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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德功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人群给拥走,急得干跺脚,只能让几个贴心的家人跟着,自己则跑回去和婆娘商议对策去了。
话说蒋诗语在所谓的邻里的簇拥下,一路奔波,短途跋涉,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就来到了安国侯府。
安国侯府大门上还挂着大红的灯笼,两边贴着喜联,喜庆的色彩还没有褪去。
蒋诗语远远地看到那一片红,就觉得触目惊心。
这片红该是为她设的,凭什么大姐雀占鸠巢,却还心安理得?
肚子里的邪火越烧越旺,她的脚步更是轻快如燕,飞奔着就到了侯府大门口,双手叉腰往那儿一站,指着下人的鼻子命道,“把这大红灯笼给本小姐扯下来。”
跟来的蒋府下人不由面面相觑,小姐这是傻了吗?人家这儿可是侯府啊?
安国侯府门口的下人也是愣住了,这是哪儿来的队伍啊?
领头的女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一脸怒容颐指气使地让人摘下侯府的大红灯笼。
他们不知道这女子的路数,被她这虎冲冲的架势给吓了一跳。
不过安国侯府好歹也是百年望族,宫里更有兰妃娘娘撑腰,怎么可能会被随随便便一个女子打上门来?
几个下人对视了眼,就有人转身往里头报信了,门口那几个则对着冲上来摘灯笼的蒋府下人怒喝一声,“住手,这是安国侯府,岂容你等小民随意胡闹?”
蒋府的下人平日里也就是在府里耍耍威风罢了,哪里见过这阵势?
顿时就觉得腿肚子打转。手脚发软,不敢再上前。
蒋诗语打小儿就被人捧在手掌心里,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当即不管不顾地踢着那些家人上前,打得几个家人毫升狼狈,抱头鼠窜。
正闹着,里头出来一个头戴六棱瓜皮小帽、身穿一领黑缎子长袍的中年男子匆匆地跑出来,面色难看地瞪着蒋诗语。板着脸呵斥。“哪儿来的疯女人?还不快带人赶紧离开?否则若是惊动了官府,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蒋诗语都快被怒火给烧疯了,一门心思地想见到蒋诗静闹上一番。听了这话,也不让人去摘灯笼了,把头一扬就往侯府闯。
“让开,我姑母是侯府的二夫人。谁敢拦我让我姑母打死你们!”她倒也不傻,吆喝着就闯了进去。
一听是二夫人的侄女儿来了。几个下人不敢硬拦着,忙把想要跟进来看热闹的人群给关在了大门外,那管家就一溜小跑地跟了上去。
侯府西跨院里,从大门口一直到院子里。跪满了黑压压的男男女女。
正房内,珠帘高卷,可以清晰地看得见内里的情形。
安国侯府的孙老太君披着一件一抖珠儿的皮褂子。正端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下手分别坐着两个儿媳梅氏和蒋氏。
孙老太君满头花白的头发挽了个髻。头上戴着五子登科的抹额,一脸阴沉地坐在那儿。
地上,跪着一个一身大红袄儿、身量纤细的女子,此刻,她浑身瑟瑟发抖,正淌眼抹泪呢。
好半日,孙老太君才用自己书中的龙头拐杖捣了捣青砖地面,恨声道,“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堂堂侯府,长房长孙竟然娶回来个赝品!”
这话一出,地上跪着的人儿身影猛地一颤,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蒋氏,“姑母……”。
旁边坐着的蒋氏再也坐不住,忙顺势离了椅子,在婆婆孙老太君跟前跪下,“都是媳妇的错,没想到娘家人会做出这等没脸皮的事情!”
昨儿,侯府喜气洋洋。蒋氏同着梅氏接待着各府的女眷,忙碌了整整一天,差点儿没有忙个四爪朝天。
及至送走了客人,已是晚上。蒋氏胡乱吃了几个口饭,就洗漱了上床歇息了。
谁知道睡到了半夜,就被身边的大丫头翡翠给推醒了,“太太,不好了,大少爷那边出事儿了。”
大少爷就是宋徽,他那边能出什么事儿?
如今老太太虽然掌管着这个家,但也不过是挂个名儿,真正当家作主的还是蒋氏。
大少爷屋里出了事儿,她自然要去。
披了件黑狐大氅,蒋氏赶紧爬起来,急急地扶着翡翠就往西跨院走。
大少爷今晚洞房花烛夜,能出什么事情?莫非是旧疾犯了?
只是这病前阵子才刚发作过,以前大概也就半年才犯一次,这会子怎么会犯?
难道是大少爷不喜自己侄女儿,想要出什么幺蛾子?
若是这事儿,蒋氏有的是法子对付。
不过是个没了母亲的少爷罢了,即使占着长房的名头,也得听她的。
她心里思忖再三,有些害怕江碧柔那小蹄子兴风作浪。那小蹄子可是老太君心头上的人,打不得骂不得,不然传出去,她一辈子的贤名可就没了。
听翡翠说,那小蹄子在徽哥儿成亲头一晚,还拉着表哥哭了半夜呢。后来还去求老太君想给徽哥儿做妾。
只是她想得天真,可是老太君怎会把这个宝贝孙女嫁给一个身有怪疾的孙子?
徽哥儿的这怪病听太医说是不能生养的,哪个女人嫁给他,岂不是倒了血霉了?
也就是老太君答应她,日后把中馈之权交给她,她才把娘家从乡下来的那个侄女给诓过来。
不然,京中名门闺秀多了去了,凭着侯府的地位,想娶个大家闺秀也不是不可,为何偏偏就相中了那个乡巴佬侄女?
还不是蒋氏本着“柿子要捡软得捏”的原则,想着日后就算是叨登出真相来,那个乡下弟媳妇也不敢打上门来?
二弟只要给他谋个官职,还不得俯首帖耳地听自己的?
她现如今只要把侯府的中馈抓在手里,后半生就不愁了。也不枉了自己作为一个母亲,为九泉之下的彷哥儿做些交代了。
蒋氏一边盘算着,一边急匆匆地来到了西跨院,还未跨进正屋,就听屋内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
蒋氏心里就咯噔跳了一下,三步作两步急忙垮了进去,一眼就见里屋的红绸软帘高卷,床上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儿掩面而泣。
而宋徽,则躺在临窗的大炕上,面色铁青地一言不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