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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xx街的车流中,坐在后座上的郭跃进看着前面的刘禹一脸专注的样子,好几次欲言又止。? ??.?r?a?n??e?n `
他是在一种茫然的状态下被刘禹拉上来的,甚至同车的一个女孩向他打招呼时,他都不记得对方叫什么了,就这么上了车,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直到车子拐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刘禹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转过头对他说:“郭叔,我带你去见个人,他是我给良子请的律师,今天约好了在楼上的包间里见面,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良子可能真是被人陷害的。”
“那个小畜牲,被人害也是活该,唉,谢谢你还当他是朋友。”郭跃进哽咽着点点头,拍拍对方的肩膀。
其实他都快忘了刘禹这个人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胖子的婚礼上,之前虽然有着七八年的交情,可是几乎没有上过他们家去,对于胖子交的这些朋友,郭跃进打心里也并不是很看得起,结果现在所有人都在退缩、观望、甚至是嘲笑时,人家却提供了最实在的帮助,他还能说什么呢。
刘禹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两个男人之间自然没那么多话可说,胖子的案子又是一个尴尬的话题,他连对方从事什么工作都不了解,只恍惚记得胖子曾经说过是个科研人员,就这样子,两个人默默地从地下车库的直达电梯一直坐到包间所在的楼层,刘禹推开那扇门,发现郑律师已经坐在了里面,看到他们进来,赶紧站起身。
“郑律师,这位是当事人的父亲。”刘禹简单地向两人介绍了一句,就各自坐在了桌子旁边,很显然三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
“既然你们到了,那我就先说说我这边的进展。”郑律师从背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到桌子上打开,刘禹和郭跃进马上搬起椅子靠近他的身边,看着他在电脑上一下下地操作。
“这些天,我一直在金陵做取证工作,这是金陵某宾馆走廊的监控录像,原本他们的监控资料每隔一段时期就会消除掉,现在离郭先生所说的那个时间已经超过了期限,万幸的是这批监控盘刚好最近到了换新的时候,宾馆负责处理的员工省去了这个步骤,将事情委托给了一家公司,我就托了一个警察朋友把这批硬盘给买下来了。”
虽然郑律师说得很简单,两人一听就知道其中肯定有不少波折,没有某方面的人脉,人家连让你调阅监控都不可能,当然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说什么感激的话都还太早。
画面被郑律师拉到了之前胖子所说的那个时间点,很快,空荡荡的走廊上就有了动静,画面中一个男子几乎站立不稳,要扶着墙还得被人背着才能慢慢朝前挪,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因为镜头的关系,看不清两个人的脸,但是从身着和体形上刘禹很肯定那就是胖子,至于另外一个女的,还用说吗。
好在他们到了房门口就侧过了身体,摄像头清晰地拍下了二人的表情,胖子神情萎顿地靠在女人身上,连从衣兜里掏出门卡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还是扶着他的女人帮助才打开了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别急,这是第二天上午拍到的,时间大概在十点左右。”郑律师将画面朝后拖了一会儿,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画面上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女人衣装整齐地走了出来,由于是相反的方向,被摄像头拍下了正面,她的表情很明显带着笑容,就像是那种奸计得逞般的笑容,哪里有一点被人侵犯的样子。
当然,随后出来的胖子就是另外一个画面了,一直到经过摄像头的下方,他的嘴都没有合上,眼神中透出的惊异是那样的明显,仿佛碰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段视频被郑律师定格在了胖子的面部表情上,再加上同一个画面里那个女人的表情对比,在电脑上显得犹其明显,坐在一旁的刘禹听到了对面传来的一声叹息,郭跃进不知道是在痛惜儿子,还是自己。
“这只是其中的一段,也就是郭先生所说的第一次,后面根据他的口供,我在金陵市各宾馆同样找到了证据,证明双方是自觉自愿的。很明显,我的当事人并没有说谎,他才是这个事件中的受害者。”
接下来,郑律师按照胖子的口述,将他找出的证据一一在电脑上呈现出来,在刘禹看来,这货就是自己贱,女人那么明显的勾引都感觉不到?愿者上钩罢了,这些东西固然能说明胖子是被人陷害的,可是也铁一般地证实了他对于感情的背叛,刘禹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
“那......”对于父亲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郭跃进一把抓住了郑律师的手,犹如又一根救命稻草:“是不是我的儿子就可以无罪释放了?”
“您先别激动。”郑律师拍拍他的手背:“这个案子已经进入了司法程序,公安机关根据受害者提供的证据,在程序上并没有问题,我们找到的证据只能作为补充材料,影响不到最后的结果,而在法庭上,法官会相信哪一边,就要看其他一些因素了。”
郑律师说得很含蓄,郭跃进听得似懂非懂,刘禹的社会经历要更为复杂些,大致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案子,涉及到的是个外籍人士,很难说对方国家的大使馆会不会施加什么影响。
当然,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去做,他将这些画面放给刘禹他们看,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努力,毕竟这一消失就是将近十天,当事人不问,他也要有所交待不是。
接下来,他会拿着这些证据去公安机关,请他们帮忙协调一下对方的律师,争取得到对方的谅解,因为只有和受害人达成一致,才能进一步让司法机关取消控罪,至于有多少希望,就连刘禹这个法盲都能料得一二,只有郭跃进满怀信心,再次出门的时候精神都抖擞了不少。
同他们几个分手,坐在车上的刘禹总感到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从医院门口碰上郭跃进的时候就有了,似乎有人在暗中跟着,他通过后视镜观察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然而这种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让人厌烦无比,看来,专业的事情还得让专业的人来做。
开着车,刘禹漫无目地在城区里转悠着,直到那种感觉慢慢地消失,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城北区。刘禹将车子停在路边,推开门走下去,路沿上还堆着一些积雪,踩在上面会发出“咔嚓”的声响,溶雪带来的气候降低,让人的精神陡然一振。
走过人行道,刘禹在一个小卖部前停下,摸了摸身上,还好苏微在出门前帮他塞了钱在口袋里,他拿出一张,笑着递给站在柜台里的一个中年男子,指着柜台里的一种烟扣了扣。
“有个以前的老厂子,不知道还在不在,搞机械加工的。”
男子将烟拿出来递给他,自己在抽屉里找零,嘴里顺口说着:“你说的是红星吧,早没了,不瞒你说,我以前就在里面当工人,后来效益不好分流的分流,下岗的下岗,我们这些人被买断了工龄,一下子从铁饭碗变成社会人员,唉,当年事情闹得可大了,差点没惊动中央。”
“喔,那赶巧了,老哥,能给说说吗?”刘禹折开烟盒,摸出一支递了过去,男子估计也是很久没人和他聊天了,谈兴非常地浓。
“早年不是时兴合资嘛,后来有个美国的什么企业,说是看中了咱们厂子,想要谈,区里出面找到市里,市里又找到部里,最后怎么也没谈成,要不然咱哥们至于干这个么?这双手,当年也是操纵机床的。”男子伸出一只手感叹道,在刘禹看来那只手可直接切了当熊掌了。
“后来呢,倒闭了么?”
“呶,对面不就是的。”男子一嘟嘴:“现在人家可不一样了,听说让部队给收了,现在都是生产的武器。”
说到后面,他不但放低了声音,就连表情都显得神神秘秘地,刘禹也很配合地露出一个惊讶的样子。
“难怪呢,我说怎么找不到,别人给我介绍了一女朋友,说就是在这个厂里当技术员,我寻思着怎么也得来她工作的地看看啊,万一碰上下班还能顺便接一下不是,这么听你一说,我还是走吧,别让人当破坏份子抓起来。”
“呵呵,你这人还挺幽默,这厂里多半是男的,女的不多,别说还真有几个长得挺漂亮的,就是门不好进,查得挺严的,这会儿离下班还早着呢,要不进来坐坐?”
“唉,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找着地方了就好办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今儿谢谢你了,改天来我再请你。”
“得嘞。”
刘禹笑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拿着找的零钱和烟走向了自己的车子,对面的厂子看上去和其他的没多少区别,现代风格的大门早已经取代了那些古老的痕迹,就连牌子上也变成了“红星机械制造股份有限公司”,可是实际上呢?他不知道,他不敢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