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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想要那三亩地?要了那三亩地还想要分粮食,我看你是黑了心肝、昧了良心了!你以为那三亩地是顾氏的嫁妆,那就是你的了?我呸,你少给我做美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朱老婆子已进来了,一听到朱正清要顾明兰的三亩嫁妆田,开口就骂了起来。
看着朱老婆子双手叉腰站在门口那恶毒的模样,朱正清的心已经凉到了底。自己媳妇说得对,在朱家什么也重不过银子。为了银子,亲人又如何?兄弟又如何?还不是争得个你死我活?
更何况这并不是他真正的亲人!
“那娘的意思是,儿媳妇的那嫁妆你也要占了?”
朱老婆子眼睁得如铜玲:“进了朱家,那地就是朱家的,什么嫁妆不嫁妆。我不管你说什么,那三亩地你们想全要,门都没有!”
老爹的偏心,老娘的横蛮,让朱正清再也忍不住火了,他“咻”一下就站了起来说:“既然如此,那儿子也不多说了。这老五也成了亲、四妹也嫁了,这家要分也可以分个特底了。这嫁妆还算不算我媳妇的,我也不与娘多说,直接去问问族公好了。”
朱老爹虽然也不舍得把那三亩地全给了朱正清,可是这事不要说是闹里族里,就是闹到县里,这地应该还是顾氏的。这婆家霸占儿媳妇的嫁妆一事要是传出,丢的可不仅仅是他朱强生的脸,丢的可就是朱姓一族人的脸面。
想起小女儿回门让他没脸面的事,朱老爹狠狠的瞪了朱老婆子一眼吼着:“滚出去!这男人家商量事情,你一个妇人来搭什么嘴?清儿,坐下!你再怎么着也姓朱,这事要闹开了,难道你不受影响?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谈。”
他姓朱么?
朱正清淡淡的看了一眼这养父坐下了:“好,儿子就听爹爹的安排。”
朱老爹又磕磕烟筒,长长的吐出一口白烟才说:“清儿,你也知道我们家良田就七亩。现在你们有三兄弟,再加上我们两个老的,要是你要去了那三亩良田,这家里就难了点…”
七亩地,有多少是他置办的?其余的地他可以不要,算是这些年来养他的代价,但那三亩地是自己媳妇的地,他不会让这地姓了朱。
自己媳妇的田都不能要,这不是亲爹娘,果然就不会心疼孩子。他从小还觉得自己爹是比较公正的人,现在他终于知道,爹爹的公正下藏着的是满满的自私。
朱正清看向两个一直没开口的弟弟说:“既然都姓朱,那么其余几亩田,也应该有我一份,毕竟我也是爹娘的孩子。我媳妇的三亩地是嫁妆,这地就不是朱家的地。要是兄弟觉得不舒服,那你们的媳妇也有嫁妆,要是大家都把嫁妆拿出来分一分,那我也不多说了。”
这世上还有分媳妇嫁妆的人家么?
朱正标觉得连屁股都红了,他站了起来:“爹,二嫂那三亩地是她的嫁妆,我这当小叔子的没道理分嫂子的嫁妆,我在这里说明,那地我是不会分。”
朱正淼媳妇刚进门,那嫁妆都是现成的摆在单子上。六两银子的嫁妆虽然不多,可要让她拿出来大家分,这要传到陈家去,他哪里还有面目去陈家?
朱正淼也站了起来:“爹,四哥说得对,嫁妆是女人傍身之物,大男人要是落到分嫂子嫁妆的地步,这以后也就不要出门了。我反正也是不要二嫂那地的,请爹把那地还给二嫂吧。”
两个儿子也不知道像谁,心里这么没成算。虽然很恼两个儿子拆他的台,但朱老爹最终还是舍不得丢脸面,许久才说:“这样吧,那地以后就给你们种,清儿你就每年给我们两老的三石谷子一两现银当恩养粮吧。”
三亩地一季稻种得好除去成本,每亩最多三石谷子。这地还是自己媳妇的嫁妆,要是家里的地分给他,爹要三石谷子还算少的吧?一两现银,他不是出不起,只是这些年来这个家里田地大都靠他的银子置办起来的,他们竟然一亩都不分给他们一家不说,还敢要这么多?
见朱正清不回答,朱老婆子在门又蹿了进来:“什么一两银子?三亩地给了他一家,除三石谷子外,最少一年也得给三两银子才成!”
自己媳妇的三亩地,一年要给三石谷子外还另给两老三两银子的敬老银?
朱正清‘咻’的站了起来:“娘,你知道三两银子得是多少地的收成么?”
朱老婆子横蛮的说:“我管你几亩地的收成,你要了地就得给银子不可!”
朱正清看看毫无动静的朱老爹摇着头心痛的说:“爹、娘,一直以来我认为你们对我苛刻了一点,那是因为我是娘的长子,你们对我严厉,那是想让我成材。可是这么多年来,我终于明白,我在你们的心中,根本就不是亲生的孩子。
不要说当年,就说我回来的这一年,虽然我腿不太好,可是一年来我也交了不少的银子给你们,那些地虽然不全是我卖命的银子置办的,至少有一半是我置办的。
如今,我就要回我媳妇三亩地的嫁妆,那三亩地一年收成最多也就九石谷子,你们要走了三石,上完税后最多就只余四石粮食,我们一家是四口人四张嘴啊?爹娘有没有为我这当儿子的考虑过?你们真心狠!不,你们就只对我与大哥一家心狠,莫不是我也不是你偿亲生的儿子?”
一番质问,让朱正标与朱正淼脸红了起来。也许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刚才爹说的要求他们也没觉得过份,可这一会自己的二哥仔细一说,他们才觉得,爹娘的要求实在是太过份了!
二哥腿不好,二嫂又是个瘦弱的女子,她再能干也只能赚些零花银子。三石谷子一两银子一年,那也已经够多了,娘这时还跳出来要三两银子一年?
难道真如二哥所说,他不是爹娘的亲生骨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