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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家家胡说八道什么!你哪里来那么多话!再多嘴你给我出去!”二夫人嗔了李婉柔一眼,板起脸来呵斥道。
又向李赋、连芳洲和气笑道:“她小孩子家家懂得什么?你们不要同她计较,更别往心上去!芳洲身子不太舒服不来请安,我是知道的!这算什么要紧事儿呀!”
连芳洲淡淡勾了勾唇,说的可真大方,话里话外却不离了挑拨。
倘李赋不知晓内情,听了这话必定心里尴尬面上无光,是定要问着自己的。
二夫人和李婉柔却不知,李赋心里早恼上了她们,他平生最恨就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所涉及又是自己最心爱的妻子,又有亲嫂子侄儿事夹在里头,又有少时旧事。
林林总总一股脑儿涌上心头,若不看在这是李家二房的府上,又是女眷,李赋险险要发作起来。
他没有如二夫人愿训斥连芳洲,反而握了握连芳洲的手以示安慰,向二夫人笑道:“二婶厚道人,我不计较便是!我家娘子是个实心眼的,不惯与人打机锋,二婶有什么事同我说便是,不要为难她!”
“……”二夫人气得胸口一滞,微微愣神。
怎么会这样?这叫什么话?反倒怪起她欺负他媳妇来了!
这乡下村妇,一晚上的枕边风吹下来竟吹成了这样,倒小看了她了!
二夫人暗暗咬牙,勉强笑了笑还没出声,李婉柔睁大眼睛尖声叫道:“三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跟娘说话!三哥哥,你休要叫这女人给哄骗了!她不是什么好人,把娘都气病了!”
“婉柔!”李赋脸一沉,面色如霜低喝道:“你在说什么!”
李婉柔一怔,大感委屈,倔强的撇嘴道:“我又没说错!我说的都是真的,三哥不信随便问府中什么人!这个村妇甚是无礼,她——“
“她是我的娘子!”李赋冷冷睨了她一眼。
李婉柔还待说什么,被李赋这冷冰冰的眼神竟盯得心头一颤,动弹不得,嘴巴都张不开了。
李赋冷声道:“她是我明媒正娶取回来的娘子!村妇?”
李赋“嗤”的一笑,似笑非笑的道:“这话说的倒也不错,我也不过是个在西北挣了几年命挣出点儿功名的粗人罢了!比不得妹妹尊贵!二婶好生将养着吧,我们先走了!”
说毕,径直牵了连芳洲的手扬长而去。
连芳洲临走前还特特瞧了二夫人几眼,挤眉弄眼的冲她笑笑,活脱脱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儿,更不避讳着邹氏齐氏和李婉柔看见,将这婆媳母女几个气得半死。
二夫人光顾着咬牙咽那口气了,等她回过神来急忙要留李赋、连芳洲时,那两人早已出去了。
二夫人又气又急,怒喝李婉柔:“你怎么回事?怎的说话做事如此没脑子!你没见他脸色已不好了吗?还要说!”
李婉柔何时挨过二夫人的骂?而且还是因为她瞧不起的连芳洲挨骂!
心里委屈得不行,哭道:“我怎么没脑子了?我还不是替您不平嘛!我又没说错,咱们是什么人那村妇是什么人,凭什么我要敬着她、要叫她一声嫂子!同这种人做一家人,我都觉得恶心!我帮你,你反来怨我!”
说着捂着脸哭着也跑出去了。
二夫人脸上青白交加,恨恨捶床骂道:“孽障!孽障!不看僧面看佛面,当着思行的面,怎能如此!”
齐氏忍不住帮李婉柔说话:“妹妹也没说错,她就是心直口快罢了!那村妇真不是个好的,她来之前咱们家哪儿有这么多事?她这才来了几天,就闹得家宅不宁的!这还是在府内呢,自己人遮掩遮掩也就罢了!倘若闹到外头,岂不是全家人都要叫人笑话?出去见人都不好意思说话呢!”
邹氏也轻声细语道:“别的不说,三弟向来对娘尊重,何曾像今日这般过?若说不是她……我是不信的!”
说的二夫人一张脸色越发难看。
邹氏、齐氏如何不添油加醋?
二夫人原本准备了给李赋的翠柳、翠雅二人到头来却令她们不得不捏着鼻子领回去了。
那两个小妖精生得又好,天生一股媚态,刚回去那天晚上就叫她们的丈夫各自收了房了,现下正如胶似漆呢!
把她们两个恨得牙根痒痒,难得结成了同盟互倒苦水、一处痛骂。
她们不敢怪二夫人,却都怨上了连芳洲!
逮着了机会,还能不编排编排?
二夫人怒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我不懂吗?可又有什么法子?谁叫要靠着那小子呢!不然,哼!”
她说着又恨恨瞪了两个儿媳妇一眼,训斥道:“俗话说妻贤夫少祸,你们两个进门也这么多年了,也不说好好督促督促自个的丈夫上进!一家子倒要靠那小子谋前程!我要管时,又哪里来的底气?总是你们两个不中用罢了!”
这分明就是明晃晃的迁怒啊!
邹氏、齐氏飞快的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心中憋屈不已却不得不低眉垂眸做惭愧受教状。
心中却想:这又与我们多大干系?我们嫁过来年限再长再久,也不如你这个做母亲的从小教导!
是你自己没有将自个儿子教好,却好意思赖在我们头上?
二夫人看她们一声不吭站在自己面前,复又来气,没好气呵斥道:“还不赶紧滚离了我这里!一个二个的都要我操心,哼,指不定心里头还在怎样埋怨我呢!”
说的邹氏、齐氏心中一凛,更加不敢抬头,恭顺应是,忙忙退下。
二夫人自生了一回气,却也把邹氏、齐氏的话听进去了,不由将心一横:那个村妇,必得处置了去!不能留了!
心中又叹,究根到底也是自己的丈夫儿子不争气,不然,又何须如此!那小子,倒是个命硬的!谁知终究还是要靠他,否则,岂容那村妇如此放肆!
想到连芳洲临去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和讥讽的神态,二夫人就恨得胸闷。
李赋牵着连芳洲出了那院子,捏了捏她手,叹道:“我算是亲眼见着了!她们竟然如此待你,真是岂有此理!”
连芳洲反而安慰他,笑道:“爱说,让她说去!那么一个毛丫头,同她辩倒显得我无聊了!横竖咱们在这儿也住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