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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女儿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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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窗户的老地方坐下后,白云飞悄悄在岳明生耳边问道:“岳兄,这位姑娘又是哪位?”

    “她……”

    一时语塞,想了一下,才道:“她是我的朋友,姓蔡,名露露。”

    “哦!?”

    眼见蔡露露十分腼腆,白云飞就彬彬有礼道:“在下白云飞,露露姑娘你好。”

    “哈哈!”

    岳明生笑骂道:“你这个多情的书生,露露不会说话,不要见谅。”

    “见笑了,见笑了。”

    白云飞坏笑道:“想不到岳兄你如此风流不羁,才一个月不见就换了女伴。”

    “唉……”

    岳明生望了一眼身边羞涩的蔡露露,良久方道:“不多说了,上酒吧。”

    “好,岳兄稍后,女儿甜马上就到。”

    白云飞皱眉去拿酒,心想,“岳兄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受了情伤?”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酒菜上齐。

    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岳明生却没有丝毫的食欲。白云飞之前的话,一下子又把他的思绪勾回了三清观,脑海里不断的浮出那张柔美的脸庞,那赏心悦目的微笑也时隐时现。

    手拿酒壶轻轻的摇着,浓浓的酒香却让他的鼻子发酸。

    蔡露露伸出小手想去拿筷子,又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岳明生,也没了食欲。

    “岳兄,美人在旁,你在发什么呆呀?”

    白云飞心里已猜到几分,开个玩笑道:“难道是嫌弃我这饭菜不够可口?”

    “哈哈!”

    掩饰性的一笑,又对蔡露露说道:“吃吃看,云飞酒家的菜很好吃。”

    小姑娘夹起一片莴笋,轻轻咬一口,抿嘴笑了。

    岳明生关切问道:“好吃吗?”

    蔡露露点点下巴,笑的像朵花。

    马上倒了两杯女儿甜,递一杯给蔡露露,举杯道:“来,陪我喝一杯!”

    一杯飘香情暖女儿甜下肚,不知为何今天尝出的酒味竟然有些苦口。还以为是上错了酒,便假装气问道:“白兄,干嘛要上这种苦酒?”

    在一旁陪伴的白云飞摇头笑道:“酒不苦,是岳兄你的心境变了,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这位朋友?”

    “露露。”

    岳明生随即开口问道:“你觉得这酒好喝吗?”

    才不过饮了一杯酒,哑姑娘的脸上就已是红晕如霞,既不是羞红也不是醉红,只是心醉罢了。此刻的她,正欣喜的点着头。

    “真的是我变了?”

    岳明生一声低叹,不禁自问道:“我的心,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白云飞忍不住耳语道:“岳兄,是因为那个柳姑娘吧?”

    岳明生闻言一愣,再喝了一杯苦酒,竟然有些抱怨的回道:“别提了她了,人家看不上我这个废人。”

    “什么!?”

    白云飞不由一怒,急问:“究竟怎么回事?”

    “你去忙你的吧!我今天只想喝酒。”

    拿起酒杯,一杯又一杯,不再说话。

    此时此刻,正是那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上愁。

    无奈之下,白云飞只有走了,他知道岳明生受了委屈,但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白云飞上次见过柳筱筱,可万万想不到对方竟是这种蛇蝎女人,他单纯的以为是人心难测,许多事果然不能只看表面。

    在店内来回踱步的他,苦苦的想着要怎么去安慰他那个喝着苦酒的朋友。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云飞酒家的外面来了三个女人。

    “筱筱,海潮师弟也喝酒了?”

    李清池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着。

    柳筱筱摇头道:“他不是给自己买的。”

    “这家的米豆腐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吃?”

    婴儿肥彭雨诗打量着眼前的云飞酒家。

    “当然喽!”

    柳筱筱一身白衣黄裙,娇笑道:“多亏了岳公子,你们今天才有口福。”

    三个女人举步跨进酒家的,短发李清池不屑的说道:“你还想着那个小子,他根本就不是想教你画画,而是心里有鬼。”

    “咦!?他也在这里?”

    柳筱筱不自主的往上次坐过的窗边一看,那个奇怪的发型她很熟悉,那个奇怪的人她更熟悉。想要移步上前和那个人打招呼,却不料被突然冲出的店小二拦住了。

    “白公子,好久不见。”

    欢快的叫了一声,杏花眼儿却还在往窗边去看。

    白云飞赶紧用身子挡住柳筱筱的视线,面不改色的说道:“姑娘,白某与你素未谋面,并不认识你。”

    “呵呵……”

    柳筱筱只以为白云飞是在开玩笑,却是笑道:“我可不相信白公子的记性会这么差。”

    “白某确实不记得了。”

    白云飞落地生根一般的站着,脸色很冷。

    此刻,柳筱筱终于察觉到了白云飞的异样,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请你让我过去好吗?我有话要和岳公子说。”

    “原来姓岳的也在这里!”

    学武的人性子都比较烈,一时火大的李清池张口就骂道:“筱筱,你何必跟他废话!臭小二,让开!”

    说着话就要上前推人,柳筱筱急忙拉住李清池,劝道:“清池姐,不要这样。”

    “那要怎么样!”

    李清池怒不可揭,“店小二遇到臭味相投的杂役,真该一起去死!”

    “我不单是店小二,还是这里的老板,云飞酒家不欢迎你们。”

    白云飞面色阴寒的把手往外一伸,冷言道:“请吧!”

    窗边喝着女儿甜的客人,嘴里很苦,身后的一切他没有去看。但他不能堵住耳朵不去听,其实柳筱筱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听到了。

    不过他仍是在饮酒,仍是假装以为这热闹的酒家里,只有他一个客人。

    他身边的哑姑娘,却时不时的侧脸打量着那三个不受欢迎的客人,终于,哑姑娘忍不住摇了一下岳明生的手臂。

    “别管,继续喝酒。”

    言不由衷的说出这句话,杯中的酒水更苦了。身后的不远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柳姑娘,耳畔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声音,却让他坐如针毡。

    “白公子,我知道你可能误会我了。”

    柳筱筱的脾气很好,耐着性子说道:“我只想买一壶女儿甜,可以吗?”

    娇滴滴的模样顿时让白云飞心软,可他还是冷面如霜道:“我家的女儿甜已经卖完了,姑娘你还是换处地方吧!”

    听到这里,岳明生把桌上一壶未开的女儿甜拿在手里,端详着一会儿,轻语道:“露露,把这壶酒送给柳姑娘。”

    哑姑娘点点头,起身上前,有些胆怯的将手里抱着的女儿甜递给柳筱筱。

    “露露,谢谢你。”

    脸上满上惆怅的柳筱筱,望了一眼岳明生的背,正要去接,却不料李清池猛的一手夺过酒壶。她双手用力往下一甩,破口骂道:“谁要你来同情!臭哑巴!”

    “啪!”

    精美的酒壶被摔破,女儿甜溅了一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蔡露露花容失色,她娇小的身躯无助的颤抖着,湿漉漉的睫毛,大滴大滴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帘。哑姑娘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耳里听不到哭声,可那一串串的泪珠子早已把岳明生的心打的千穿百孔,他一掌把桌子的粉碎,怒了,“臭娘们!”

    只见一道人影闪电一般的射出,瞬息之间,李清池只觉得一只冰凉的大手抓住了她细长的脖颈。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个废人正大口的吐着粗气,那双爆瞪的眼睛,红通通,血淋淋。

    所有的人都吓呆了,柳筱筱更是急忙抓住那只像鬼爪一样的手,慌张无比的喊道:“岳公子,快放手!”

    握住岳明生手腕的时候,柳筱筱大为吃惊,竟觉得自己抓住的是一头暴怒的野兽。

    “放开我!你这个废人!”

    李清池已快要窒息,那一阵阵像惊涛一样的猛兽嘶吼,从岳明生爆开的龙门直传她的耳中。如此压制之下,这个高傲的姑娘,一时竟然忘记了放开气功去迎敌,她是被震住了!

    倒是她的师妹彭雨诗先回过神,但见她秀发飘舞,体内气功迅速运转,抬手就要起掌,大喝道:“原来你会武功!臭小子!”

    “师姐不要!”

    心急的柳筱筱拦住彭雨诗后,又哀声求道:“岳公子,你放手吧!别这样做,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好朋友?”

    这一刻,岳明生终于放开了手,低声道:“谢谢你柳姑娘,你是个好人。”

    “露露,我们走吧!”

    哑姑娘抹干泪水,紧紧跟随。

    “可恶!”

    李清池揉揉脖子,气骂道:“要不是海潮师弟中途有事,这小子还能这么张狂?”

    “师姐,别说了。”

    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男人,柳筱筱的眼里充满了同情,低低自问着,“岳公子,你为什么不把心里的委屈告诉我?”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秘密,这些秘密有的能说,有的不能说。岳明生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那是因为他心里装着的都是不能说的秘密,尤其不能说给柳筱筱听。

    一男一女,行走在平阳城的大街上,岳明生不像他口里所说的那样爱说话,至少他今天的话不多。

    “对不起,露露,刚才吓到了吧?”

    他的语气和他的身影一样死气沉沉。

    哑姑娘赶紧把头摇一摇,无声的天使此刻笑嘻嘻的,她的脸时不时的会红,靠岳明生越近就越红,也不知在心里想着什么。

    蔡露露从小到大也没来过几次平阳城,她像只快乐的小鸟,对这个也新奇,对那个也纳闷,有时依偎在岳明生的身边,有时围着岳明生打转,但总是不离开超过一丈的距离。

    快乐是可以感染到别人的,岳明生或多或少也受到了这种快乐的感染。两个人普普通通的好像街上的万千行人之一,他们十分和谐的融入其中,岳明生心想着,“有时候做个平凡的人也不错。”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逝。

    路逢一家裁缝铺,登时灵光一现,说道:“露露,咱们去买套衣服吧!”

    如今天气一天天变凉,穿着牛皮凉鞋和短裤,的确是显得太单薄。也觉得蔡露露的衣着太朴素,花季少女总该要花季的样子,虽不必穿的太华美,可也不能太简朴。

    如此想着,二人并肩走进了裁缝铺子。

    经得细心的一番打扮,哑姑娘整个人立马焕然一新。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白衣粉裙加身,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肌肤光洁无暇,气质纯美无比。

    那不是动人心魄的倾城倾国,而是一种心旷神怡的美,像是一阵清风,让人发自内心觉得舒服。

    “好看,好看!”

    岳明生鼓掌笑道:“这才像是小公主嘛!”

    换上新装的蔡露露,拉着岳明生的手臂也要他买一件。归根结底,岳明生是一个有个性的人,虽然他的个性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怪异,但就这一点来说,他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的。

    人类都会有一种恋旧情节,此刻的岳明生就不像换掉自己的短裤和凉鞋,也可能是他还没想出一套让自己觉得称心的衣装。反正羊毛马甲穿着还能御寒,索性便玩笑道:“我就不买了,要不你给我做件衣服呗?”

    哪知哑女真的就点点头,兴致勃勃的开始为岳明生的新衣挑选布料。

    那认真的模样,让岳明生哭笑不得,一时沉浸在蔡露露给她带来的快乐中,也就笑哈哈的付钱买布料,说道:“做的太丑我可不穿喔!”

    蔡露露指了一下怀里的那匹暗红布料,又信心满满的拍拍自己的胸口。

    “走吧!我带你去百草堂。”

    乐呵呵的岳明生,不禁牵起了蔡露露的小手,只觉得握着的那只手烫呼呼的,连自己的心也觉得温暖舒畅。瞥了一眼哑姑娘,心里小有激动的说道:“露露,我已经等不及想听你的声音了。”

    百草堂,神州大陆上少有的民间连锁药房,在平阳这样的大都会中,想要寻找自是十分容易。药房的经营理念与传统商家不同,不求大而是求小求多,大城市里的百草堂可谓是星罗满布。

    百草堂,这也是一个让岳明生回味无穷的店名。多亏了这家药店,否则岳明生到现在恐怕还是不举。一提到不觉,不由的又想起了曾经在天下第一艳楼——觅香楼,与风华绝代的宝仙儿发生的诸多趣事。

    两人到底有没有做过,这是一个至今仍然困惑着岳明生的大问题。每每想起,总是引人入胜,流连忘返。

    想起过往的一切,置身于百草堂外的岳明生,不禁笑了。这笑容发自肺腑,总算是有一件和三清观无关的事能让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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