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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表姐夫朝着王氏怒哼一声,看了闺女一眼,到外屋去了。
叶灵蕖左手抵在四丫头的手背上,缓缓输入一道真气进去,以免孩子哭得背过气去。
待四丫头的哭声平缓下来,才柔声哄道:“小姨知道四丫头最是勇敢,疼一些也能忍住,是不是?”
这一句话,她已经用上了催眠术。四丫头年纪尚小,身体剧痛,精神正是脆弱之时,叶灵蕖的功力又较半年前深厚了许多,被她这么近距离施术,小丫头心神很快就稳定下来。
“我外甥女就是了不起,将来一定是个厉害的姑娘。”叶灵蕖一边输真气,一边仍以话语抚慰催眠,几句话的功夫,四丫头就睡倒在她怀里。
王氏把王军手上的水泡挑破几个,却不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水泡又接二连三起了一片。
耳听得自己弟弟疼得没了人声,王氏也不敢再继续,又见叶灵蕖忙着救四丫头,不管自己这边,气不打一处来,怒声喝道:“你还有心整那个丫头片子,还不来帮俺把你二哥扶回家?”
“二哥自己又不是不能走。这孩子伤得这么重,又是在脸上,一个不慎一辈子就毁了。”叶灵蕖一边冷声回话,把孩子抱到炕上,刚放好,三表姐和三表姐夫就一同进来了。
“哎呀,俺的宝贝儿啊,这么小就要遭这大罪,都是娘不好。”三表姐哭叫着来到近前,一见孩子跟血葫芦似的,又躺在那一动不动,手一抖,丢下酱碗,双眼一翻,就倒了下去。
叶灵蕖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免得她倒在碎碗碴子上受伤。
将三表姐扶到炕上,一手抵在她背心上,如前一样输入一道真气,转头阻止三表姐夫碰四丫头:“三姐夫别动,丫头是我让她睡的,没事。”
王氏骂了叶灵蕖两句,见叶灵蕖没有回嘴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只得和老容佟氏一起草草往王军的伤处抹了点大酱,直把王军疼得面无人色,任由两人架走,往佟金兰家回。
三表姐夫被妻子和女儿的样子闹得已经有些六神无主,被叶灵蕖一喝,便停下手来,却只会在地上走来走去转圈子。
叶灵蕖救醒了三表姐,交到三表姐夫手里,过来又点了四丫头几处穴道。
接着在右手上缠了几层干净布,这才用左手再次抵住四丫头的背心,右手轻覆在她的脸上,暗运内力。几息之后,一声声轻微的“扑扑”声传来,四丫头几处伤口同时窜出几股血来,灯光下有闪亮的东西随血箭射出,扎在叶灵蕖的手上。
叶灵蕖急忙把右手移到一边的盘子上轻轻一抖,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过后,几颗亮晶晶的东西掉落下来,却是大小不一的碎瓷片。原来是叶灵蕖用内力将刺进四丫头脸上皮肤中的破片吸了出来。
哪怕已经被叶灵蕖点了穴道,小丫头还是哼了几声,身体抽动了起来,显见疼得不轻。
但现在没有技术,也没有设备,叶灵蕖也只能用这个办法,才能保证将所有皮肉中的破片全部清理干净,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是孩子小小年纪,就遭了大罪。
叶灵蕖做了这么多年老师,对孩子的爱护已经从职业习惯深入到灵魂血脉,一边心疼四丫头,一边忙再次点穴止血,然后再沾着清水轻轻把几处伤口擦拭干净,撒上了金疮药。
将这些伤口处理好,才又换个位置,重复刚才的流程。因为怕加重四丫头的伤势,叶灵蕖处理起来一直小心翼翼,直弄了两个多时辰,才把孩子小脸儿和小手上的伤口处理完,包扎好。
如此连续消耗,绕是她功力深厚,也累得气喘如牛,浑身汗出如浆,面色苍白如纸。
交待三表姐夫好生照看,天亮立即去王城找大夫再次医治,叶灵蕖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也没精力洗漱,一头倒在炕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大地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过梁在巨震中扭曲、折断,屋顶“哗啦”一声倾覆下来。身下的土炕一阵抖动、翻滚,“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两截断炕下面,是一道漆黑的裂缝。土炕和身下的地面越碎越多,那道裂缝越来越大,叶灵蕖的身子随着泥土坷垃坠落下去。
急速的下落惊醒了她。她刚睁开眼睛,就见一道红光耀眼,身周也越来越热。
外界的刺激让叶灵蕖陡然一个激灵,原本还有些朦胧的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只一眼,她就看清了眼前的情势:身下不远处是滚滚的岩浆,自己正快速向那可怕的液体里面落去。
多年练功加上最近几次大战形成的本能让她的身体第一时间产生了反应,身子一躬,腰腹用力,整个人就斜斜向旁边偏了过去。
那里到处都是正在不断坍塌的土石,大大小小的泥土石块儿纷落如雨。叶灵蕖挺直身体,双手连挥,将头上砸落的土石拨到一边,脚掌在一块大石上一踏,身形立即向上拔升而起。
她双脚连环,交替蹬出,便如星丸跳跃一般,在这末世一般的地缝中向上蹿去。
眼看上面离地面不远,已经可以看得见天上的星光,叶灵蕖心里一喜,双脚在旁边石壁上用力一蹬,就准备跳出裂缝。却不料脚腕一紧,被什么紧紧箍住,上升的势头立时被阻。
眼看身体又再次向下落去,她来不及低头去看是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抬手扒住眼前一块石头的边沿,将身体吊在上面。
待到身形稳定下来,叶灵蕖才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脖,发现正有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那只手皮肉已经有些腐烂,淌着浓水,关节处甚至已经露出森林白骨,看着极是瘆人。
僵尸?
不会这么狗血吧?
心里一边想着,叶灵蕖一边抖动双腿。电视里说被这玩意抓伤是会感染尸毒的,她可不敢大意。
视线顺着那只手臂向下看过去,破破烂烂的衣衫看上去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借着下面越来越近的红光,一张猥琐的脸若隐若现,看得不甚清楚,唯有脸上的两撇鼠须异常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