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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敏的问题,勾起了顾明兰深深的回忆。
她曾记得前世的时候,邻居家的小明弟弟,虽然只有三岁,却是个特好乱涂乱画的孩子,而且他家是村里第一个用石灰粉白墙的人家。
记得有一回她看到小明爬在地上画,就故意逗问他:“小明,你家墙上多好画,白白的干干净净,又不必爬在地上,你为什么不去那画?”
闻言小明抬起头畏畏缩缩的说:“不敢去,我怕我妈妈。”
“你怕她做什么?”
小明奶声奶气的说:“姐姐,我妈妈会打人的!打得屁股好痛好痛。”
不是说孩子非得打才会记住教训,可有的时候,只有痛才能让他记忆犹新。
实是无法正确回答孩子的问题,顾明兰拍拍小成敏的小脸说:“那不是因为娘的问题,是那个当娘的人本身不好,就是说她不当娘也不好,并不是当了娘后才不好。好了,你还小,我说多了你也听不明白,成敏陪娘去睡会,好不好?”
“嗯,我陪娘睡,娘给我讲故事。”
顾明兰头顶一群乌鸦飞过:这是你陪我还是我陪你啊?小丫头!
回到家有几天了,可朱正清一直不敢去找顾明兰,因此这日子也就平淡似水的过去了。
顾明兰这三亩嫁妆地都是良田全要种双季稻,这地朱老婆子已经把它还给了他们,那朱家人就不会再帮忙了,一切全由朱正清打理着。
谷雨这天,朱正清一大早就起来了,因此今天请了人来插早稻。
家里没人帮着烧饭,可做吃食朱正清实在不在行,只得与大家说好,每天增加五个大钱的工钱,让大家中午都回家吃饭。
有五个大钱算一顿饭钱,那也不算少了。
农村里的人都是很实诚,今天大家说好了来朱家换工,于是一大早大家就到了地里。
拨好秧苗,朱正清双指挥着来帮忙的众人分盆用,把沤过骨灰的牛粪拌草木灰分到各盆里,加水搅拌后,然后到了田里示范着:“兄弟们,听说南边人种水稻有一句话,叫做肥田不如过秧。一会大家自己动手后,把这秧苗放在这装了肥料木盆浸过一刻钟后再插进田里。
大家都是种田老把式了,肯定会问这插秧为什么得过秧。其实我听王大哥说,这过秧就是先让这秧苗先吃点肥料,打好底子更容易成活。我们平常种田,秧苗一下了去,大家都会把家粪挑到地里去,这不过是提前让秧苗吃点肥罢了。”
“呵呵,这是给这秧苗开小灶呢,那南边的还真想得出来。不过这想法真不错,人不吃些荤都没劲,这秧苗也跟人一样,只有吃好了才能有劲儿长啊。今年我家多养了两头猪,就是想往地里多撒点肥呢。虽然都说养猪没挣头,可老话不是说,养猪不挣钱,回头看看田。只要田里能丰收不少,那就是挣了!”一位过来帮忙老把式站在田边上边抽着水烟,边传授着种田的经验。
听他这么一说,众也有人附合着:“这话可没说错,除了这坑肥啊,我看草木灰也是个好东西,这次正清把它们掺在过秧肥中,也是觉得它们是个好肥料吧?”
朱正清边插秧边笑着应答:“那当然,这草木灰可是我们种田人的宝啊。而且烧这草木灰不仅肥了田,还让这些田埂上的野草省了不少,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以后空着时,多铲些杂草烧了。”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说道着这种田的经验,看着这过秧也很简单于是都各自下田开始了插秧了。三亩地请了六个人,加上他自己就是七个人了,不包饭一人一天三十文,前来帮工的人都挺勤奋。
顾明兰知道今天家里插早稻,她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静静悄悄的,看来朱正清起了床,孩子们也出去了,想着家中有事,于是她今天也早点起来了。
进了厨房,看看锅里热着的饭菜,她洗漱好吃了。
因为没出月子,顾明兰吃好饭后不准备作贱自己去下冷水,就想出门去菜地看看。
只是当看到灶上锅上到处都是灰垢,这让爱干净的她实在受不了。她出了厨房门到屋檐下抱了柴进来,打水进锅,烧了一大锅水把灶上水缸碗柜全给擦洗得干干净净。
正准备洗一家人的衣服时,朱小姑带着王二丫来了,她一看顾明兰竟然在干活顿时板起了脸:“侄媳妇,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说了家务活小姑会做,你这是在做什么?”
朱小姑在大伯家听说还得做着一大家子的饭,就是王二丫也时常要去地里帮忙,自己只不过是个小产,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养了快一个月了,吃了好几只老母鸡,身体里什么也都被回来了,总不能老麻烦她们母女俩。
顾明兰朝朱小姑笑笑:“小姑姑,我没下冷水,只是睡着全身都疼,所以找点事做活动一下。这衣服我用热水洗头遍,一会让二丫去河边帮我清清就行了。”
朱小姑与顾明兰相处才一个多月,可是知道她是个懂事的人,于是一脸关心看着顾明兰说:“你啊,就是个劳碌命。行,你要是真想动动,那你就先洗着,一会吃不消了,让二丫来,我去挑水。”
朱小姑去挑水了,看顾明兰在洗衣服,王二丫就快手快脚的扫起地来:“二嫂,你这个竹扫把不太好了,这竹枝都掉了,明天我跟娘去山上给你砍些竹枝回来,晒干了多给你扎两把。”
面对这么一个勤快又腼腆的小姑娘顾明兰很喜欢,看着她笑笑点头:“那就谢谢二丫表妹了。”
这么久都是朱小姑帮着洗衣做饭,还帮着朱唐氏一块给她浇水种菜,顾明兰是非常感激她们。
这天上午,顾明兰知道朱小姑一会得给田间帮工送点心,她让王二丫去刘三刀那买了几根猪骨头来,大火烧了一锅骨头汤,给田间帮忙的人送去了一大锅面疙瘩。
田间帮忙的人闻着这一桶香味扑通的点心,一个个急急过来了:“真香呢,今天吃什么点心?”
朱小姑笑笑:“没什么好东西,就一锅面疙瘩,大家莫嫌弃。”
一般人家请帮工不是面疙瘩就是青菜汤就窝窝头,闻言大伙乐呵呵的有人说:“就冲这香味,我想着就是面疙瘩也好吃。”
王二丫打汤,朱小姑端碗,当一碗碗漂着芫荽散发着辣酱味的面疙瘩唆进口中时,有人叫了起来:“这可是我吃过的第一面疙瘩。”
朱正清最后才接过碗,不过他一喝进口就知道了:“小姑,我媳妇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