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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习习端着那杯费尽千辛万苦才买回来的豆浆,返回酒店。
一出电梯,她就看见,那个原本应该在酒局上应酬的男人居然正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有趣,大资本家怎么忽然落跑了,估计是敌不过一轮又一轮的灌酒吧。冉习习知道,波尼·克尔斯的酒量很一般,他平时只是喝一些红酒而已,小酌怡情。
遇上嘉皇娱乐的那帮人,恐怕要完。
她走过去,轻声开口:“你不会是偷跑回来的吧?”
一听见她的声音,波尼·克尔斯猛地抬起头,脸上已然是有了些许的醉意,本就湛蓝的眼睛此刻更添了一丝雾霭。
他喘了喘气,呼吸里带着酒精的味道。
冉习习吓了一跳,这个男人的样子,明显是有些喝大了。
看来律擎寰的下属还真的没少给他灌酒,偏偏他竟然也喝了,更加稀奇。这种场合,别说是合作方的人,就算是集团副总主动举杯,波尼·克尔斯也轻易不会给面子的。
除非,他疯了,也想尝尝一醉千愁的滋味儿。
看来那位第八任克尔斯太太,还是让他伤心了,也是,两个人当初一见钟情,天雷地火,从相识到结婚只用了三天的时间,那么热情的火焰如今却把彼此烧成了灰,最后只剩下一纸协议。
“唉,你还好吧?你站在我房间门前做什么?我扶你回你的房间。”
冉习习向四周看了看,发现他的确是一个人回来的,阿曼达和克雷格居然都不在,应该还在和嘉皇娱乐的人应酬着。
听见她的问话,波尼·克尔斯原本盯着她的视线向旁边一转,落在她手里端着的豆浆上。
还热着的豆浆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冉习习本能地想要把自己好不容易才买回来的豆浆藏起来,但是,却晚了一步。
他已经伸手夺了过去,插上吸管,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三口两口,见底了。
她气得双眼冒火,却又不能和一个醉鬼真的生气,只能怨恨地盯着他,阴森森地开口道:“一千块,一千块欧元。”
他笑得张狂,不把这点儿小钱看在眼里似的,反而指了指自己的嘴:“嘴里还有,要不,你吻我一下,尝尝味道?”
冉习习强忍着挥拳打人的冲动,掏出房卡,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没想到,他也跟了进来。
她急忙转身,想把他挡在房门的外面,无奈,喝醉酒的男人就像是疯子一样,不仅疯,力气还大得吓人。虽然,这层楼都是总统套房,配有24小时的客房管家,不会经常有服务生走来走去,可也兴许偶有例外,要是被人看见她和一个声名狼藉的上司正在房间门口拉拉扯扯……
冉习习本能地缩回了手,一个犹豫,波尼·克尔斯已经欺身挤了进来,顺手带上了房门。
绅士一般的姿态只维持了几秒钟而已,很快地,他就冲进了卫生间,里面传来了大吐特吐的声音。站在客厅里的冉习习无奈地摇摇头,酒量差就不要喝那么多,酒品差比酒量差更加令人无法接受。
虽然这么想着,但她还是接了一杯温开水,放在茶几上。
又过了好一会儿,吐完了的波尼·克尔斯才慢悠悠地走出来,脸上和胸口衬衫都是湿淋淋的,估计是用冷水洗了把脸。
他看见茶几上的那杯水,拿起来一口口喝掉。
喝完水,他的脸色看起来正常多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
冉习习足足反应了半分钟,才意识到,他口中的这个“他”,指的应该是律擎寰。
她挑眉,还学着他常用的耸肩动作:“无可奉告。”
虽然是她的上司,可也不能连下属的私事都要过问吧。这么一想,冉习习又补充道:“和公事无关,所以我也有不向你汇报的自由。不过,如果你是以私人身份问我,那我或许会考虑回答你一下。”
听她这么一说,愣的人反而是他了。
盯了她片刻,波尼·克尔斯微微一笑,笑容里似乎带着一丝狡黠:“私人身份?你是在暗示我,我们除了是上下属的关系之外,还是朋友,甚至还可以更进一步?”
这个男人,就连在说正经事的时候,语气都可以这么亲狎,幸好,冉习习太清楚他的为人,根本不为所动,而是冷冷回答道:“哦,现在我确定了,刚才那个‘或许’已经不存在了。”
说罢,她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回去好好睡一觉,你的黑眼圈明显得连明彩笔都遮不住,我替那品牌感到不值,万一你生气,发博骂一顿,人家的全球销量都要缩水。”
波尼·克尔斯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的难看,他没说什么,气哼哼地走了。
冉习习顿时有了一种扳回一城的快感。
只是,一想到那杯自己一口还没喝到的香醇豆浆,她又不禁感到万分沮丧,懒得再下去买,只能暂时忍下馋意了。
*****
律擎寰在中午给波尼·克尔斯的接风宴上只停留了半小时左右,等到身边的人都开始喝上了酒,他就找了个借口撤了。
反正,他从不陪酒,无论多大的客户,饭桌上一向是只聊天,不劝酒。
原本早已死寂的一颗心,却因为NG集团派来的那个助理而彻底被搅乱了。他不用费心去辨别这个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她,虽然她改名换姓,还投到了国外大财阀的门下,但那双眼睛,以及当他提起战行川的时候,她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神色,令律擎寰已经确定无疑,她就是刁冉冉。
三年间,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她一言不发地离开,为何她又毫无预兆地归来。
他感到迷惑不解,心头又有一阵狂喜,只是一想到擎宇,刚刚还轻颤的心突地一沉。
律擎寰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律擎宇的心思,他不会不懂。
回公司处理了一些急事,他看看时间,还是打电话给刘秘书,问清了NG一行人下榻的酒店和房间号,打算亲自去找她。
起身,拿钥匙,走出办公室,进入电梯,动作一气呵成。
他不得不承认一点,对于即将要见到她,自己竟然隐含期待。
车子很快开到了酒店门前,律擎寰让泊车小弟把他的车子靠边停下,不要开到停车场,说自己一会儿就下来,还顺手塞了一笔不菲的小费。
听见门铃响,冉习习第一个反应是,波尼·克尔斯睡醒了,跑来找她。
没想到,一拉开门,出现的是律擎寰的那张脸。
她讪讪地后退了一步,不知道是该请他进来,还是该保持沉默。
幸好,他没有为难她,或许也知道隔壁的房间里住着她的几位同事,事情闹大了对彼此都不好看。律擎寰看了看走廊两边,确定没有人看见自己,迈步走了进去。
这下子,冉习习连反悔撵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你要喝点什么吗?”
她只好走到冰箱前,打开来,弯腰朝里面看了看,来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一只大手按在冰箱门上,轻轻关上了。
“和我去看看擎宇,他一直以为你自杀了。确定你没事,他一定会轻松很多……”
声音里透着无奈。
她一惊,站直身体,拢了一下头发,失笑道:“我看起来是那么脆弱的人吗?”
自杀?不,她不会那么做的。
律擎寰凝视着她,片刻后,他也笑了,只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难道不是吗?你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嫁给那个男人,婚后一年就离婚,没有要一分钱,更没有要孩子,这些还不够大家胡思乱想吗?还有,你跟你的那个小助理说了什么,今天是你做刁冉冉的最后一天,知不知道就是这句话差点儿让擎宇疯了?”
冉习习被质问得有些失神,离开中海的那天,她确实是给吉诗雪打过电话,至于说了什么,具体的话语,她实在想不起来了。
那时候的自己,无助,委屈,处于崩溃的边缘,可能在说话的时候,的确不太注重细节。没想到,就是一句无心的话,却令人产生了误会,浮想联翩。
“我……”
她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吧,我去拿外套,你坐一下。”
冉习习知道逃不过,伸手指了指沙发。
眸光一沉,律擎寰看到了手背上的胶布,不禁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
她的手还有点儿热,不是记忆里的微凉。
她苦笑:“刚一回来就发烧了,中午去挂了水,没事,好多了,我们这就走。”
律擎寰松开手。
很快地,冉习习拿上了外套和包,出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
她的手机丢了,没有办法给波尼·克尔斯发条信息,不过一想到他这个时候要么在工作,要么在睡觉,冉习习还是没有打扰。
坐上车子,律擎寰给丹尼尔打去电话:“擎宇收工了吗?”
丹尼尔在那边有些头痛似的,止不住哀嚎道:“老板,大明星今天心情不好,笑不出来,可他拍的是牙膏广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