听，提出自己的意见。
法制频道的小会议室不大，顶多就只有二十来个平方，小小的房间里人有十几个人挤得挺满的。
钱总监坐在会议室长桌的正中间，李薇则在他边上，剩下的则是各个栏目的主任、责任编辑之类的人。
至于像姜邵和聂采这种打酱油的，就只能在会议室边上那排凳子上坐着了。
“聂采，这边！”
门后边的饮水机旁，沈澜冲着聂采招了招手，用嘴型示意聂采过来。
聂采一看，好几个栏目的人都在那边坐着呢，都是昨天认识的熟面孔。
“可算找到组织了，原来你们在这里。”
聂采笑着，坐了下来，等他坐好到时候，正好是凌主任在发言了。
“刚才李副总监关于食品安全选题的发言十分精彩，最近国家严抓食品安全管理，我认为还可以继续深挖一下街边烧烤摊之类的肉类来源，要不是我们案件追踪栏目的自身定位，我们都想要做这个选题了。”
“老凌，你们手上可是特约采访权这个宝库，富得流油，别跟我们这些穷鬼抢了！”
李薇笑了笑，说道。
她知道凌主任拿下了优先采访权，等于在法院那里开了绿灯，结合的栏目特性，未来将会有一堆好新闻稿井喷式的出现。
看到这个老栏目重新焕发新生，她这个副总监也跟着高兴！
凌主任翻开手里的笔记本，笑着说道：“法院里很多是陈年旧案，这些东西放在那里跑不掉，但有一条时效性很强的新闻，也是我今天想提交的选题，那就是坂城镇少年连续自杀案件。”
“来了！”
沈澜低声地跟聂采说道：“凌主任早就想做这条稿子了，但当地镇政府不配合，阻力很大，记者根本没有办法采访，现在有了法院的帮忙，应该就能顺利多了。”
“坂城镇少年服毒连续服毒案件？”
聂采听说过这个新闻，但新闻里却是语焉不详，只有寥寥几个字介绍情况，但更具体的报道却没有了。
原来……这个新闻没法做，是因为当地政府不配合，不让记者采访的缘故。
“在座的各位同事们，或许大家听说过坂城镇少年服毒连续服毒案件了，坂城镇星光小学六名小学生集体服毒自杀，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听说不少记者都闻风赶去了，但在当地政府的阻挠，和家长本身的不支持下，他们都只能碰壁而回，没有办法做出深度报道，最终只是处理了教育部门的领导和星光小学的校长。”
凌主任顿了一下，然后才说到：“六名少年啊，他们平均年龄才十一二岁，正是人生花季的时刻，怎么会集体服毒自杀？我们做新闻不能只看表面，处理几个人员就了事了，一定要深挖后面的线索，所以得到n市第三人民法院的特约采访权之后，我认为，第一个要做的，肯定是坂城镇少年服毒连续服毒案件的深度报道。”
“我同意凌主任的说法，我们身为x省的媒体，靠拢群众、灵活性是我们的优势，真要被外省的媒体、甚至是中央的媒体抢了先了，那我们就错失机会了。
李薇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少年的连续自杀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当地政府是不是在捂盖子？这个新闻的新闻价值巨大，需要你们认真去挖掘，假如你们真能做出来的话，弄成深度报道的形式，应该能引起巨大的话题性，甚至可以冲击一下明年的金桂奖了。”
她的意见与凌主任一致，网上关于这个新闻的讨论十分热烈，在腾讯新闻上是热门话题之一，查清真相的呼声十分高。
看到李薇点头同意，凌主任顿时有些兴奋地说道：“人选我已经选好了，由李副总监挂帅指挥，摄像兼编导是我们栏目的新同志聂采，出镜记者沈澜，为了保证效果，我恳请李副总监给我们再加多一台摄像机和一个录音师，用双机位去拍摄……”
“我反对。”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却把凌主任的侃侃而谈给打断了。
一直在主坐上端坐着的钱总监说话了，顿时给凌主任浇了一盆冷水。
“凌主任，当地政府不配合采访，阻力很大，你确定跟法院的人去拍一定能拍的到？”
“坂城镇距离n市足足有两百多公里，又是山区，去一次的经费肯定要不少，你还狮子大开口要求双机位加录音师，万一拍不成，代价太大了，台里的经费可经不起这么浪费。”
“而且，就算当地政府同意，孩子刚刚去世没几天，记者去采访人家家长，你考虑过人家的感受吗？不把你轰走就不错了，还能心平气和接受你的采访？”
钱总监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理由，质问凌主任。
要是这个新闻那么好拍，那别的媒体肯定早就拍出来了，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拍成？
凌主任顿时语塞，半晌，他有些不甘地说道：“钱总监，你分析得有道理，可是你得考虑我们的状况，现在我们急需一阵强心剂，提升我们栏目的收视率，迅速聚集起一批忠诚度高的观众……”
“你有你的考虑，我也有我的考虑，你知道的，我们只是子频道，经费上肯定和卫视频道没法比，我作为一把手当然要省着花。”
钱总监却是斩铁截钉地说道，根本不松口。
看到这里，李薇眉头一皱，钱总监这个做法也太不近人情了一些。
她轻咳了疑一声，插嘴说道：“钱总监，这个题材太难得了，发生在我们的省的新闻，到时候让别的电视台报道了，你说丢不丢脸？我们电视台的观众们会怎么想？”
钱总监的说法不能说没有道理，但他却没有考虑别的因素！
要是让外省的媒体抢先把深度报道弄出来了，x省的观众们只会想自己的省台是****的，要不是外面的媒体，真相恐怕就要被掩埋之类的，人家可不会管你难不难拍！
“你那是认为你一定能成功，万一拍不成呢？镇政府、孩子家长、甚至是当地市委宣传部……这些因素你考虑过没有？”
钱总监冷哼一声，瞪着李薇，说道：“万一拍不成，连记者带司机六七号人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经费，你来负责？”
“经费？凌主任昨晚刚刚拉了一个三百五十万的冠名合同，为台里创收，钱总监没必要卡得那么严吧！”
李薇眉头一跳，反驳道。
“有钱也不能乱花，我是总监，这里我说了算！”
不待李薇说完，钱总监狠狠的一拍桌子，火药味十足地说道。
“钱总监，你别欺人太甚了！”
李薇也是火了，前面的几条选题钱总监根本都不闻不问，怎么一到这个选题就坚决反对了？
这个钱总监寸步不让，恐怕不是真心为经费考虑，根本就是为了压制聂采吧！
聂采要是成功把这条新闻拍回来了，制造出舆论话题，绝对是大功一件，到时候他这个总监还怎么压制得住聂采？
“举手表决吧，同意这个选题的情节举左手，反对的举右手。”
李薇深吸一口气，说道。
但是，举手者寥寥。
只要眼睛还没有瞎的人，都能看出会议室里现在弥漫着的弄弄火药味，没有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举手支持，变得沉默一片。
这个选题之争从凌主任这里提出来，演变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了法制频道正副总监的角力了。
一个是牢牢抱住秦副局长大腿的老资格总监，一个是年轻的美女副总监，前途无量，说不准以后谁会压过谁，现在贸贸然支持一方，恐怕后面清算的时候就惨了。
“表决人数不足三分之一，等同于全体弃权，讨论下一个选题吧。”
钱总监看着没人举手，脸上顿时露出了意思冷笑，得意地瞥了李薇一眼。
只要自己还当这个总监一天，你一个副总监凭什么和我斗？
但就在这个时候，在会议室的角落，却突然有人轻咳一声，举起左手站了起来，在后排当中尤其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