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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午叔,不是我说你,你这样是叫大家一起陪你去送死知道吗?”步仕仁一把抓住了步东午的胳膊,步东午努力挣扎了几下,他又稍微用些力,竟然把他的整个身子给拧了过来。
“战争叫女人走开!怕死怕流血的娘们孩子一边去!你老子步家旺呢呢,咱村遇大事了,他怎么不来,你个毛毛还没长齐的家伙来做什么?”乱哄哄的人群看到村长说话了,便也安静下来,静静地站着等候着村长大人的下一步指令。
“我来做什么,我来看你们去送死呀!”步仕仁冷笑一声。
“哪个想送死!你们自管去,可别搭上别人呀!”
昏暗的灯光下,那几个叫得特别欢的率先安静了下来,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白白地去送死,谁干!活着的感觉那才叫实在呢!有大肉吃,有老婆抱!
步东午急了,又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脱身,骂道:“你放不放手!别怪叔不留情面啦!”一度安静的村民们又骚动起来,挥舞着棍棒柴刀锄头,叫嚷着:
“我们快走呀!冲到黑山去,打他个片甲不留,听说郑大头那家伙经常身上带着几十万的现金呢!”
“快点下令吧,村长,咱还想睡睡郑大头的被窝窝呢!那货在矿上养的好几个风骚婆娘呢!”
无论步东午怎么挣扎,步仕仁就是不肯松手,几番折腾下来,身上也没多少气力了。恨恨地瞪了这小屁股一眼,看他一脸的不屑,心里一股凉意直往上蹿,火气也慢慢降了下来。
“妈的,你小子来说说!我们怎么是去送死?”
“东午叔,哦,村长!我问你,你们这五六十个人,打得过黑山里那些让郑关东豢养的打手吗?那是一群命案在身且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啊!”
“那,那。。。可是我们也并不是去打架啊,我们是去讲道理的。”一想到黑山上的那些黑衣彪形大汉,步东午还是心里发虚。不说是那些大汉威猛,就是矿山上狂吠的那几只凶神恶煞的大狼狗,也是很难应付得啊!
“你这黑灯瞎火的,聚了这么多着家伙的人,去人家矿山上去说理,就算你没有闹事的心,这话说出来有人会相信吗?你不想想,反倒落了人家的口实,说你聚众抢劫矿山,郑关东不下令把你们一个个往死里打我才不相信呢!话我就撂这儿啦,该说的我都说啦,想死的你们只管跟着你们村长去!到了阴曹地府别怪当侄儿的没有提醒过你们!”
“仕仁侄儿呀,这一层我还真的没想过呢。”步东午两脚一软,第一个坐了下来,叫步春申给端了一碗酒,一口喝了个底朝天。大伙见村长是这般样子,一个个也是抽了气的皮球,蔫软下来。唉,蝼蚁尚且偷生,别看吵得热闹,真正不怕死的又会有几个!
“要不,明天我去把这事给乡政府报告一下,咱派出几名代表去黑山找郑关东说理去。”步东午这时眼睛看着步仕仁,象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说理,你以为这是个办法吗?天真了吧。郑关东是说理的人吗?如果他讲道理的话,那就没有今天的事了。再说啦,你去报告政府有什么用,你不知道分管矿山的周副镇长周扒皮就是他郑关东的大舅子啊!人家有权有势的,什么路子都走通了,你想想,我们去政府告,人家会占我们的理吗?”
“是啊,是啊!上次关镇长他父亲过生日,就是这家伙给一手操办的,听说他给关老爷子的寿礼呢,六位数的。仕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只有忍啦?”
“我看不如与他们拼了!这穿草鞋还怕他穿皮鞋的吗?老子***光棍一条,就受不了这窝囊气!”步东成这时衣袖子撸得高高得,冲上来说。
“不行!东成哥!”步仕仁把步东成按了下来坐在地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不是叫咱步家人白白让人欺负了,咱就只有活该的命么?这不成!无论如何这口气咱们得争回来!”步东午的口气明显软下了很多。
“仕仁侄儿,现在春申他爸这个样子,春申又在上学,你说我家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
好不容易把大家聚到一起,借着人多势众,冲到黑山,逼郑老板要回一点公道。可现在被步仕仁一盆冷水下来,浇灭了大家的满腔怒火,更浇灭了她一家四口的生活希望,春申妈也忍不住了,走了过来,哀怨不满的目光盯着步仕仁。
“仕仁哥。。。”步春申手紧紧抓住步仕仁的胳膊不肯松开。他无助悲怨的眼神就象一把把锐利的刀子一样剜着步仕仁的心。
“仕仁侄儿,平时叔待你不薄啊,你就是这样报答叔叔我的,什么意思啊,把大家喊到一起,就是给我家想想办法,可你,你。。。”春申爸看见大家刚才还激情振奋,现在一下都变成消极颓废的样子,心里那个急啊,对侄儿那个怨哪,全倾注于那闪着白光的眼神之中。
“别哭了,婶婶,哭也没有用,你放心,我这就想办法,一定要帮天贵叔叔要回这公道,要回这补偿款!”他一边安慰着春申妈,一边对春申说:“春申弟,明天你照常上你的课,这事有哥在,你放心吧!”
“仕仁侄儿,如果你真把这事办成了,咱这村长就让你当了!”步东午已经不再把他当作小屁股了,只感觉到这小子出奇地镇定沉着,那双深不见底的大眼睛闪烁着无比坚毅的光芒,也禁不住暗暗称服。
或许这小子还真的有办法呢!大家都等等吧!
步冬午这样劝了大家。
最后,愤怒的步家爷们都各自扛着自己的家伙回去了,满腔的怒火只有往自家人身上尽情地发泄了。这是可乐,是可口可乐,是百事可乐,是每个步家村爷们都喜欢做的事!
。。。。。。
“仕仁哥,我相信你!”出门之前,步春申送别时的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至今还晃悠在步仕仁的眼前,他翻了好几个身,还是睡不着觉,索性拿起了案头上的《民法通则》查看起来。看着看着,他的心里便有了主意,且思路渐渐清晰明朗起来。
当然这还少不了两个人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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