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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婉娘。”李玟韬薄唇微启，叫出她的名字。
“嗯？”她轻声应着，滚烫的身子一丝不挂，紧紧地贴在他光滑的皮肤上。
“我要纳妃了。”
突然，她的眸色一凝，再写就又把我屏蔽了的动作停滞下来。
迎着月光，独孤婉娘的眼角似有晶莹的液体滚落，“为什么？”
“因为......”他心虚地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因为我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帝位。”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云端落下的第一片雪花，“就像你娶我，也是为了东夷的支持。”
“嗯......”
“既然如此，三书六礼，红妆为嫁，还请殿下择日将妹妹娶进府邸吧。”她的声音有着不动声色的沉稳，也有着微微的颤抖。
她不知道这样的事在未来能发生多少次，既然她没有能力改变它，那就逼迫自己心平气和地接受它好了，她是独孤家的女儿，绝不向任何人低头，也绝不，忤逆自己的夫君。
李玟韬有些意外，赌气一般地用力将她压在身下，丝毫不顾独孤婉娘煞白的脸色，等到他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汨汨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身下的床榻，像一朵红色牡丹，不知所以地绽放着。
次日，躺在前院里龙羽深的床上，宋凝琛禁闭的双眼终于卸开了一条缝隙，隐隐约约看见了面前的大夫和一脸疲惫的龙羽深。
“我......我怎么......”他挣扎着坐起来。
“你别动，”龙羽深的脸色灰暗，眼圈红红的，“让大夫看看。”
大夫连忙凑上前来，看了看他的眼睑，摸摸他的脉搏，“公子应当并无大碍，想来是从前失去的记忆受到了外界刺激，在一瞬间引发了抽搐和疼痛，只要日后不受到太大的刺激，这身体还是可以慢慢将养好的。”
“谢谢您，好了岚岳，快随大夫去取药吧，我在这守着他。还有遥清，去煮茶来，快！”龙羽深的语气不容置疑，听起来不像是妙龄女子。
说完，她就紧紧握着宋凝琛的手，生怕他逃跑一般。
“凌羽深......”宋凝琛微微一笑，“我没事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她不放心地瞄了一眼他的脑袋，摇摇头，继续守在他身边。
“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老攥着我的手好不好？”
“好。”她的眼神暗下去，松开了他的手。
“现在这样蛮无聊的，咱们说点什么吧？”他的眼中恢复了神采。
“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你的故事。”
龙羽深有点讶异，“我的故事？”
“对啊。”
“好吧，”她清清嗓子，“在很久很久以前.......”
“停！”他抗议道，“你自己的故事。”
“哦，”她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换了个口吻，“在二十年以前，我的家乡，我出生了。我自小便得兄长和父母疼爱，日子无忧无虑，但我也调皮捣蛋，时常让父母亲为我操心挂怀，有时也害得兄长为我挂怀忧虑，实在算不得你们这里的闺秀。”
“怎么，”他半开玩笑地说，“凌家虽是商贾之家，好歹也是滨州城有名望的家族，不想竟教育出你这么个姑娘来。”
“你喜欢闺秀？”
“非也非也，”宋凝琛连忙改口道，“我喜欢的是，知心的人。”
“哦。”她心里安稳了几分。
“对了，”宋凝琛突然问她，“你知不知道我家的事？比如，我爹为什么那样？我娘是如何故去的？我问了子轩，他却总是不肯告诉我。”
“这……”龙羽深的眼皮一跳，不行，这件事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既然姜子轩不肯说，那肯定是有道理的。不如……她也推到以后再讲吧。
“好了，”她打了个哈欠，“我看你也没什么大事，现在要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喂！”宋凝琛不甘心地盯着她细瘦的背影，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算了，她是真的很辛苦。不过自己到底是听到了什么才会这样的，是不是她的话勾起了自己那段深藏已久的回忆呢？
滨州城里，听雪居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重新开业了，只是再也不似从前般生气勃勃，坊间传言，老板楚玉兰一心一意在等她的心上人，只是不知是哪家少年郎，竟然让这般的美人苦苦等候。
秋天的冷意和萧瑟已经接近尾声，宋府里的菊花开了一茬又一茬，失去一只手臂的宋凝华整日在与几个富商高官之子饮酒作乐，自以为达到了目的的李思云为着儿子的事无时无刻不在操心哀叹，宋国安因着宋凝琛的事差点被李玟韬一脚踢出自己的阵营，如今只好让出权柄，收敛锋芒，行事低调，丝毫不敢张扬。因着权力，贪欲，溺爱，他们都在偌大的宋府里苟延残喘，怀念着过去的风光，只有一个人例外。
檀香知道，自家的小姐在出了那件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虽说大少爷活了下来，但宋凝涵还是变得愈来愈严肃，愈来愈沉默，与从前那个活泼明艳的姑娘几乎判若两人。
这一日天色晴朗，风轻云淡，楚垣在茶楼里见着宋凝涵的背影时忍不住愣在了原地，他有一瞬的恍惚，这个姑娘......真的是天真可爱的宋凝涵吗？
人会一夜之间忽然长大，也会被一句话刺得直不起腰，有时候，只需要一件小小的事，就能彻底抽走一个人对于世界的善意。
远远地，上次见到的那个衣着张扬的女子带着丫鬟迎面而来，肩膀撞到了宋凝涵，张口便说：“呦，宋三小姐，你我怎么总是在这种地方见面呢？莫不是又来约见男子？”
宋凝涵表情微冷，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容：“这好像与柳小姐无关。”
“怎会与我无关？我这不是关心宋家吗！传闻宋家大少爷殒身苍梧山了，可宋家对外却说这是家中庶子，无需重礼操办丧事，这事不会是真的吧？啧啧啧，真可怜哪！”
宋凝涵脸色一僵，反手一个巴掌扇在了柳盼盼脸上，“给我闭好你的嘴！你怎配提起我大哥？”
柳盼盼满眼都是震惊，她打死也不相信，一向逆来顺受，满不在乎的宋凝涵会如此暴戾，难道是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