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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芳洲在现代更是看的惯了,初初进入南海郡见状大喜,自然而然有样学样的便去挽着李赋的胳膊。
一开始着实将李赋吓了一跳,但在这上头他的接受能力和学习能力颇强,有样学样,举一反三,比她还熟溜起来了。
转眼便过了三天,这三天时间,二人将这贡漳城城里城外都逛了一遍,该了解的情形基本上也都了解了。
乐正家族在这当地果然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官府县衙威信全无,不过就是个摆设。
要说今日成亲的不过是乐正家长房所出的嫡三子,原本不会这么大排场。
然而乐正家有祖训,长房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族长之位的,负责管教族人、处理族物,不可沾染半点家族生意。
说得简单点就是管理好这一大家子人,让大家伙儿有劲往一处使,不许起内讧、窝里斗,以保证乐正家族得以继续延绵兴旺下去。
为了加强族长的权威,族长虽然不得沾染半点家族生意,却可领取比所有人都丰厚的利润回报,且对家族生意有监督查探之权。若有人告发管着某处、某档生意的族人中饱私囊、损害家族利益,族长有权派人对其进行彻查。
于是,生意上基本就没这位嫡长子乐正善忠什么事儿了。
这一代乐正家长房次子乐正善祺在几年前一次跟随扶家的海船出海,返航途中遭遇海盗,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混战中这位嫡次子挨了当胸一刀,虽救回了一条命,却是长年不离汤药,且胸口时不时便会隐隐作痛,自然当不得掌舵人。
正好这嫡三子乐正善长十分聪明,从小便最得祖父宠爱、父亲看重,数年的历练下来,年纪虽刚满二十,办事着实老练可靠。若无意外,将来定了他便是家族一切生意、田庄铺子经营的掌舵人,这婚礼如何能办得不热闹?
一大早,连芳洲便拉着李赋兴致勃勃的出去围观。
听说新娘子是本地大地主林家的女儿,林家女贤良淑德在当地出了名的,双方可谓是门当户对。
连芳洲和李赋都没有想到,这看热闹的实在是太多了!
乐正家迎亲的队伍经过的道路两旁,乌压压挤满了人,人们个个穿着新衣,插金戴银显然仔细装扮过一番,脸上喜气洋洋的,说笑着,议论着,这桩轰动本地的隆重婚礼,大姑娘小媳妇们少不得对林家小姐诸多羡慕,热闹得过年庆典似的。
迎亲的队伍还没有来呢,连芳洲和李赋就已经挤不到近前去了。
李赋也生怕连芳洲被人推搡着、踩着了,便拉着她往后避了避,微笑道:“算了吧,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咱们还是回客栈去吧!”
乐正家吗?迟早要同他们家人打交道的,何必这会儿看这个热闹?
况且,听到这些人对乐正家的恭敬崇拜,亲眼看见了站在街道两边维持次序的官府差役,李赋的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便是京中亲王娶亲,也不敢劳动朝廷公人为其劳作,这乐正家还真是,呵呵!
连芳洲见花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这日头升得老高,人又多又挤又嘈杂,也有两分不耐起来,便向李赋点点头“嗯”了一声,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往人群外走去。
恰此时一声叹息传来,“唉,要说呀,这人呀不信命还真是不行!想那林家大小姐,与乐正三公子青梅竹马,谁不看好他们这一对?谁知这林大小姐命薄,回一趟外家却落水身亡了!这大好的姻缘白白便宜了林家二小姐了!”
连芳洲立刻拨开李赋拉扯自己的手,不肯走了。
八卦之火在心中熊熊燃起,忍不住竖起耳朵细听。
这年轻妇人的话惹得好几个妇人姑娘附和叹息。
一人笑道:“可不是!那林大小姐那样的模样儿,那样的人品,真叫人见了就爱,谁知是个没福气的!”
“要不怎么说乐正家厚道呢!还情愿同林家结亲,没了姐姐换妹妹上!不晓得多少人家羡慕死了呢!”
“唉,林大小姐那一房也是的,就她一个女儿,这回二房白白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今日眼睁睁看着侄女出阁,林大夫人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呢!”
“前几天我看见林家二夫人去大林寺进香,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就是命!”
“说的真是!”
见再无相关言语,连芳洲一笑,便同李赋出了人群,笑道:“真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内情呢!真是比说书还热闹!”
李赋颇为无奈,笑道:“不过是些市井长短,偏你爱听!”
李赋总感觉,似乎到了南海郡,自己这位妻子仿佛一下子跳脱了许多,行事说话均多了几分肆无忌惮的自由随意,不过,他不介意就是了。
却不知连芳洲乍然来到这相比京城宽松自由许多的环境中,那原本被压抑的现代那自由的意识又蠢蠢欲动起来,不经意的便表现了出来。
二人说笑着回到了客栈,李赋皱了皱眉,便道:“咱们也不沾他乐正家什么流水席的光,还是这会儿就离开贡漳吧!”
连芳洲想想,像自己和李赋这种“过路人”的身份,就算吃流水席,也肯定是在外围,绝无可能跟乐正家邀请赴宴的正经宾客在一处,那么也不太可能能够见识到什么人、打探到什么消息,便笑着点头。
二人行囊简单,不过几身衣裳而已,一个包袱收拾好便可上路。
那伙计见他两个待人和气极好说话,这几天聊着聊着彼此也熟悉许多了,见他二人要走不由大为诧异,还十分好心的劝说他们不必急着走,不妨留下来吃了流水席再走,不然真的是亏大了云云。
连芳洲听得好笑,见他还有絮絮叨叨继续劝自己二人的趋势,而李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连芳洲便笑着推说有要紧事不便再停留,那伙计这才作罢。
二人雇了马车,一路行去,中午十分路过一片树木浓荫的树林子,便与停下休息休息,让车夫卸了马儿赶去饮水也歇息歇息。
两人寻了个浓荫遮挡的安静处,依偎着坐在草地上休息着,李赋突然眉棱骨跳了跳,目光往深林东北方向望了过去,道:“我怎么听到似乎有人在哭?好像……还是个年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