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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姐姐有喜了?!”
萧折靡惊喜中又带着错愕,前世里姐姐直到和二皇子双双自尽时也没有怀孕,今生莫非是因为她的命运开始改变因而带动了一系列变故发生吗?想来应该所料不差,不过,这种变故是她喜闻乐见的,真是太好了。
她立刻点头答应道:“那最好不过,其实我也怀念年纪还小的时候。姐姐吉人有天相,这么大的喜事我可要备份大礼才好。”
“对你姐姐来说啊,你本身便是最好的大礼了!”
魏夫人失笑摇头,看着萧折靡一阵恍惚,时间过得真快啊,仿佛昨日还是文月阿靡承欢膝下,今天却已经长女为人母,次女将嫁为人妇。
当下又说了一会儿萧折靡便去了羞花先生的院子,先生照例每天问一遍可应她所求?应她所求便助萧折靡登上太子妃宝座。而萧折靡也照例摇头,表示还要斟酌思虑。
一夜好梦。
第二日早晨魏夫人与萧折靡正在为去探望萧文月做准备,撞上萧远风刚好下了朝回府,一脸的惊色。
原来昨夜亥时许,太子调集八千羽林军连夜包围三司首辅胡大人的府邸,将其府中一干人等全部缉拿,一个也没有放过。而胡大人更是直接下狱太子亲审,这么大的动静竟没有惊动京城任何一户百姓,事前朝中官员也没有听到一丝风声。
今日早朝刚刚得知此事的时候,向来沉稳镇定的圣上姬玄策,都被气得忍不住当众摔了折子。谁都知道,三司首辅胡大人是当今圣上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可谓肱股之臣,所掌权势之大,所获隐秘之多,当今朝野极少有出其右之辈。所以即便他有什么把柄落人手中,也不会有人敢参他一本,而圣上也默许了百官的这种包庇行为。
但是太子就这么不声不响而又雷厉风行地直接把人给抓了。
看当时圣上的脸色,如果太子不给出一个足够具有说服力的理由,圣上怕是想直接幽禁东宫,待到太子势力被瓦解后再行易储了。可是偏偏,重仪太子气定神闲,面不改色将胡大人为三司首辅这九年来所犯罪行一一列举,共计七十三条,当堂呈召人证物证,甚至还有胡大人在蓟州任职的嫡子口供和指认。然而给予致命一击的,还是从豫州刺史别院挖出来的淮西道监察御史手中所握的那一块血布,上面写的正是“匪乱主使必有首辅”。
“必有”,而不是“必是”,这证明主使不止胡大人一个。事关社稷,重仪太子下令刑审,追查其余匪乱主使无可厚非,圣上也挑不出刺来,只好硬生生忍了这招先斩后奏。
而太子下朝后也是直接去了刑部继续审讯,但到底他想审出什么来那就只有太子自己知道了。
满朝文武无不为太子这一手给拍案叫绝。
萧远风这才看出来,东宫太子其人,不动则已,一动则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魏夫人和萧折靡知道了缘由也就没有再担心什么,上了马车直奔宫门。萧文月早就在宫里等着她们了,一见萧折靡不免又为她的容貌所惊叹,母女三人坐在一起聊了一整天也不觉得累,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从来不冷场。萧折靡新奇地将手放在她姐姐的肚子上抚了抚,暗暗想着就是这不显山露水的腹中,却正有一个生命在孕育着,而当年她也是这般微小地存在于魏夫人的肚子里。由于她的动作实在太轻,惹得萧文月受不住痒连连笑了起来,一时宫殿大门外还能听得到殿中的笑声。
晚膳过后,正处于无聊之中的朝阳公主听说她进宫的消息,也兴冲冲地奔了过来,这下除了萧折靡母女三人和二皇子姬华云以外,又加了一个朝阳公主,一玩起来就更加热闹。
不知不觉夜有些深了,朝阳公主看了一眼开始心不在焉的萧折靡,莫名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于是起身告辞,同时还从身上扯下一个锦囊交到她手里,低声请求她一定要立刻将此物送到东宫太子哥哥的手上,不然朝阳有大危险。
萧折靡一惊,正要问个清楚,朝阳公主却已经一路跑出了宫门。她看了看天色,只好一咬牙跟魏夫人和萧文月说了一声,便快步奔向东宫。
“郡主,殿下已经就寝了,请明日一早再来吧。”
东宫太子寝殿门口的两名侍卫伸手一拦,面色恭敬却不容商量地回绝了她。
萧折靡顿了顿,她也不想打扰殿下休息,可是朝阳的话她又不得不放在心上,只好说道:“我有要事求见殿下,事关朝阳公主安危,刻不容缓。若你们不让我进,那我只好硬闯了。”
她跟随羞花先生身边那位身穿墨绿色衣袍的丫鬟绿鹤学了三年的功夫,一身武艺倒不敢说出神入化天下无敌,但撂倒这几个普通侍卫还是很轻松的。毕竟名师出高徒,她不知绿鹤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但她觉得应该不比剥皮剔骨他们差。
门口的侍卫眉头一皱,折雪郡主与殿下关系有些暧昧,这是人尽皆知的。但殿下就寝前也曾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休息,这下可真是很难办,动手吧又怕伤着了郡主,不拦着吧又怕回头太子殿下责罚。
正纠结的时候,房顶突然一个人头倒挂下来,穿着玄色紧身衣,笑得又贼又贱,眼神让萧折靡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折雪郡主进去,殿下责怪下来我担着。”
那“倒挂金钩”的人头还在眼前晃来晃去,萧折靡确定刚才自己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房顶上有人。
“遵命!”
不知此人是谁,但明显寝殿侍卫认得他,还十分听他的话,立刻就让了开去,等萧折靡踏进了寝殿,才又将门关好。那玄衣男子古怪地笑了笑,唰地一声将头翻了上去,然后又消失在房顶上。
东宫偌大的寝殿中仅点着两盏烛火,萧折靡一路走来十分幽暗静谧,空气中浮泛着泠泠的杜蘅冷香,而那锦榻上一目了然并没有太子殿下的身影,她皱了皱眉,出声问了一句:“殿下?您在吗?”
无极宫。
皇帝姬玄策骤然从龙榻上一跃而起,一把将枕下藏着的长剑拔了出来刺向那名黑衣人,剑光透过烛火反射,照得黑衣男子眼中仿佛有一团金色火焰。他顿时侧开身去,放弃了即将到手的那只铜盒,尽管他无比想得到那样东西,可是他不能冒险。
“你是谁!”
姬玄策招招凌厉,不但想把他拖住等到无极宫羽林军的到来,还试图从此人的声音中认出他来。但很显然,这名黑衣人不蠢,没有说话,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诡异姿势从姬玄策的长剑下掠过去,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黑衣人突然伸手狠狠抓了一把姬玄策的脸颊,后者躲闪不及,右脸靠近耳边的地方立刻出现三道血痕。
黑衣人好像愣了一瞬,然后立刻破窗飞出无极宫。
皇帝姬玄策扔掉了长剑,右手抚上那三道不深的血痕,眼神阴鸷而狠戾地凝视黑衣人离开的方向,却冷笑了一声,自语道:“抓朕的脸……难道以为朕是假的,贴了人皮面具吗?呵呵……”
此刻羽林军终于赶了过来,不等羽林军统领问上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姬玄策便背过身拂袖冷声道:“马上给朕把人搜出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最先搜东宫!”
羽林军统领眼神闪了闪,立即应声退了出去。
而那名黑衣人在不知哪一座宫殿的房顶上被人给拦住了。对面那人也是一身黑色紧身衣,抱剑而立,面上带着一只遮蔽全脸的金色蟒蛇面具,那蛇头正好挺立蜿蜒对着他的双眼,好像随时都要扑上去咬碎他的眼球。
他的面具已经昭显了他的身份。
“审判狱主,荆轲。”审判狱主说完,又看了一眼黑衣人,声音沙哑:“你是谁?”
黑衣人仍然不答话,偏头俯视了一眼地面那一队队举着火把搜宫的羽林军,看他们的去向似乎是东宫。
“嗖!”
审判狱主趁此时拔剑扑上去,黑衣人单脚点在房檐顶上,并不与他纠缠,反而借势身体向后仰到一个几乎水平的弧度,刹那旋转着落下地面,顷刻隐匿于黑暗茂密的丛林里,消失不见。
东宫寝殿。
萧折靡问了三声,殿内仍旧没有人回应她,她眉头皱得更紧,只好转身准备出去问问那两名侍卫是怎么回事。
“嘎吱——”轻微的声音响起,一道黑影从窗户外飞了进来,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关上了窗户。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萧折靡反应过来,她已经看清了那人的眼睛。
“殿下?你这是……”萧折靡疑惑的同时却又松了一口气。
重仪太子拉下面巾,正想问她怎么这么晚了会在他寝殿里,怎么一眼就认出他来,不料宫外突然亮起了明晃晃的火光,有大队人马正由远及近,显然立刻就要到达寝殿门口。
“郡主,能否帮本宫一个忙?”
重仪太子眼神变换间拉着萧折靡到了榻边,而门外羽林军终于到了寝殿门外,无极宫羽林军统领高声道:“奉圣上口谕,搜查今夜夜闯无极宫的刺客,请太子殿下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