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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山峰之上,赵丹尘,卫平,玄游子三人站在悬崖边,眺望远处的山峰。
云海翻滚,还可以看到一只只飞鸟划过天空。
赵丹尘指着前方的一座高大山峰,缓缓开口,“这应该是青州境内我们目前可以找到的最好风水宝地了,你看,这座山峰一峰独立,周围群山环抱,一条瀑布顺着山峰一泻千里,这便是风水之中的玉带环绕,这种风水一般有一个特殊的名字,玄游子,你来说……”
闻言,玄游子开口,“这种风水叫做紫薇帝座,主贵,非大贵之人不可葬,葬之有天谴,但是,紫霄拯救了三阳郡数十万百姓,他配得上这个风水。”
说着,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这个风水还不够圆满,真正的紫薇帝座是万山环绕,甚至可以看到浓郁的紫薇帝气,葬下至尊之人,后代往往都是帝王之尊,那座山峰紫薇帝气却是不显,如果有后代,顶多也就是翰林一流。”
卫平听到他们的解释,却是摇摇头,“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懂,不过,只要这里风水好就行,给我指一个地方,我将紫霞葬下去。”
赵丹尘看了一下地势,挥手指了一个地方,“那里是整个风水地势的核心。”
卫平灵域展开,三人一棺瞬间消失,出现在赵丹尘所说的山峰之上,这里树木葱茏,还有一个水潭,隐约还有几只小动物在密林之中穿梭。
卫平一挥手,方圆数十米的树木瞬间消失不见。
地面露出了一个大坑,卫平将装着齐紫霄身躯的棺材埋进去,随即土地合拢,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赵丹尘看着这一幕,忽然叹口气,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掐着某种印诀,步踏罡斗,在齐紫霄的埋葬地旁边走了一圈,留下了一连串复杂的脚印。
“阴阳五行,逆天改命,以吾之命,敕!”
赵丹尘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洒在地面之上,下一刻,天空之上,“轰”的一声,出现了一道雷鸣之声。
一道紫色雷霆凭空出现,足有拳头大小,直接劈下来,落入了地面之上,消失不见。
卫平脸色一变,正要出手,被玄游子拦住。
“你师父这是想做什么?”
卫平脸色阴沉的开口。
“紫霄是我龙虎山的恩人,师尊怎么会伤害他呢,之前的斩神一战,紫霄虽然赢了,将神灵斩杀,但是,神灵是天地规则的体现,他将山神斩杀,相当于挑衅上苍,因此,天地会降下天罚,我没有猜错的话,最后时刻天空之上应该出现了一道血色雷霆,进入了齐紫霄的体内。”
玄游子轻声开口解释道。
卫平听到他这么说,脑海之中马上回想起来之前看到的那一幕,的确和对方所说一样。
“这天罚会怎么样?”
卫平脸色难看的问道。
“所谓的天罚,往往也是极为可怕的一种诅咒,根据古籍记载,天罚之人,武道之路断绝,活不过一个月,如果有后代,世世代代都会无法修行,无论男女,都会早夭。”
玄游子缓缓开口说道。
卫平脸色狂变。
“齐紫霄对三阳郡有大功,师尊正在以我龙虎山逆天改命之术,拼上自己一生修为,想要紫霄消去这天罚之力。”
玄游子眼中闪过一抹悲痛,他很清楚,想要消除天罚,即使以师尊的修为,也要拼掉一条命或许才可以做到。
但是,他却是不能阻止,龙虎山以苍生为己任,面对山神灵祸,他们无能为力,齐紫霄敢以自己性命拼掉山神,他们龙虎山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齐紫霄就这么陨落。
卫平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敬佩,看着赵丹尘踉跄后退,他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对方,“赵天师,你没事吧?”
赵丹尘微微一笑,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还是轻声开口,“老道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是否可以将天罚消除,老道也没有信心。”
“走吧,这里被老道以迷天大阵给封锁,越是强大的存在,越是无法发现这里。”
闻言,卫平点点头,灵域展开,带着两人消失不见。
随着他们的离开,这里顿时恢复了平静,地面上杂草丛生,一只只小动物随意的奔跑跳跃。
密林深处,隐约还传来一声声鸟鸣。
回到龙虎山,卫平直接离开,也没有和对方寒暄,只是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两人一番,让他们不要随意给人透露齐紫霄的埋葬之地。
龙虎山的一间静室内,赵丹尘盘坐,玄游子站在他的面前。
“师尊,值得嘛?”
玄游子缓缓开口,他可以察觉到,自己师尊体内一身修为付诸流水,生命之光宛如灯火摇曳,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来。
“值得,人生天地之间,总是有些事情要去做的,哪怕明知是死路一条,这个小家伙愿意为众生开天地,我堂堂龙虎山掌教岂能贪生怕死。”
赵丹尘微微一笑,轻声开口。
“我以自己毕生修为为代价,为我龙虎山结下一个善缘,玄游子,我时间不多了,等我死后,你接任龙虎山掌教之位,其他长老都会支持你。”
“师尊……”
玄游子眼中闪过一抹悲痛。
“我知道,你还忘不掉那个女子,不过,你是我最看重的弟子,人妖殊途,即使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甚至我龙虎山都会跟着你们陪葬,我知道对你很残忍,人这一辈子很难爱上一个人,遇到了往往就是一辈子……我希望你可以原谅师尊的自私,我这个人一辈子都给了龙虎山,不想看着龙虎山在我手中没落下去……”
赵丹尘缓缓开口,眼中的光芒也是逐渐黯淡下去。
玄游子声音嘶哑,“师尊,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您放心,只要我在龙虎山一天,必定以振兴龙虎山为己任。”
“我这辈子,对的起很多人,唯独对不起你……”
赵丹尘伸出一只手,声音微弱的开口,“就让我最后帮你一点吧。”
他的一只手落在了玄游子的额头之上,下一刻,玄游子便是察觉到无数的信息向着他的脑海之中灌输而来。
“这是我此生所有的修行经验和龙虎山的秘密,每一代掌教代代相传,现在,你就是龙虎山第六任掌教!”
玄游子身躯静止不动,不断消化这股庞大的信息。
大概过去了一炷香,静室之外,一群长老安静的站着,一脸悲痛的看着前方。
“嘎吱”
静室大门打开,一个身影从其中走出,面无表情,神色肃穆,在他手中,拿着师尊的那柄拂尘。
“见过掌教!”
诸位长老看着玄游子,单手合十,缓缓开口。
“龙虎钟九响,恭送师尊!”
玄游子声音低沉的开口。
“咚”“咚”……
一道钟声出现,声音在整个龙虎山回荡,不过,这次的钟声无比悲伤,所有听到这钟声的人心里都是升起一抹悲伤。
在龙虎山后山的莲池深处,有着一朵雪白的莲花,此时莲花缓缓的枯萎,但是没有多久,枯萎的莲花再次盛开,比之前更加夺目,耀眼。
龙虎山发生的事情外界很少有人知道,此时,在棺材内,齐紫霄此时身躯正在发生巨变。
斩杀了山神之后,齐紫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模糊起来,不过,神性还在体内,让他的意识不至于全部消散。
不过,随着神性的融合,他感觉到那种熟悉的感觉,一切感情正在逐渐消散,像是超脱在现实之上。
而他的身躯,此时像是一个破碎的瓷器,真气不断溢散出去,不只是真气,还包括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渐的消散。
这是一种无法逆转的过程。
齐紫霄可以察觉到,某一刻,自己真气的溢散忽然停止,似乎时间都被静止了。
他处于一种非生非死的状态。
一丝意识进入了镇灵殿,他看到了星空之中的那一道身影,背对他。
“这就是你想要的嘛,彻底占据我的身躯……”
齐紫霄的这缕意识忽然开口,轻声问道。
那一道身影没有回答,目光悠远的看着远处。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一道声音在齐紫霄的耳边出现,威严,淡漠。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齐紫霄的这缕意识瞬间崩溃,消失在镇灵殿内。
这具身躯之上,一抹血色出现,向着全身蔓延,似乎世间最为可怕的诅咒。
但是,下一刻,一抹紫色也是出现,与血色僵持,因此,在齐紫霄身躯之上,出现了一副奇怪的场景,紫红对峙,双方都想消灭对方。
脑海深处,被神性钉死的那一只灵此时也是逐渐开始恢复了行动,似乎随着山神的陨落,这神性之矛也是威力大减。
刚开始,只是转动眼睛,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手脚都是动了起来,神性之矛越发的虚幻起来。
“咔嚓”
最终,伴随着一道微不可查的破碎声响起,神性之矛彻底碎裂,这只灵彻底恢复,一股恐怖的力量席卷,要重新夺回这具身躯的控制权。
这一刻,齐紫霄感觉到自己正在超脱的意识忽然之间被什么东西拉扯,向着一个深渊落下,可是,还没落下,便是被神性重新固定。
想要夺取这具身躯,消除意识才是最为核心的,神性入侵意识,这只灵也在入侵意识,都想据为己有。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疯狂对抗,齐紫霄则是被夹在中间,时而感觉到超脱九天,时而感觉到堕入无尽深渊。
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想死都死不了,每一秒都要承受千百次的撕扯,如果换一个人过来,几秒钟就会成为一个疯子。
镇灵殿内,无忧看着外面的一切,无奈的叹气,“你下手可真是够狠……”
“这只是一点小小的磨砺,这都无法承受,将来如何对抗更恐怖的存在。”
星空深处传来一道平淡的声音。
“真正的残酷这才刚刚开始,我不希望他走我的老路,他应该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