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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江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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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看样子真是我在说梦话呢,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咿,我怎么会念卓文君的闺怨诗……”

    说话儿,薛老三眼中故意流露疑惑,隐在被里的大手却开始不规矩地朝隐蔽地带滑动。

    苏美人早羞涩已极,再经薛向打趣,真恨不得把身子藏起来,恰逢此刻,再遭遇薛老三骚扰,浓浓娇羞,顷刻间,化作灼灼*,没抵御几下,便叫薛老三得手。

    阴阳交泰,鸳鸯合欢,被翻红浪,又是一夜风流。

    次日一早,暮色尚沉,薛老三便早早起了。

    之所以早起,倒非似从前那般,为应付那赶早过来拜年的娃娃军团,毕竟,如今薛家门第高深,别说是那些娃娃了,便是寻常亲朋要想登门,也得穿亭越岗。

    纵使年初一,薛老三提前吩咐了警卫处,撤去门禁,放人前来,可薛家不开门,谁又敢敲门相扰。

    好在薛老三是个深明事理的,不愿让亲朋久等,又得腾出空当,给一家人整治早餐,唯一的法子便是自己早起。

    五点十分,起得床来,先收拾了下院子,在院中走了趟拳,洗漱罢,便一头扎进厨房,六点五分,便挨个儿敲响了三小的房门,六点一刻,热气腾腾的水饺,油条,肉包,米粥,外加四色小菜,便摆上桌来。

    用罢早饭,不待薛老三招呼,苏美人便带着小家伙几人,从侧门溜了出去。

    非是她们不愿和薛老三一块儿待,而是年初一,家宅注定不宁,各色人等登门,简直应接不暇。尴尴尬尬地留在家里,不如出去快活。

    果然,薛家大门方打开。没两分钟,拜年大军便一拥而入了。

    二十多号人。约莫作四拨,进门就热情地道着给安远首长拜年,嘴上还互道着真巧。

    其实,薛老三清楚这些人多半在门口待了不少时候,早就碰了面,又哪里来得巧。

    如今薛家门第极高,也是共和国内有数人家,虽是拜年。除了少数老关系户,来得绝无妇孺。

    是以,倒是省了薛老三的事儿,招呼勤务员上烟,倒茶即可。

    当然,最轻松的还得属招待,因着来薛家每到年初一,都会撤去门禁,是以,来薛家拜年的极多。往往这拨儿方落座,那拨儿又到,为免扰了主人。前一拨则不得不放下刚端上手的茶杯,告辞离去。

    就这么,你来他往,折腾了近两个小时,薛老三才得清净。

    揉揉又些发僵的面皮,心中盘算着先前来客,估摸着该来的都来了,薛老三便吩咐勤务长一声,披上军大衣。拎了早备好稻草编制的篓子,驾了偏三轮。便直奔梅园而去。

    说实话,薛老三是不愿去梅园的。尤其不愿年初一去梅园,虽然,老首长对他一直颇为看顾,甚至有几分亲近。

    这种不愿,不是简单的不欢喜,而是类似小孩不愿在许多大人面前,成为被点评的对象那般。

    再是不愿,可薛安远不便,他这薛家少主也只有代劳。

    一路驾车飞快,他来得熟了,门禁处的负责人已然认得他,只例行公事地看了证件,便放行了。

    今朝的梅园,和往次到来,一般无二,依旧莽苍白雪,覆尽青葱,独独田间的几从麦苗,顶破皑皑,倔强地透出一缕春意。

    绕过九曲回廊地溪流,就到了老首长寓居地三间大瓦屋,他耳力极佳,远远就听见屋里的鸡鸣狗吠。

    这些年过去了,老首长的居家习惯,似乎还是无有改变。

    行到大瓦屋前,薛老三忽然驻足。

    原来,隔得虽远,可他依旧将屋内的动静儿听了个大概,短短一分来钟,他分明听见了近十道声音,且尽皆熟悉,正是那群薛老三最不愿意面对的老头子们。

    念头一转,薛老三便快速从瓦屋门前抹了过去,朝星云阁转去。

    据他所知,这星云阁,正是南方同志的居所。

    每年初一,南方同志便代表老首长在此间招待到访的晚辈。

    当然,说是晚辈,其实到来的三十到四十左右的同志最多,五十的也不少,反倒是二十多的寥寥无几,大约只有江朝天,时剑飞等数人。

    薛老三受老首长青眼,每次到访梅园,都是在主屋,还真没去过星云阁。

    今次,他实在不愿再赴主屋,一人杵在当庭,被一众大佬做转移话题的引子,供人点评,虽褒多于贬,可没有主动权,甚至没有人权的滋味儿,实在太让人难受。

    而到访星云阁,见过南方同志,拜了年,证明薛家人来过,这礼数就算进到了。

    薛老三如意算盘划拉得极不错,熟料,刚抹过主屋,没行出几步,身后便传来喊声,“薛书记慢行,慢行!”

    声方入耳,薛老三立时就便了脸色,转过头来,瞧见的果然是江朝天那白净的瘦脸。

    近俩年不见,江朝天变化极大,薛老三犹记得,七年前,头次相遇,此君脸现青白,眼窝深陷,一副纵欲过度,满面阴骘的恶少形像。

    如今再见,简直判若两人,眼前的江朝天,肤色白皙,头顶背头,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恰好将眉角处的伤疤隐去,一身藏青色西装,负手而立,不怒生威,大领导风范,悠然流露,哪里还有半点当年的影子,若不是嗓音没变,面目仿佛,薛老三简直不敢肯定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江朝天。

    “啊哈,江部长,不对,现在我该叫领导了,江领导,少见,少见!”

    打个哈哈,薛老三老远就伸出手去。

    江朝天抢上前几步,接住薛老三的大手,敛眉道,“薛老弟,你我一别多时,怎么?老哥我哪里又得罪你了,怎么见面就骂人呢,我这区区组织部副部长,不过是样子货,人家奉承我,叫声江部长,怎么你老弟也拿我打哈哈。”

    薛老三摆手道,“江部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老兄是中组部备过案的,名正言顺的江汉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谁敢拿你打哈哈?兄弟我如今不过还在区里打滚,在德江熬得又艰难,没准儿什么时候在蜀中混不下去了,弄不好还得败退回江汉,届时,到了你老兄的地头,对兄弟我可得多多照顾啊,为怕你老兄给我穿小鞋,这马屁我可得早早拍透啊,那现在,你老兄说我这江领导叫没叫错,叫得有没有道理?”

    说来,江朝天担任江汉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已有小半年了,身为省委核心威权部门重量级首长,自然显赫无比,威权日重,便是寻常地委大员,对其也多以首长呼之,虽是相戏,足见江某人如今的风光。

    可以说,江朝天被人叫领导早就叫惯了,可偏偏听薛老三叫来,江朝天只觉刺耳至极。

    无他,虽然论职位,江某人已经胜过薛老三多多,可从骨子里,江朝天并不认为自己在仕途真正领先了薛老三。

    譬如,他今次调任江汉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除了他江某人在江汉一任县委书记政绩卓著之外,背后照样有乃父的助推。

    反观薛老三,从萧山到明珠,再到德江,几乎是一路被压制,却偏让此人在各个岗位上都做出了卓越成绩,外行人看热闹,以后薛老三已然落后于他江某人了,可他江朝天这内行人看的却是门道。

    他深知,像自己和薛老三这种衙内,在仕途上,先天就比他人有优势,寻常子弟要官至副省,那是千难万难,百万挑一,可对他二人来讲,只要不犯太大错误,一个副省是板上钉钉的。

    可副省往上,那就艰难了,看得就是各人造化了。

    所以说,副省以下,他江某人飙得再快,也不是真正胜利,副省往上,再是见真章的时刻。

    而薛老三在基层的政绩,偏生那样夺目耀眼,此种人物尚在处级沉沦,反而他江某人先爬上去了,想想,也就难过江某人吃心了。

    “行了,行了,论嘴仗,永远是你老弟的强项,我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快走,快走,咱可没时间跟你唠了,老爷子们还在里面等着呢。”江朝天急道。

    “等谁?等我?”薛老三目瞪口呆。

    “不等你等谁,嗨,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该扔,你老弟七年前,就能和老爷子们坐而论道了,江某却花了七年,才登上龙门,而江某方入门来,喜不自胜,你老弟却已然躲着龙门而走,叫人情何以堪,走吧,走吧,你让老爷子们等急了事小,别害我落埋怨。”

    说话儿,江朝天便伸手来拉薛老三,接道,“薛老弟,不是我说你,你既然欲盖,就别彰,没得矫情!”

    “你老兄这话怎么说?”薛老三奇道。

    江朝天轻哼一声,指了指薛老三手里的稻草篮,却不言语。

    薛老三低眉瞧去,瞬间了然,急道,“连你都知道了?”

    “我又不瞎,你老弟一招翻江倒海,只怕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说这不是显摆么?”

    江朝天没好气道,思及薛老三的种种奇思妙想,心中又涌起一阵无力。(未完待续)

    ps:刚回来,还有一章,我尽量弄出来,明天的更新不会少,第一更可能会推迟,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