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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承嗣让史德威转告复社中人,立即把聚集在田府外的人群散了,不要再在田府外聚众闹事,否则锦衣卫一定严惩不贷,史德威对田承嗣的态度很不满,认为田承嗣这样做只会激化双方的矛盾,还是苦口婆心劝田承嗣做出让步。
田承嗣坚持复社人众撤离田府附近,并不得在江南各州府对自己和锦衣卫进行辱骂和诽谤,史德威见谈不下去了,只得起身向田承嗣告辞,把田承嗣的意思向义父报告,并一再叮嘱田承嗣不要让锦衣卫有刺激田府附近的百姓,以免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史德威和李蝉二人匆匆离开了江浦,田承嗣还在船舱里生气,管得宽向田承嗣报告:“大人,乔千户护送方夫人到了。”
田承嗣点了点头,管得宽退了出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慧英低着头进了船舱,快步来到田承嗣身前动情的说道:“夫君,妾身好想你呀!”
田承嗣把方慧英拉在身边坐下,说道:“慧英,我也很想你啊!”
方慧英问道:“夫君,顾姐姐和桂香妹妹没有回来吗?”
田承嗣说道:“我让桂香和顾秦留在崇明岛照顾水姐姐了。”
方慧英说道:“夫君,这么说就妾身一个人上了你的船?”
田承嗣笑道:“是啊,上了我的船,就有你的便宜占。”
田承嗣对方慧英动起了手来,方慧英忍不住咯咯娇笑,说道:“夫君,好痒啊!”
田承嗣说道:“慧英,不会只有你一人吧?”
方慧英说道:“妾身把何姑娘带来了。”
田承嗣满意的点点头,方慧英向船舱外喊了一声,两个女亲兵把何铁手押了进来,并送进了內舱里去,田承嗣拉着方慧英的手也进了內舱,等女亲兵离开后,田承嗣把方慧英抱在膝盖上说道:“慧英,我本来以为今夜会孤枕独眠,还是你会体贴我啊!”
方慧英说道:“夫君,妾身来一是为服侍你,二是为柳如是之事而来。”
田承嗣说道:“哦,柳如是出事了?”
方慧英说道:“夫君,十二月初三日,有三个金陵城里的生员到宏觉寺一游,柳如是唱了一首小曲,把三个生员吸引到禅房外,柳如是跟三个生员搭上了话,幸好被看守的亲兵及时发现,三个生员都被捉住,一人因为逃跑被亲兵砍了两刀,不过没有什么危险。”
田承嗣暗道不该把柳如是留在宏觉寺,佛门之地不可能完全禁止闲杂人等进出,而且对柳如是的监管也太自由了,“哎,看来对柳如是还是太放松了,嗯,柳如是给那三个生员说了些什么?”
方慧英说道:“她要三个生员救她出去,不过这三个生员还没有来得及跟柳如是说两句话,就被看守的亲兵们抓获了。”
田承嗣说道:“那三个生员知道被关着的是柳如是?”
方慧英点了点头,田承嗣紧皱眉头问道:“慧英,三个生员的情况查清楚没有?”
方慧英说到底:“夫君,一个是金陵城生员吴正疾,另一个是苏州生员钱文卿,客居金陵城的扬州生员刘华访,那个钱文卿是钱谦益的远房侄子。”
田承嗣说道:“这样说来三个生员是冲着柳如是而来的。”
方慧英说道:“夫君,妾身已经把柳如是藏至军营里,钱谦益大人并没有在宏觉寺找到线索,只是那三个生员该怎么处理。”
田承嗣说道:“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只能是不留一丝痕迹的处理掉,还有那个柳如是,让她自己识趣一点,不然就把她埋了做花肥。”随后田承嗣跟方慧英凤颠倒鸾,不久沉浸在欲海的何铁手也加入进来。
金陵城里兵部尚书史可法、户部尚书高弘图、工部尚书陈注、右都御史张慎言、兵部侍郎吕大器、翰林院学士姜曰广、应天府府尹杨继盛等人正在议事,兵部尚书史可法说道:“德威已经把田承嗣的态度说得很清楚了,如果明天正午之前围在田府的民众不撤走,田承嗣一定会让锦衣卫采取暴力行动的。”
工部尚书陈注怒道:“哼,他田承嗣是想造反吗?”
户部尚书高弘图说道:“嘿嘿,田承嗣敢悍然攻击拥兵数十万的左良玉,最后还把俘虏的十万左营官兵坑杀了,他要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算得了什么?”
应天府府尹杨继盛在高弘图、张慎言、吕大器、姜曰广脸上扫过,说道:“田承嗣不是一个肯妥协的人,你们还是劝钱牧斋他们收手吧。”
张慎言、吕大器、姜曰广沉默无言,高弘图说道:“钱牧斋恨田承嗣入骨,我们怎么劝得了他啊!”
杨继盛说道:“高大人,如今国事日坏,田承嗣正是大明可以依仗的长城,大家为一个没有证据的案子,非要置田承嗣于死地,这不是在自毁长城吗?”
高弘图说道:“杨大人,你说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可钱牧斋认定柳如是是锦衣卫所劫,绝不会跟田承嗣善罢甘休的,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史可法说道:“这田府外的人必须得撤走,大家分头做钱牧斋和复社的工作,一定要在明天正午之前,把田府附近的人撤走。”
姜曰广说道:“不能让田承嗣这个屠夫发起疯来,只有照宪之的意思去办。”
史可法说道:“藐山(张慎言),你跟先自(吕大器)去劝牧斋,其他人分头去跟复社领导人谈,田承嗣那里我去劝阻,大明再也不能这样内耗下去了。”
史可法一锤定音,大家不管愿不愿意,都连夜分头去做工作,毕竟金陵城出现大的血案,钱谦益、陈贞慧、冒辟疆这些人都是白身,朝廷的板子是打在自己这些官员身上,为了身上的官袍也得去当一回和事佬。
十二月十七日,田承嗣昨晚跟方慧英、何铁手玩的晚了,一直睡到已时才起来,管得宽急忙惊得船舱报告:“大人,史参将到了,他说史大人就快到了。”
田承嗣听说老师到了,连忙让亲兵给自己整盔贯铠全身披挂,然后在管得宽的扶持下,一路出得船舱直奔岸上,对站在岸边的史德威喊道:“史大哥,本该是学生去见老师,怎么敢劳烦老师大驾光临啊!”
史德威说道:“田大人,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是怎么想法化解跟金陵城百姓的矛盾吧!”
田承嗣说道:“史大哥,什么金陵城百姓啊,都是复社鼓动起来的乱民。”
史德威听了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花铁干、乔拼等将领也紧跟而来,而兵部尚书史可法的仪仗也在五百步之外,管得宽、花铁干、乔拼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让四千锦衣卫水陆官兵整齐划一的站在岸边等候史可法的到来。
史可法的轿子走得很慢,不过终有到田承嗣面前的时候,当史可法的轿子落地后,田承嗣率领锦衣卫官兵恭迎兵部尚书史可法,过了好一会史可法仆人打起了轿帘,史可法在仆人的牵扶下出了大轿。
田承嗣说道:“学生恭迎老师上船。”
史可法想大江里的船望了望,再看一看眼前站得齐整整的锦衣卫,从心里称赞田承嗣是治军的干才,说道:“承嗣,我们就在这里说话吧。”
田承嗣躬身说道:“听老师的。”
史可法沉吟了一下说道:“承嗣,你喊我老师,我并没有教过你,这老师二字可担当不起啊。”
田承嗣说道:“一日为师终生是师,你永远学生的老师。”
史可法说道:“承嗣,你既然认我为老师,那德威告诉你的两个条件为什么不答应?”
田承嗣说道:“老师,锦衣卫官兵保护学生的家宅,如果学生把他们交出去,学生还能够立足于天地间吗?至于给那些受伤的人赔偿,岂不是说明锦衣卫输道理了吗?”
史可法扳着脸说道:“承嗣,你的意思想怎么办?”
田承嗣说道:“老师,让锦衣卫和复社的人各安其位,等应天府把金吾后街血案查清楚了,大家再来好好的论理。”
史可法说道:“这个条件恐怕不行。”
田承嗣说道:“老师,这不是提出的条件,学生只是不想跟复社的人势不两立,希望双方各自退一步而已。”
史可法摇摇头道:“这恐怕办不到,除非锦衣卫帮钱牧斋找到柳如是,不然田府附近的百姓绝不会撤走的。”
田承嗣说道:“老师,柳如是失踪很久了,锦衣卫也一直在寻找,可并没有发现柳如是的踪迹,锦衣卫可以继续帮钱谦益找柳如是,但是钱谦益用这个条件要挟学生,恕学生不能接受这个条件。”
史可法厉声道:“田承嗣,你这样固持己见是想金陵城血流成河,让大明江山败在自己人的内斗上吗?”
田承嗣心里一惊说道:“老师,学生一心一意要报大明江山,是复社的人为了一己之私在窝里斗啊,复社把斗争扩散整个江南,这是要置学生于死地。”
史可法说道:“田承嗣,复社之人都是以报效朝廷为己任,成员多是青年士子,他们大都怀着饱满的政治热情,以宗经复古,切实尚用相号召,切磋学问,砥砺品行,反对空谈,揭露权奸宦官,同情民生疾苦,你怎么能把复社说成是为一己之私窝里斗的社团呢。”
天启年间更出现了阉党擅权局面,张溥、张采等人痛感“世教衰,士子不通经术,但剽耳绘目,几幸戈获于有司,登明堂不能致君,长郡邑不知*”,所以联络四方人士,主张“兴复古学,将使异日者务为有用”,因名曰“复社”,复社的主要任务固然在于揣摩八股,切磋学问,砥砺品行,但又带有浓烈的政治色彩,以东林后继自任,主张“蠲逋租,举废籍,撤中使,止内操”,反映着“吴江大姓”等江南地主、商人的利益,又与这一带市民阶层的斗争相呼应,因而具有相当广泛的基础。
复社的成员主要是青年士子,先后共计有两千人之多,声势遍及海内,该社春秋集会时,衣冠盈路,一城出观,社会影响极大。主要集会有吴江尹山大会,南京金陵大会和苏州虎丘大会,这几年间许多复社成员相继登第,声动朝野,而许多文武将吏及朝中士大夫、学校中生员,都自称是张溥门下,从之者几万余人,为此有陆文声等上疏参劾二张“倡导复社以乱天下”,于是朝廷下严旨察治,幸有周延濡出任大学士,此案才未酿成大狱。
复社跟东林党一样,是一群没有多少政治远见,缺乏治国才能的人,在好同恶异党同伐异方面,他们无所顾忌而一味排挤打击对立面,复社“非此即彼'的认知模式”和“善恶两分'的绝对化政治思维定势”,意气用事挑起了晚明剧烈的党争,既给自身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也给国家、民族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
田承嗣知道跟史可法说不拢,就道:“老师,大明江山风雨飘渺,学生要练兵剿贼抗虏,没有经历跟复社纠缠,希望复社能够到此为止。”
史可法说道:“金陵城百姓得不到满意的答复,是不会离开田府周围的,今日正午金陵城百姓不离开田府,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田承嗣说道:“学生要清场。”
史可法喝道:“你,你要对那些百姓下毒手吗?”
田承嗣说道:“老师,学生要恢复金陵城的正常秩序。”
史可法怒不可遏道:“田承嗣,你要敢对金陵城百姓动手,我就不认你这个学生。”
田承嗣沉默一会说道:“老师,复社就是大明身上的毒瘤,如果任由复社裹挟朝廷和大明百姓,大明不亡于闯贼、建虏,也会亡于复社之祸的。”
史可法说道:“你简直不知所谓,我不许你对金陵城百姓动一根手指头。”
田承嗣望了望天空说道:“老师,你恐怕已经阻止不了了。”
史可法说道:“什么,你已经让锦衣卫对金陵城百姓下手了?”
田承嗣说道:“快到正午时分了,锦衣卫官兵会好好劝那些被复社蛊惑的老百姓,至于那些执迷不悟抗拒锦衣卫官兵劝说的,锦衣卫官兵会给予小惩大戒。”
史可法听了脸色大变,嘴巴动了几下没有说出话,最后猛的一跺脚,转身向身后的大轿走去,史德威和仆人连忙搭起轿帘,史可法钻进了大轿里,喝了一声:“快,立即回金陵城里。”
四个轿夫立即抬起了大轿,迅速调转轿身向金陵城方向行去,史可法的仪仗也紧紧相随,史德威回头狠狠的盯了一眼田承嗣说道:“田承嗣,你太辜负义父了,义父为了操碎了心,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