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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摸着自己有点肉的小肚子,得减减食了,老吃这么多不行的,没的后头穿裙子都难看了。以前也不这么爱仪容啊,果然应了书中那句女为悦己者容吗?乐心抬眼悄没声息地睨了眼说要给她加饭的男人。
风纪远哪里知道女子心里的那些小弯弯儿,心里还在想着下一顿要不要给她打点山上的野味吃呢。
隔天,他就带她去了坐落在山脚的那唯一的一所学堂,几间山木搭建的屋子,倒是敞亮的很。学堂掩映在青山绿水中,娇花点缀,另有枝蔓缠树,羞羞答答露出几朵小星星花,更像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躲在大人身后眨巴着好奇又害羞的眼睛,眉眼含情地要将新女婿的倜傥瞧上一眼。
偶有鸟语头顶过,更是将这里打扮地生灵活现的。头顶的太阳被铺天盖地的不知名老树挡在了外头,行在这幽幽的山间小道,乐心越发的懒了。她勾着风纪远的脖子,脑袋靠在人家的胸前,身上一点力气都不想使,眯着眼睛像一只餍足的猫儿。风纪远也觉察了,只是一颗心像春水似的化开了,男人被自己心仪的女人依赖着,那种大男子的存在感瞬间膨胀。
走的越近,便就听到了尽头处传来的一阵阵孩子玩闹声。那种尖着小嗓门儿,乱窜乱笑的日子真让人羡慕。安乐心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活蹦乱跳地像只小猴子,风纪远肯定是不能够了,端看他成人时的这副时常面无表情的模样就知道,小时候肯定也是个“忧国忧民”的小志士。
风纪远早就察觉了她炽热的目光,先是不想搭理她的,直到受不住了才低头对上她的眼睛,“做什么总是瞅着我?”
安乐心手上使一把力,挑着眉毛笑地眉眼弯弯,“你儿时一定是一副严肃的小老头模样!”说完了还皱着眉头、垂下嘴角学样子给他看。风纪远眉头一皱,他是这样吗?前头突然几个小娃娃打闹的身影闪了一下,这才明白人是拿他开涮呢。大掌在底下抽空朝着她的屁股就来了一下子!
“还没过门呢就上手了,过了门还指不定怎么样呢。”佯装生气,把头朝外一扭,鼓着腮帮子道,“不嫁了!”
风纪远剑眉上挑的好看,本就生的英俊非常,这眉眼略一调笑就好像生了春一样,迷人的很,特有的低沉之音缓缓流淌,“家父早在你没出生前就把你从王爷那里定下了,现在想赖?”语气一顿,看着她的目光神采飞扬,“....晚了。”
从前没有人跟她说过她跟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她终于清楚了,原来平安王府的郡主与大将军府的公子定的是娃娃亲....她的眼神暗了,下嘴唇被轻咬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有些事不是你想当做没发生就能真的抛之脑后的,他对自己这么好,终究心里始终是把她当做自己从小定下娃娃亲的那个女子。若没有这一副相像的脸皮,他这样寡淡的性子,怕是瞧都不瞧自己一眼的。
风纪远感觉到怀里人情绪突然的变化,停下脚步,有些焦急,“怎么了?是我说错话惹你伤心了?”
乐心身子往上抻了抻,一双手臂将他环的更紧,怕让他瞧见自己眼底的失落便将自己埋进他的肩窝里去,他身上的味道永远都是干净清冽的,好像找到了安全的地方似的,总算放松下来,讷讷道,“没事儿,就是想着差点嫁与了旁人,有些对不住你....”
原来想这个去了,风纪远有些心疼她,“没什么对不住对得住,要是我能早点把你娶进风家的门,你也用不着被扯进来。”说来说去,风纪远一直有些自责,不管是自己先前能力够不着不留神让她差点当了别人的棋子还是后来听到她要和亲时的一丝丝怀疑和怨言,都让他一直睡不好觉。女子生来世上本就是弱势,强权在上,哪里容得她说个不字?他近几年又不能在她身边护她,哪里来的脸面怪她呢?
风纪远叹口气,继续道,“孝期足足还有两年半,等过了我们就成亲。”
孝期?攀在他后脖颈上的指头动了下,心里有些明白了,“谁也不怪,只能说命运太会捉弄人。”命运真的太会捉弄人,阴差阳错,本是隔着千山万水的人,转眼她却变成了他将要娶进门的妻子。其实,有什么可哀怨的呢?横竖是自己鸠占鹊巢了,自己....比那真的乐心郡主好命多了吧,该知足了。就算将来嫁不成他,单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就够她找个角落回忆一辈子了。
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给他平添烦恼,换了个轻快的语气,摆了下不着地的双腿儿,“别说这些了,都过去了,咱们往前看。快走吧,不是还要教孩子念书吗?先生自己去晚了总不太好吧,当心你的学生挑着你的错处。”
这里的孩子念书不像外面,他们不争取出去考功名。念书习字,为的是把祖先留下来的东西继承下去,也能不至于做个无知无识的人。
念书的堂间宽敞,门窗大开着,足亮的光线进去,让人顿时精神一震。安乐心在不影响他们的地方托腮看着,他高大英挺,眉宇英气十足,站在前方受持书卷的模样虽不像个教书先生,但胜在气场十足。底下的小童子们一个个双手背在身后,虎头虎脑地晃着脑袋诵读一段文字。这摇头晃脑的模样估计是跟以前的先生养成的习惯,这么些个小小的人儿,骨碌碌转着鬼灵精的黑眼珠,却学着个老学究的模样,真是逗人的很。
跟着念书的女孩儿只有四五个的样子,她们比那些小子乖巧地多。有两三个头上扎着包包的小童子趁着先生不注意的空档,抓紧时间瞅一眼坐在垂柳底下的她,不小心瞥见先生的眼光定在他身上,又像受惊的小鼠一样“嗖”地一下子转头看书。
安乐心没跟小孩子接触过,这会儿被他们的激灵劲儿逗得抿着嘴笑了出来。
大半日进去,孩子们的注意力逐渐分散了,风纪远也不强迫他们念书了,放他们出来放放风之后就见他们自觉地列队整齐,小男孩们兴致勃勃的等着先生授拳法。
奥~原来他是这样管束小孩子的。也算是因材施教了。
回家的时候他背着她,乐心趴在他的后背上嘀嘀咕咕一些琐碎的事情,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一对寻常的夫妻。她趴在他的背上,“你怎么想起来要教他们打拳啊?”
风纪远迈下几节石阶,“快到晌午左右他们就会对着书卷犯困走神,索性见他们喜欢就拿那段时间教教他们了。”风纪远继续往前走,身边的山体慢慢往后退去,“强身健体也没什么不好。这里免不了要看山生活,将来在山上有个利索的身手也是件好事。”
乐心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背上,颇为同意。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溜达着就到了药庐前。远远地风纪远就瞧见了站在竹楼子前翘首等人的阿缇,俊秀的少年眉头皱着,面上有些不愉快。风纪远向后看了眼趴在自己背上半晌没吱声的女子,见她闭着眼哈欠连篇,这是困了,他便也不说话。不长的石阶,他愣是慢慢的走。
阿缇瞧见他们的时候眼睛一亮,可当他看到那个好看的女人亲亲密密地趴在那人后背上酣睡时,登时心里有些不痛快。这些日子以来他自己情绪繁复无常,见到她就开心,不见她就念想着,见到了他们总是亲亲热热的在一处时心里又堵得慌。他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整了整心思,忍不住对迎面走来的风纪远小声抱怨道,“季大哥今日怎么才回来?晌午饭都做好一会儿了,就等你了。”说着眼睛飘向了那个躲在人背上,只露出半个脑袋的人。
风纪远自然是看见了,他只是抱歉地笑笑,“今日回来晚了些,麻烦郝大夫和阿缇等饭了。”然后晃了晃圈住安乐心的手臂,“乐心,起来了。吃晚饭再睡。”
阿缇瞅了眼他们两个,鼓着腮帮子回屋子里了。风纪远叹了口气,才带人进屋。
吃饭的时候阿缇的兴致不高,不似往常一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郝大夫哪能不知道孙子的那点小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看来得跟小子好好谈谈了。
见郝大夫吃得差不多了,风纪远放下碗筷,喊了句郝大夫,“有些话想跟您讲。”说着拉住了安乐心空着的右手,“打扰您这么多日子,我们夫妻委实过意不去。”
郝大夫点点头,知道他要说什么,“季公子看宅地的事儿我知晓,”老头捋着胡子想了想说,“看样子你们二人是想在此久居了,这样吧,现在我这里住着,等你们的楼子造好了再搬也不迟。”他们要离开也好,姑娘左右是许了人家的,这样也能断一断小孙子的念想。
风纪远给郝大夫斟满了茶水,又给自己斟上,举杯,“郝大夫与阿缇的恩情,季元铭记在心,日后有用得着我们夫妻二人的地方,定义不容辞。”说着便将茶一饮而尽。
乐心也学着他的样子,以茶代酒敬他们爷孙俩一杯。
郝大夫欣慰地受了。可阿缇却满面通红,咬着后牙,噌地一下子站起来,看一眼对面的两人,什么也没说红着眼眶突然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