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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慕雁蓉的死因有可疑,是不能这么快火化,要交给警方处理的,但童小北想到母亲死时的那些话,她害怕警方会查到凌擎宇身上,虽然她和他不可能再有将来了,但她不希望他真的被抓进牢里!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母亲是被人抛下楼致死的,包括凌擎宇也不知道,大家都以为她母亲是自己跳楼自杀!
家里的宾客并不多,简单办了个丧礼后,慕雁蓉就火化入土了。
办完丧事后,童小北像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个人坐在和母亲租住的房子里,默默地掉眼泪。
她抱着母亲的遗像,一遍又一遍地抚着她的脸庞。
伊娜得知她母亲出了事,专门请假过来陪她。凌擎宇也一直都在,不过他并没有靠近她,而是蹲在公寓门前,不停地抽烟。
他脑子里也有些混乱,本以为,慕雁蓉是不会跳楼自杀的,谁知道——
“北北,你有两三天没吃东西了,我刚煮了碗面条,你多少吃点吧!”伊娜将面放到茶几上,想要将童小北手中的遗像拿走,童小北却紧抱着不肯松手。
“北北,你这个样子,阿姨在也会无法安息的。”看着憔悴苍白的童小北,伊娜心疼不已。
许久,童小北才抬起那双失去了灵动,显得空洞而悲伤的眸子,她声音极为沙哑的对伊娜说道,“你将他叫进来吧!”
有些话,是该当面说清楚了!
虽然,她心里还是很爱很爱他,但是,她已经坠入了黑色深渊,无法再拥有光明和幸福了!
伊娜打开门,看着蹲在门口同样憔悴的凌擎宇,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凌先生,小北让你进去。”
凌擎宇掐熄烟蒂,随着伊娜进了门。
童小北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坐在沙发上,从她背影看过去,都能感受得到她的凄凉与痛楚。
他步伐沉重的走过去,蹲到她身边,眉眼深沉的看着她,“对不起,我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这几天,他也处在深深地自责中,若不是当初对慕雁蓉说了那番狠话,她就不会跳楼了吧?
就算她母亲千错万错,但罪不致死,她心里该有多痛,该有多恨他,他真的无法想象!
他从来没想过,一段感情,要赔上她至亲的性命!
童小北缓缓抬起眼敛,眸光凄凉又赤红的看着凌擎宇,他明明离她那么近,可她又觉得那么远,两人中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再也无法靠近彼此了。
蠕了蠕苍白干涸的双唇,她面色死灰的开口,“我答应了我妈的遗愿,打掉孩子,和你分手……”话一说出口,她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撕扯住了一样,好疼好疼。
他一震,眼里闪现出各种复杂的神情,痛楚的情绪一一浮现。
像有一把尖刀,深深地捅进了他的心窝!
沉默半响后,他低哑的声音,冷了几分,“童小北,我要这个孩子!”不是请示,而是强势的命令!
童小北一愣,看了眼抱在怀里的遗像后,继而冷笑,“凌擎宇,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霸道,我妈都死了,你还想让她地底下都不安息吗?”
她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明明前几天她还信誓旦旦的要跟他生下孩子,可转眼间,母亲的死,就将两人的距离,硬生生拉开了。
母亲抚养了她十八年,生她养她之恩,她今生无以回报了,她只有遵循她的遗愿!即使她再爱他,也没办法为他生下孩子了!
凌擎宇向来冷硬的心,也开始生出丝丝害怕,他怕她一旦打掉这个孩子,两人以后就真的再无纠葛了!
她失去了最亲的人,他会用一生来弥补她,只要她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童小北见凌擎紧紧抿着唇不再说话,她泪眼朦胧的取出脖子上戴着的戒指,塞到了他的手心里,“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妈欠你的,她已经用生命还清了,你好好戒毒,将来一定会遇到一个比我强千百倍的女生!三哥,今生你我无缘,但愿来生,我们能有个好结果!”说完,别过头,不再看他,但是,心底漫延出来的痛,几乎将她淹没。
和他彻底分手,不再联系,真的不是她本意!
她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但是,她无从选择!
“童小北,生下这个孩子,我不会亏待你的。”他握住她的小手,想要将戒指重新戴在她的指上,她却曲起手指,不肯再让他戴进去。
深吸了口气,她有些悲愤,有些凄凉的对他低吼道,“凌擎宇,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霸道?你想要这个孩子,就一定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我妈的死,还不足以让你放手吗?”
他的唇角,僵硬了一下。
苦涩,蔓延了整个心扉。
许久,他才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好,我替你约最好的妇科医生,你还小,第一胎流掉要特别注意,以免将来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听到他的话,童小北强忍着的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心,像是掉进了冰窖,冻麻木了,又被烈火反复不断的炙烤,煎熬。
闭了闭眼,她沉重的点头,“好,你安排好之后,跟我打电话。”
凌擎宇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些钱,应该够你上完大学的所有费用,你要是拒绝,我会离开得不安心!”
童小北泪眼朦胧的点点头,“好,我收下!”
“密码是你的生日。”
“好!”
之后,两人又是死寂般的沉默。
她终是忍不住打破沉默,“你走吧,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凌擎宇眸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起身,步伐沉重的离开。
童小北强忍着没有再看他一眼,她知道,从母亲死掉的那一刻起,她就必须坚强,成长起来了。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了,无论今后会面临多少挫折与苦难,她都必须一个人独自面对!
凌擎宇离开后,童小北也让伊娜离开了。
下午,她去了趟监控室。
“大叔,我妈跳楼那天,电梯里的监控能让我看一下吗?”这几天,情绪稍微冷静了一下之后,她反复想了许久,真的不太相信凌擎宇会害死她母亲,可母亲又说有人捂过她的嘴鼻,还将她扔下楼,这摆明了有人想要致她母亲于死地啊——
在她的印象中,母亲并没有和人结过仇恨啊!
母亲到底是被谁害死的?要是她告诉凌擎宇真相,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她查出来,但他已经身染毒瘾,她不能再让他分心了!
而且,她答应过妈妈,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纠缠——
“小区里的监控前段日子坏了,昨儿个才修好!怎么,你妈不是跳楼自杀?”保安大叔有些同情的看着童小北。
童小北面如死灰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回到公寓里,童小北躺在沙发上,泪眼婆娑的看着这个和母亲生活了一段日子的公寓,依稀间,仿佛还能看到母亲在客厅穿梭的样子,可是,再眨一下眼睛,母亲便消失不见了。
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苦楚与哀痛。
如果,这段感情,要让凌擎宇沾上毒品,要让她母亲送上性命,她真的宁愿他们从不曾开始过!
……
两天之后,她接到凌擎宇的电话。
“我已经替你约好医生了,你下楼,我送你过去。”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搅拌机里的沙石一样沙哑。
她的心,沉沉一痛。
咬了咬唇后,她声线尽量平稳的回道,“好,我马上下来。”
背上书包,她心情沉重的出门。
楼下,他坐在路虎车里,一直不停地抽烟,而且,他的面上,还带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似乎发着高烧。
她想要关心的提醒他不要再抽烟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既然决定好聚好散了,她就没有资格再关心他了。
她拉开车门,沉默着坐了进去。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痛苦与压抑,在那双子夜般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流转,薄唇掀了掀,似乎有话想要对她说,但胸口里像是堵了千金重的棉花,所有话都挤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这几天,他的毒瘾,时不时发作,越来越频繁,他必须要回去戒毒了,可是,心里依然很舍不得她。
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她能改变主意,生下他们的孩子!
车子启动,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狭窄的空间里,气氛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驶出一段距离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真的没办法留下孩子吗?”
她冷淡的回了他三个字,“对不起。”她心里,同样很不舍,很痛苦,但是她,真的没办法!
不管母亲是不是因为他而死掉的,她和他的这段感情,都走到了尽头。
凌擎宇听到她的回答,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破灭了!
脑袋,似乎越来越沉,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压抑得一直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随着打掉孩子,他们这段感情,也将彻底结束!
不管他现在身心有多难受,他都会陪她做完整个手术。
大家好聚好散,他不会再霸道强势的逼迫她,或者,哀求她生下这个孩子!
以后,他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会还给她一个平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