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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医院食堂,万一森正一边从餐盘里往口中输送着吃不出滋味的“食堂菜”,心中一边寻思着,怎么才能介入到刘卫医生这一震惊整个医院的事件中,他整个人看上去,目光游离,食不知味,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这时,只见平日里并不常来食堂吃饭的舒雪,端着自带的盒饭,蹑手蹑脚的走到万一森的桌旁,瞅准四周没人注意,小心翼翼的坐到了一森的对面,而直到她坐定,万一森似乎像是刚刚才发现有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整个人先是一惊,当看到来人是舒雪时,方才呼出一口气,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舒雪。舒雪用勺拨弄着自己盒饭里饭菜,小声问道:“肾内科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嗯!”,“还有我们科室的护士长孙艳燕,就是这次也被带走调查的,她是我来到这家医院的第一位师父,是她一直在教我,带我,跟我的大姐一样!”“嗯?”“她家我也去过,她有个正在读高中的儿子,老公也是一家医院的医生,一家人都很和气。因为我家不在本地,孙姐休息时常叫我去她家吃饭,聊天,还常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舒雪说到这,顿了顿,继续说道:“才听说肾内科出事,我就担心不已,因为她和刘卫医生关系一直不错,后来说孙姐也被牵涉其中,而且好像还是主要参与者,我真有些慌了神。孙姐是我遇到过最有耐心,待人和善,职业操守与人品都很优秀的一个人,一方面我不太相信她会为了个人私利去做这样的事,另一方面,她如果真参与了,我想她一定有不得已而为之的原因!”万一森在旁静静的听着,并没有插话,直到舒雪也沉默下来,才试探着说:“那你找我,只是想同我说说自己的担心和疑虑,还是想.....嗯,让我们去为这事去做点什么?”“啊!“舒雪本来一脸愁容的神情,一下被一森这句问话带起一片光彩,如破空的阳光般把愁云一下驱散,“可以吗?你有什么办法吗?怎么做呀?”舒雪一连串的的问,把万一森问的一时无语,“我其实现在也还没有太具体的主意,只是凭直觉,觉得这事咱们应该有责任,嗯,或者说可以让我们现在的能力有它真正发挥作用的地方,去了解下真相,不说惩罚坏人吧,那是法律的事,至少可以让可能被冤枉的好人有自证清白的机会吧。”一森既像是解释给舒雪听,又似乎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做这件事。“那要不要去找尹世仁,商量一下该怎么做呢?”舒雪小声问道。“嗯,世仁是个很冷静的人,他看问题的方式和我们都不太一样,难说他会有更可行的办法!走!”
万一森和舒雪又再次来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瓶子”,尹世仁依旧不在,办公室门虚掩着,一推即开,之前桌上的那木塔已不见了,而桌上收拾的很整洁,看不出之前作为木匠工作台的痕迹。两人进到屋内,居然找不到可以两人同时落坐休息的椅子,只好干干的站在屋中间环顾四周,避免无话的尴尬。还好,不多时,便听到尹世仁从外面回来的声响,他一边低头整理着身上的衣物,一边去推办公室门,忽然见到屋中多出的两人,先是一愣,随后只是瞥了一眼万一森,就将眼睛便看向舒雪,露出询问的表情,舒雪也是一呆,却是看向了万一森,于是,房间中奇特得一幕出现了,只见三人都是各看一边,而互不相望。万一森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奇异的气氛,说道:“小雪,你同世仁说说我们的来意吧!”万一森总觉得尹世仁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敌意,也不是自己是什么地方惹到了他,而尹世仁面对舒雪时,却似乎更有耐性,“哦!”有万一森在,舒雪并不太愿意自己拿主意,但要求她去做什么,这一点,舒雪却觉得自己很拿手。于是,舒雪断断续续的将自己听说的,自己担心的,自己猜测的整件事的情况一一道出,还不时的增加一些手势动作,来为自己不太确定的信息作着担保,期间,尹世仁一声不吭,但却不时的用眼睛认真的看向舒雪,也不知是舒雪讲话时的生动表情,还是她所说事情的震惊程度,那一个更吸引了他。不知是因为说得太急,还是因为说得内容和自己想做的事关系太紧密,舒雪一口气讲完后,竟然有些气喘吁吁,面颊上飞起两朵好看的红云,于上直到她停口,尹世仁仍然有些呆呆的看着她。“世仁,你有什么想法?或者什么办法吗?”万一森语气有些不太高兴,出声问道,尹世仁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似乎还稍微平复了自己的心境,他转身回到自己那张办公桌前,将身体斜靠在了桌沿边上,这才沉声回答说:“这件事情,我知道!而且比你们知道的,还要更多些!”“啊?”万一森和舒雪一起发出惊奇的叫声,尹世仁斜睨他俩一眼,却不急着往下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我今天晚班有任务,这会儿要先去把饭吃了。”他顿了一下,犹豫地问道:“要不要我请你们一起吃?”听到这,万一森连忙接过话来,“这顿我请吧,刚好今天难得机会,我们三人又聚在一起,就当我们的第一次“团建活动”吧!”舒雪听了一阵欢呼,而尹世仁则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三人在医院外拐角巷道里,找了一家专做本地菜的餐馆,进去后还问领班小姐要了个小包间,等三人都落座后,万一森把菜单递给舒雪:“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舒雪又是一阵高兴的欢呼,手忙脚乱的去翻看菜单,嘴里直嚷嚷着什么今天吃穷你,不能放过你等等,尹世仁这时却又是抬眼去看着舒雪,眼神中难得的透着一丝笑意。“对了,世仁,刚进门后,没有见到你之前在做得那木塔,是叫什么“玲珑接...接引...接引塔”是吧?”万一森问道,想要借此修复一下刚才两人谈话时的不快气氛,“嗯,已经差不多做好了,我试着把它启动了下,那东西性属阴,白天不能放在光亮处,我收起来了。”尹世仁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回道,“做好啦?能用啦?那就是说有“人”住进去了?”万一森也如舒雪之前般好奇三连问,脸上则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嗯,现在里面暂住的那“人”,就与你们今天所说的事情,大有关系!”尹世仁仍旧淡淡回道。“啊!!”这回就连正忙着看菜单,本无暇顾及他俩聊天的舒雪也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尹世仁。“这人我是在一周前去IcU接收来的,嗯,好像是上周的23号!”尹世仁看见舒雪有些疑惑的眼神后补充说道,舒雪咦了一声,像是估算了一下时间,“哦,怪不得我不清楚,那天我刚好轮休!”尹世仁见舒雪没再接着说什么,自己又接着说道:“人很年轻,才23岁,死因是术后并发症导致多器官衰竭,据说送来时也没有家属陪同,最后死亡也没有家人来签字认领。按医院规定,此类病人遗体,只能先用专用冷库存放着,等寻找和联系到其家属前来认领。有天晚上,我听到......”尹世仁这时又停了下来,似乎有些担心听众难以理解或者被吓到,自己所经历的这件事情,可只见万一森和舒雪两人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丝毫没有惊异神情,更甚至说,就是一直在等自己下面这段所说的内容,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多虑了,这俩人本是和自己一样,有着与众不同的经历,何况之前相互交谈时,大家对于对方的异事已是心中有底。尹世仁自嘲的一笑,心情变得放松,也就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对这二人,更添了些信任之情。尹世仁接着说道:“我听到,那小伙一直在自言自语:‘我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不能就这样死了,剩下的钱还没给我呢,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静静听了会儿,发觉他只是在自说自话,并不知道我可以听到,于是我小声的问了他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你们一定想像不到他当时的惊愕以及随后的狂喜。”这时服务员已把几道热菜端了上来,尹世仁也不与俩人客气,自顾自的用筷子夹了块糖醋里脊放到口中大嚼起来,浓稠的芡汁挂在嘴角边,也来不及去擦。万一森和舒雪正听他说到关键处,满心的期待却被一道菜给阻在了半路,舍不得回去,却也不知该朝那里跃过,只觉难受的要憋死,俩人相互对看一眼,只能一阵苦笑,看到尹世仁吃得异常香甜,更不好意思去催促了,于是万一森顺手一挥,招呼说道:“趁热趁热,先吃先吃,边吃边聊吧!”这才算是把堵在胸口的好奇,暂时给压了回去,他伸手拿过舒雪面前的碗来,动手给舒雪舀了一碗炖鸡汤......
万一森味同嚼蜡般得咀嚼着嘴里的一块腊排骨,脑中一直回想着尹世仁刚刚说了一半的内容,眼睛却不住的去看正在大快朵颐的尹世仁,而一旁的舒雪似乎正被那碗鲜美的鸡汤吸引了注意力,只顾埋头喝着汤。尹世仁在一整猛吃后,渐渐放慢了吃饭的速度,舀了一碗汤,囫囵喝下后,打了个饱嗝,满意的把身体向后靠了靠,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逗趣般的看向正一副心神不宁模样的万一森。见尹世仁看向自己,万一森有些不自然的,讨好似得笑了笑,刚要开口,尹世仁自己接口又开始说了:“小伙叫何冬,他的妹妹何夏去年来省城这里上大学,今年例行体检时被发现患上慢粒白血病,前期治疗费用大约需要二十万,这对他们这样从农村来城市里的家庭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的,何冬也着急从自己打工的城市赶了过来,可用于治疗的钱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据他说,就在他每天在医院外心急火燎的转来转去时,有几个人找上了他,给了个联系电话,说是有可以快速,方便拿到现钱的路子,何冬不敢相信这些人,可几天下来,钱的事仍就没有任何办法,最终何冬还是打电话联系上对方,对方声称可收购人体肾源,单价15万到30万不等,先行支付5万定金,手术完成后支付余款!实在想不出其它办法的何冬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摘取自己的一个肾脏,单价20万,先支付5万。后面便是在对方的要求下,住到了城郊的一家小旅店里,不许出门,不许与人联系,吃住都由旅店提供,不时会有人来抽取他手臂上一两管的血液,说是拿去化验。他说有一天夜里,一辆明显是经过了改装的中型小客车停到了旅店门口,车窗全被用深色的贴膜遮挡,无法看到车内的情况,司机上楼敲门后就把何冬带到了车上,上车后,何冬才发现,车内的后排座位都已被拆除,原有的位置上,固定放置着一张医用床,旁边是一个长条形的柜子,紧闭着,也不知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车辆在路上走了很久,何冬初到这个城市,别说是去哪儿,就连方向都搞不清楚。直至停车,前面开车的司机都没有同何冬说过一句话,一个大大的医用白口罩把他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冷峻的眼神直视前方,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扫视何冬一眼,这一幕,硬把何冬几次想开口问话的勇气给吓了回去。车停后,在车上等候不多时,便上来了一男一女俩人,也是被白色医用口罩挡住了大部份的脸,女子在确认了何冬的年龄,血型,家族遗传病史等一些问题后,便让何冬躺到了这辆改装车上临时搭建起的手术台上,也许是对麻药不敏感,在连着加了几次剂量后,何冬才在麻药发挥作用的过程中,迷迷糊糊的渐渐失去意识,期间,他恍惚听到了那女子小声的惊讶,以及他们低声交谈时相互称对方为“刘医生、孙护士”!”这一句话,万一森和舒雪瞬间便被惊得目瞪口呆,舒雪更是嘴巴都张开成了夸张o型,尹世仁似乎早就料到他们的反应,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略一停顿,就又接着说了下去:“等何冬醒来,又躺在了之前住的那个小旅店里,身上左后腰处裹着医用纱布,身边放着一些抗感染药及服用方法的说明,每天会有人来给他送些吃的,以及查看一下他恢复的情况。可几天后,何冬开始发烧了,伤口处也明显呈现出感染的迹象,每天来查看他的那人并没有处理的经验与能力,只是不停打电话,向电话那头的人描述着他所看到的情况,又在对方电话指点下给何冬吃药与换伤口纱布,在持续了几天的高烧后,何冬开始说胡话了,白天黑夜的自言自语,有时像与人在争吵,有时又像是在向对方道歉,祈求原谅。那人被吓到了,而电话那头的人可能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担心真要出了人命,事情有可能会变得更复杂,于是答应派人来接何冬去医院进行治疗。在IcU急救了三天后,何冬最终还是因术后大面积感染,导致多脏器衰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