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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针凝色道:“我相信奶奶没下毒。”可这事不是巧针相信她就能了的,重要的还是冷昭怎么看,“虽然你害怕失宠,可还不至现在算计华氏,华氏到定远候府才两天……”
一个从宫里出来的美人,没有侍女,就连她身边的侍女还是郑氏拨过去的人,怎么可能到厨房下毒,而且还是毒她自己。华氏在这府里是没有任何根基的,要在两日之内收买下人,这个可能性不大,还能把毒药藏到萧彩云的内室,难度就更大了。
萧彩云沉吟道:“是太太!耘”
巧针惊呼:“这怎么可能?”
郑氏从第一眼见到华氏,打听到华氏的出身后,对华氏十分满意,昨天拜见了冷家长辈回来后,郑氏便教华氏打理府邸,甚至还拿了府里的账簿,要教她看账呢。而这些听说华氏原就是会的,听闻华氏在娘家时,十一岁时就学会帮衬娘家母亲打理府邸了,就这事郑氏更为欢喜。
上房那边因华氏中毒,忙碌了一阵,这会子华氏被郎中灌了白鸭血解毒,疲惫得睡着了。
(据传白鸭血对毗霜之毒有一定的解毒功效,月月就用到此处处了。)
冷昭勃然大怒。
郑氏吐了口气,“还好人是救回来了,端阳,你不能再纵容萧氏了,自家府里就敢下毒,要不是我和你都不爱吃那几道江南菜,今儿这中毒的……”可不就成了她和冷昭么踝。
将毒下在江南菜里头,分明就是冲着华氏去的。
“母亲放心,我会教训萧氏的,绝不会让她再干这种事。”
失去的最珍贵,拥有的被漠视。
以往冷昭未曾得到萧彩云,便心心念着,而今娶在身边反而腻味了。早前,他甘愿因萧彩云被人嘲笑、被人说道,时间一长便生出懊恼之意,认为这些全都是败萧彩云所赐。初是怀疑自己的抉择,虽在人前不承认,每当夜幕降临,当听闻温彩如何出色,当得晓温彩离开他反而看入了慕容恒的眼,被封玉郡主,为了慕容恒引心头血为药引……点点滴滴,温彩的为爱做出的一切,都让他刮目相看。
他竟然为了萧彩云,失去了一个世间最好的女子。
他懊恼,他生气……
久而久之,对萧彩云的感情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郑氏声声指责萧彩云时,最初他偏着萧彩云,如今却不由自己地偏向郑氏。
尤其是今天,华氏中毒,他很是愤怒。
“你知道就好!”郑氏面露无奈,“萧氏想要儿子,巧姨娘生了儿子寄在她名下,我无话可说。你给他平妻位分,我也由得你。可是端阳,她这样平白害人就不对,婷儿才入府几日,她……就想置人死地。”
因为冷昭与萧彩云的事,京城贵门嫡女谁愿意嫁给冷昭,这回要不是皇后娘娘赏赐,冷昭哪里去娶华氏这样的好女子为嫡妻。
郑氏与华氏相处了几日,对华氏是越发满意。
“母亲,我已将她禁足小院。”冷昭心下不寒而栗。
郑氏轻叹:“她哪来这么大的胆儿,还不是你给的。你再这样纵容她,某日她若毒害我……这可如何了得?”
冷昭不敢想,早前他不愿回家,是不愿面对郑氏与萧彩云之间的争斗。
萧彩云想掌家,可郑氏就是不撒手,每日借着萧彩云晨昏定省之时变着方儿地刁难。冷昭出了上房院门。
郑氏在华氏的床前坐了一阵,叮嘱丫头小心服侍,这才回到自己的内室。
郑嬷嬷低声道:“太太,此次这么一闹,候爷不会再宠萧氏。”
“一个失节弃妇,还敢与我斗。”郑氏理了理鬓角的发丝,“这一回对婷儿也算是个教训。让她明白如果纵容萧氏,许就会累她丢命。”
自郑氏搬到这处府邸以来,没少给萧彩云脸色瞧,照着她的看法,像萧彩云这样被人休弃便是做妾也是抬举,谁曾想冷昭就非娶她不可。可每次训斥、教导萧彩云,冷昭知晓少不得要替萧彩云求情,反显得郑氏心胸狭隘。
郑氏早就想给萧彩云一点厉害看,因为萧彩云过门,冷昭在京城也被小瞧,更是成了京城人眼里的“笑话”,这口气郑氏一直吞咽不下。
郑嬷嬷的声音近若蚊鸣,“太太,小奶奶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吧?”
“药是从她屋里搜出来的,而她早前去过厨房,这件事只能是她干的。”郑氏咬着下唇,对萧彩云她从来就没有好感。
当年,她可是给过萧彩云机会。是萧彩云当时看刘家比冷家光鲜,而今刘家弃她,她转身又想到了冷昭。当她的儿子是拾破鞋的么,别人不要的,娶回家还得当宝贝。
这些日子,她早就厌倦了与萧彩云争斗,往后就让华氏与萧彩云斗,她会站在华氏这边。
郑嬷嬷明了郑氏的意思,道:“萧氏未必太狠了些,她的出身不如华小姐,怎能下这等狠手。”
郑氏咬了咬唇,“今儿的事,不能不处罚萧氏,必须得给婷儿一个交代。
”她定定心神,“你去候爷那儿问问,必须重罚萧氏,让候爷拿个主意。虽说婷儿在京城无亲人,她可有一个亲舅在京城为官呢,万一这赵家人闹上门来可如何交代?”
郑嬷嬷答声“是”,领了名粗使丫头去找冷昭。
冷昭听罢,“本候不是罚她禁足了么?”
“候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如此轻罚,要是赵家人知道能依么?再说了,这华小姐可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淑贵人说了多少好话才替你求来这么一段良缘,要是这事传出去,候爷也要受牵连。”
冷昭心乱如麻,萧彩云哪来这么大的胆儿,敢下这等狠手,他吃惊、他寒心、他更是伤心,“你让太太拿主意,如何处罚,我没意见。”
郑嬷嬷道:“如此,老奴回禀太太,照着冷家规矩来。”
此刻的华氏,浑身绵软地躺在榻上,中毒的事一幕幕掠过脑海。
定远候冷昭,只一眼就让她心生爱慕。
皇后将她赐纸冷昭为妻,她一进定远候府才知:冷昭已娶一位平妻。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位平妻早前还嫁过一回。那么,她就必须做嫡妻。
她捧着自己的心,给晋陵老家的信已经寄出去了,不晓得家里人能否瞧出她的用意。她故意说自己是晋陵华氏一族的嫡支长房女,却没有说,她是庶长女,并不是嫡妻所出,不过打小养嫡妻名下。
门外,传来侍女关切的声音:“华姑娘歇下了么?”
她不知如何应答,正待出口,却听到冷昭道:“她既歇下,我便回去了。”
华氏心下一急,道:“还没睡着,有事?”
侍女推开/房门,欠身禀道:“候爷来探望姑娘了。”
她是皇后赏赐的,说好她是妻,除了嫁给冷昭,她不能再嫁旁人。华氏在心头转上一圈,坐起身道:“不知候爷找妾……何事?”
还没成亲呢!她便自称“妾”,说出口后便有些意外。
可从宫里赏赐的美人,哪有这许多规矩,从她们迈入夫家的大门,便生死都是夫家的人了,自不能与媒妁言、父母命的亲事不同。
这般一想,她又兀自释怀了。
冷昭试探似地道:“婷儿,我能进来么?”
“候爷请进!”
冷昭进了内室,侍女站在一侧。只着素绫中衣的华氏,越发显得肤白若羽、明艳动人,因毒后醒转,更显柔弱娇俏,仿似需要人将她拥在怀里好好疼惜、保护一般。
他只觉咽喉处一涩,吞咽了两下,瞧着她的俏脸一时失神。
华氏抬起手臂:“你下去吧,我与候爷说说话。”
“是。”侍女怪异地看罢冷昭,又睃向华氏: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妥。虽说他们是未婚夫妻,可到底还未完婚行礼。
侍女想提醒华氏,又想她原是侍女,没的招惹华氏不快。
冷家长辈的意思,是要替二人热热闹闹地操办酒宴,到时候还要下帖宴请宾朋,一时感谢皇恩浩荡,二则是告示京城各家:冷候爷娶嫡妻了。京城贵女不愿嫁的冷候爷,如今娶了晋陵名门大族的嫡出小姐为妻,这也算是替冷家挽回了几分颜面。
冷昭凝了片刻,见她并无抗拒,这才走到榻前落座榻沿。
她没有赶他,更没有不高兴,而是切切地凝视着他。
“今儿的事,是萧氏做得不对……”
他的音未落,华氏的泪已滑下,立时化成了两条泪溪,“我……不晓得哪里招惹了她不快,她竟要我的性命?呜呜……候爷,你还是别娶我为嫡妻了,你……就娶我为平妻吧,抬了她的位分。”
抬萧彩云为嫡妻,早前冷昭也是提过的,族长和族中长辈们没一个同意,萧彩云现在是平妻妻位分,至今她的名讳也不能入族祠、族谱,外头称的是平妻,族里却视萧彩云为侍妾。
冷昭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滩烂泥,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婷儿,别胡说,你是皇后指的婚。”
“可是……候爷最喜欢的人是她。”
他曾真心喜欢过萧彩云,不知何时,这份感情已经变了味。
萧彩云一次次地触及他的底线,先是谎称她怀了身孕,再是逼他娶她。
他就像个傻子,一次又一次地被她玩于股掌之间。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当萧彩云给华氏下毒,他是真的恼了、怒了。
“婷儿,你别胡想,你才是我的嫡妻。”
拥着华氏,冷昭莫名地忆起了温彩,近来京城常听人提到温彩,明岁三月她就要嫁给慕容恒为妻了。
温彩从不曾对着他哭,她骂他,她给他娶绰号,她让他成为京城的笑话……
直至她离开,冷昭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懂那个女子。
此刻,明明拥着的是华氏,他却觉得自己拥着的是温彩。
华氏哭啼道:“我……我在京城举目无亲,除了候爷
和太太,我也认不得旁人了。候爷,我不想死……”
“我不会让你有事。”他拥紧了华氏,突地吻上她脸上的泪痕,咸中带涩,心头一酸,一股莫名的火焰从心尖扩散开来,他更加炽烈地含住了她的唇。
华氏一凝,却没有抗拒。
她想:她原就是他的。
也许这样也好,她不愿与郑氏等人讲出的真相,也许她可以告诉冷昭。
冷昭吻得越来越炽烈,仿佛要把她也烧成一团灰烬。
侍女在门外侍立,未听到里头的说话声,倒多了一阵古怪的喘息声,“这……”她伸手欲推门,却见一边的丫头伸手止住:“你想找死?这个时候去打扰,也不怕候爷恼了。”
“可是姐姐,太太已经吩咐了,请华家人入京商议婚期,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不妥。
丫头望了眼里头,“姑娘是名门世族家的小姐,这些规矩不比你、我还懂?”
这世家大族最是重规矩,虽说华氏是皇后赏赐给候爷的妻房,二人未拜堂成礼,就不该在一块。可是瞧这华氏,似乎并不在意这个。
丫头不由得一脸狐疑,怕是冷候爷不讲规矩,萧氏未过门,就做了他的女人,这也是听萧氏说有了身子才进的门,现在又来一个妻房奶奶,不照以前的例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就算是这样,华氏也可以拒绝的啊。
丫头乙拉了丫头甲回到厢房:“主子们的事不比我们有数,你莫要多事。若华家来人,自有新奶奶的陪嫁、陪房,哪里还会用我们服侍,惹恼了她,万一将我们发卖出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丫头甲微微点头,“姐姐,你说她真是世族名门的嫡小姐?”
哪家的嫡小姐也干不出这样未婚先与男子在一走的事吧?
早前的萧彩云可不算,她是被休弃过一次的人。
丫头乙道:“我们只管照太太的意思服侍好她就是,至于旁的不是我们担心的事。”
俩丫头细听了一阵,见无人吩咐,坐在灯下做起针线活来。
*
上房。
郑氏听了郑嬷嬷的话,张着嘴道:“你说候爷留在华氏屋里了?”
这怎么可以呢?两个人还没成礼,更未完婚,他们怎就在一起了。
郑嬷嬷道:“太太要不要使人把候爷给叫回来?”
郑氏面露疑色:“她若做出越矩之事,莫不是庶女?”想到自家儿子娶庶女为嫡妻,郑氏心头就一阵不甘,“明儿使你儿子走一趟晋陵华家,到了晋陵先不入华府,将华氏的身世打听清楚了再去拜访。”
萧彩云不懂规矩,是因为萧彩云打小养在乡下庄子,无母亲教养。
这华氏怎的也不懂规矩,却偏生犯了这么大的忌讳。
早前对华氏的好感,这一会儿郑氏便轻浅了两分,郑嬷嬷立时宽慰道:“太太,候爷是担心华姑娘了,进去不多会儿就被华姑娘给赶出来了。”
郑氏“呃”了一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把握好分寸就对,要是他们婚礼未成,先有了夫妻之实,郑氏少不得要轻看华氏,这会子反而舒了一口气。“这女人啊就得自重,她没留端阳在她屋里过夜,便知她还晓分寸……”
华氏确实给冷昭尝到了一点甜头,任由他抱,任由他亲,却不许他完成最后一步,硬是在那当口将冷昭推出了房门去。
冷昭郁闷,这抱了、亲了,却不让得成。
华氏则想的是:容易得到的,就会不晓珍惜。
郑氏在心头琢磨一番,道:“明儿让你儿子带着聘礼、下人陪管家去一趟晋陵。虽说是皇后指婚,可这婚礼也得热热闹闹地办一场。”
郑氏近来可听人说,瑞王世子侧妻是在入府的次日就办了婚宴。那金氏乃是扬州的大户人家,金家在江南也是有头有面的,没几日金家已经来了人,前些日子金家给金氏补办一场添补嫁妆宴,那抬嫁妆的人龙队伍排了好几条街,那势头比瑞王世子慕容恩昔日娶正妻还热闹、风光,就连瑞王、瑞王妃也甚是欢喜,直说皇后娘娘给慕容恩指的这婚好。
华氏是家里的嫡女,华家在晋陵也是大族,名气比金家还要大,到时候华家会不会也给华氏一笔丰厚的嫁妆……
郑氏想着时,心头就跟着乐。
萧彩云的嫁妆就薄得不成样子,且那些嫁妆还是多刘家夺回来的。
近来皇后娘娘数次赏美人、配婚,先是瑞王府给瑞王世子侧妻金氏补办了一场热闹的添妆宴,之后新入太子府的贺兰良媛、周良媛娘家也在京城补办嫁妆宴,一家比一家办得热闹。这姑苏周家看着像是清贵人家,听说为了恭贺女儿嫁入太子府,光是嫁妆就花了三十多万两银子。贺兰家更是不甘示弱,贺兰绝父子直接拿出了五十万两银子来添妆,又大手笔地在京城给贺兰良媛添了不少的田庄、铺子。
一时间,但凡家里得了江南美人的人家,都会仔细打听自家得
来的美人娘家情况,一问清楚就与这“便宜亲家”联系,指望着亲家入京添补嫁妆。
郑氏在知道华氏的家世、出身后,高兴了好几天,心里盘算着华家就算不如早前那几家大操大办,这几万两银子的嫁妆怕也是有的。更重要的是,她需要让全京城的人知道“冷昭的嫡妻是名门嫡女的华氏”。
*
次晨,郑氏令郑嬷嬷到了萧彩云的院子里。
“太太吩咐,小奶奶心狠手辣,不可不罚,从今儿开始,小奶奶就迁往长庆候府佛堂陪老太太吃斋念佛。”
冷老夫人有多厌她萧彩云心知肚明,怕是折腾起人来,只会比郑氏更甚。
自小,算命先生便说她与长辈无缘,不仅应在娘家,更应在婆家。婆母、祖母皆看她不顺眼,只因她早前嫁过一回。
她不贪心,只要做嫡妻,有人疼,有人敬便足矣。
可是现下被人算计,还背上毒害未来嫡母的罪名。
萧彩云大声道:“我要见候爷!我要见候爷!”
郑嬷嬷道:“昨儿问过候爷的意思,他是同意的。小奶奶,收拾两身换洗衣衫,且去长庆候府陪陪老夫人吃斋念佛!请吧!”
任她愿意与否,郑嬷嬷招呼了两个婆子,强拽着萧彩云出了定远候府。
与其说让她去冷老夫人陪着吃斋念佛,不说是她做冷老夫人的服侍丫头。冷老夫人怨她让冷家坏了名声,变着方儿地折腾,半夜醒来便让她过去给老夫人暖脚,冷老夫人那冰冷的双脚搁到萧彩云的怀里,直冻得萧彩云发抖。
她自认经历了一回失败的婚姻,可再来一次,还是让她胆颤心惊。
“萧氏,明儿一早给我做红豆羹,我的脚暖了,你回去歇下!”
萧彩云应声“是”,将她送过来的时候,她的丫头一个也不许带。
她好不容易睡着了,冷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又来唤她预备晨食,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只得起来。
日复一日,夜里总会唤醒起来服侍冷老夫人,或给她暖足,或替她捏肩,又或是陪她说话。一大早,又得起来服侍冷老夫人做早课,还得给她预备晨食。
萧彩云突地觉得,这日子比她初入刘府时更辛苦。
她感叹自己的命运为何如此坎坷,一出生没了亲娘,因生于二月又被家人所弃。嫁给冷昭,以为是一生的依靠,她来了这许久,连冷昭都没来过。
长久睡眠不足,疲劳过度,她在腊月初十这日终于病倒了。
冷老夫人许是怕弄死了她,想着到底是嘉勇伯的女儿,好歹请了郎中来。
萧彩云第一次祈祷上苍,让她的病不要那么快好。
腊月二十二,冷昭要迎娶华氏为嫡妻。
她多期望冷昭将她接回家去,在巴巴地期盼中,却没有等到他的到来。
腊月二十五之日,巧针来探萧彩云了。
二人坐在长庆候府僻静处,巧针是特意来送寒衣的,轻叹一声,道:“大奶奶的婚宴办得很风光,华家那边预备了七十多抬的嫁妆,太太很高兴。喜宴也备了三十多桌,都是候爷军中的同僚、好友,连温候爷都来了。”
萧彩云忆起自己的酒宴,不过只办了四桌,冷冷清清,她原说不计较,可又哪会真的不计较。
巧针道:“想着快入三九,特意给你送寒衣来。大\奶奶一过门,候爷便宠得紧,听说昨儿候爷、太太带着大\奶奶去冷氏族里,大\奶奶的名讳入了宗祠,是候爷的元配嫡妻。长庆候府这边……”
萧彩云冷笑一声,“还结发元配呢?那玉郡主算什么?”头回拜天地的女子才算是他的元配,冷家人也好意思在族谱上如此写。
第219章罚入佛堂
巧针咬了咬唇,温彩许给了雍王,再过几月便是雍王妃了。再加上温彩的那等命格,倘若以前冷昭娶的是旁人便罢,现在哪还敢提温彩曾与他有过一段婚姻,若被御史抓住,弹劾他一个“居心叵测”,又会是一场风波。
巧针继续道:“昨晚老夫人指使我去绣房帮忙,许是那会子,他们来过。”现下想来,是故意将她支走的,目的就是冷家长辈要见华氏。
同样是女子,同样是出身官宦之家,一个得宠,而她却怎么也看不入冷家长辈的眼。
萧彩云不明白,她这一生到底做错了什么?
巧针吞咽了一口,“十八那几日候爷在我屋里歇着,我替你求过情,候爷生气不许我过问。我……真的尽力了,你还得想过法子回去才成,再不回去,候爷的心怕就真的被大/奶奶给迷住了。”
“他还是以为是我给华氏下的毒?”
巧针点头,即便她们主仆都猜到了是郑氏干的,可没有证据,而冷昭更是万万不会信的。
萧彩云仰头看天,“她们可别把我逼急了,若真是惹急了我,我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我何曾不想做个贤妻良母,可她们哪里拿我当人看,现
在连他也不信我,任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奶奶还得想个法子回去才好。”
她要回去,必须得回去。
这长庆候府的佛堂呆得让她发狂。
很显然,郑氏与华氏已经联手,又或是华氏根本不知道上回中毒原是郑氏下的手,目的就是要给萧彩云一点厉害瞧瞧。
萧彩云灵机一动,便瞧见两个道婆一前一后地往佛堂方向去,这是冷老夫人请入府做法事的。自打萧彩云嫁入冷家,冷家上下总是接二连三的发生不顺心的事,冷老夫人便说要赶在年节前做一场法事,好去去晦气。
“巧针,你可带银钱、首饰等物了?”
巧针想着自己的命运与萧彩云绑在一起,萧彩云不能生,就指望着巧针的肚子争气。巧针二话不说,将攒了许久的银票取出,又摘了头上值钱的发钗一并塞到萧彩云手里。
萧彩云心头微暖,她并不是一无所有,还有巧针啊。
巧针道:“奶奶,这些够吗?你想做什么?”虽是询问,可语调带着几分忧虑与关切。
“那老东西最信神佛,镇日变着花样折腾人,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会被她折磨死。如果让她知道,我会克她,还会克府里的李氏、小董氏,老东西必不会再把我留在长庆候府。”
巧针张大嘴,萧彩云这么做怕是更不受冷家上下待见了,“奶奶可千万别这么做,你因生于二月,已经被人所不喜,要是再说这等话,你往后还如何在冷家立足。”
只要能尽早离开长庆候府,让她重回定远候府,萧彩云也不管这些了,她实在太想离开,念着冷昭,要是再不回去,怕华氏真的替代了她在冷昭心里的位置,到时候她还得后悔死。
“我哪还能顾忌这么多,我只想尽早回去。”
“若用这个法子回去,我的奶奶,万一太太也忌讳你,怕你赶到庄子上去可如何了得?”巧针心头微叹:萧彩云也是聪明人,许是被欺得太甚了,方才想出这等昏招。
萧彩云为了离开,也不管什么好法儿、坏法儿了。此刻听巧针一说,急道:“你说我还能用什么法子?”
法子可都是人想的。
萧彩云在冷家无所顾忌,虽看起来与巧针的感情不错,可一旦遇上大事、急事,她却冷静不了。
巧针想了一阵,“老夫人不是一直想认玉郡主做干孙女么,要是奶奶能玉成此事,你就是冷家的大功臣。”
这件事,在冷家早就不是秘密了。
冷家甚至向温家人示弱讨好,可温家根本就不领情。
巧针拉住萧彩云的手,“奶奶,你若与玉郡主交好,对你也多有益处。新奶奶这几日神神秘秘地,着她的陪房预备了一些礼物,早前我以为她是给冷家人准备的,后来使了银子让我的丫头去打听,才听说是给玉郡主预备的。”
萧彩云面露惊色,“那狐媚子要讨好温氏?”
巧针肯定地点头,“近来听人说,扬州金小姐能被瑞王选为世子侧妻,便是得了玉郡主美言。七日前,瑞王府的金夫人备了厚礼去拜见玉郡主;五日前,又有太子府的贺兰良媛、也去探望了玉郡主……这几日,被配人的江南美人们都陆续去拜见玉郡主。”
这温彩什么时候得美人们如此讨好了?
江南的美人是温彩挑出来的,身份不俗的美人几乎配的人家都不错,近来京城的好几场婚宴可都办得热热闹闹的。
萧彩云疑惑地道:“巧针,你说如果我真要达成老夫人的心愿,我在冷家的日子当真就能好过些?”
巧针垂眸,抬头时,很是凝重地道:“奶奶,我……我有身子了。”
“你有了!”萧彩云惊呼一声。
巧针点了点头,“两个月了,这胎和头胎时还真不一样,每天晨起就恶心,还特想吃酸的。”
萧彩云握紧巧针的手:“你得生儿子,一定要生儿子。”
她眸光一转,只有巧针生了儿子,她们在定远候府才有一席之地。
若是抢在华氏之前生儿子,这个孩子也许就能被立为定远候世子。
萧彩云道:“你告诉旁人了么?”
巧针摇头,“奶奶不在府里,没人护我,我不敢让人知晓,便是候爷那儿我也瞒着的。”
“对,你做得对!”萧彩云沉吟片刻,“你可以告诉恶婆子,她虽然不待见我,待你还不错,候爷都二十好几了还没儿子,要是恶婆子知道你又怀上了,定会护着你,冷家大房原就子嗣单薄。”
萧彩云口里的“恶婆子”指的是郑氏。
巧针将手落抚在腹部,她比萧彩云更希望这个孩子是儿子,这样就有机会让儿子袭爵,她毕竟是孩子是亲娘,有了儿子,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太差。“万一新奶奶容不下……”
“那你也要先告诉恶婆子,她最喜欢孙子了。”
“奶奶,在府里,我只信你一人,你还是
想法儿早些回府。若让新奶奶在府里站稳的脚跟,我们都没好日子过。这一回巧针一定争气,一定给奶奶生个儿子。”
萧彩云又看到了一线曙光,她在名分上已经输了半分,绝不能再输,“你先回去,我这就回佛堂。”
巧针道:“婢妾告退,婢妾恭盼奶奶回府。”
冷老夫人请道婆来做法事,她就想想法子说动冷老夫人。
在冷老夫人的眼里,温彩可是“真命凤格”,是天下第一的福星。因为在温彩进冷家时,冷家便发生了那几桩喜事,温彩离开后,冷家发生的都是不好的事。所以冷老夫人的骨子里认定:只要让温彩成为她的干孙女,冷家的运程就会逆转。
*
镇远候府。
温子群、温青近来在家里“做学问”,前些日子温子群带着温青在畅园小住了几日,说是与晋陵先生陶浩然“请教学问”。
今儿沐休,温子林领着城南温府的两房子侄过来凑热闹,要跟着温子群“一并做学问”,实则要追着温子群瞧《子弟规》。
实在是这本让晋陵先生都颇是夸赞的书诱起了温子林的好奇心。
为了鼓励温青“做学问”,温彩特掏了五千两银子出来,说要帮温子群、温青父子印书,就印这本《子弟规》,连书坊都寻好了,找的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万卷书坊”来承印,消息传出,温子群、温青的朋友都再三打听这书何时出来。
温墨兄弟则是打着“署名”的主意,这可是名扬千古的事,听说温子群要在这书上署上他与温青的名讳。
温青就是个莽夫,哪会做什么学问,很明显这是温子群偏了长子。既然温青这个莽夫要署名《子弟规》,那么他们兄弟也可以署名在上,这于他们明春下场应考也多有好处,至少先挣来了声名。
温彩近来过着平静的米虫生活,偶尔去桂院见见梁氏。
梁氏因在养胎,害喜刚过,气色便日渐好转,后宅没有烦心事,养得比婚前更显风华。惹得董氏见着一回打趣一回,直笑“还是我们温家的水养人,瞧瞧大侄儿媳妇越长越水灵了。”
温彩抿着嘴儿,笑微微地看着梁氏,“嫂嫂近来见胖了,我哥却瘦了。”
温彤讨好似地道:“大哥近来正刻苦做学问,听说昨晚与爹爹在书房看书看到三更时分。”她上次说要陪温彩,便一直住在镇远候府。
梁氏待下人奖罚分明,待婆家人也算宽厚。温彤住在镇远候府,竟比住在城南温府还要自在,至少梁氏不会像温红妻那样给她摆脸色,虽然每日也来桂院给梁氏请安,梁氏面上的礼节也做得好,让人挑不出半点不是,虽说温彤嫁过一回,可梁氏待她和待温绿是一样的好。
而今镇远候府也没人提温彤早前跟过思过候的事,原就没走明礼,又是给人做了一段时间的侍妾,旁人不提,温彤也只作没那回事。
温绿小心地审视着梁氏,越发觉得不愧是祖母挑中人选,模样比早前的徐氏生得好,行事也比徐氏得体。
偏厅里,搁了两个银炭火炉,炉上正哔啵烧着水,水已经开了,水气升腾,水气冲着铜壶上的壶盖“扑扑”直响。
梁氏的陪嫁丫头碧柳小心地给众人蓄了茶水,又递了乌梅干给梁氏。
双双从外头进来,布帘一卷,一股寒气袭入偏厅:“禀郡主,冷小奶奶求见!”
董氏微微凝眉,一听到姓冷的,便有些不自在。
温绿一脸茫茫然:“哪个冷小奶奶?”
温彤虽已经猜到,只不点破,捧着茶盏喝水。
双双答道:“是定远候的平妻萧氏,备了厚礼在大门外候着。”
温彩吐出两字:“不见!”
别说是萧彩云求见被拒,上回太子府的贺兰良媛让陪嫁丫头备厚礼求见也一样被拒,只是人进来了,礼物却没让人进来,温彩嘴上倒是说得客客气气,只收了吃食土仪类的东西,旁的衣料、首饰、金银珠宝等物都一并回拒了。
双双道:“她着门婆子递话来,说有要事与郡主说,还说郡主最好是见见她。”
萧彩云有要事找她?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与萧彩云之间会有什么事?
曾经有关联,可后来早已没了。
她们是两条平衡线,照理不会再有任何交叉。
只是温彩想到了梦里情形,这萧彩云也算是前世算计过她的人之一,萧彩云与冷晓、徐兰芝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温彩坐正身子:“照以往的规矩,礼物留在门外,人可以进来。把人带到后花园凉亭,我一会儿就回去。”
温彤微蹙着双眉:“六妹妹见她作甚?那就是个晦气人。”
“她不是说要有要紧事么,我就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温彩早前想着,有人送礼她就收,只是拿人手短,嘴人嘴软,便只收些不值钱的土仪类东西,旁的便不收了。不曾想,近来竟收了不少的人
参、燕窝等物,怕是未来两年镇远候府都不必采买这些东西。
董氏笑道:“顺娘,可要叔母帮你应付?”
温彤心头一机警:董氏哪有这么好心?自打证实温彩是“真命凤格”,这董氏有事没事就与温青兄妹示好。“六妹妹身子弱,要不我与二婶帮你应付。”
温彩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道:“好啊,那就有劳二婶和四姐姐。”
温绿一脸迷糊:怎的她们今儿这么热心了?又忆起她姨娘的叮嘱:“你住在镇远候府就要机敏些,要替大/奶奶和玉郡主排忧解烦。”起身接过话道:“我陪四姐姐一道儿吧。”
片刻间,桂院偏厅里就余下梁氏与温彩。
梁氏不紧不慢地道:“冷小奶奶是来找妹妹的,你让她们去……”到底是不妥,可梁氏也不愿意温彩与冷家人接触。
提起冷家人,温青可是一百二十个气恼,一气以前冷家欺负薄待温彩,二气冷昭无情无义。
“萧彩云自个儿送上门的,我实在想不出我与她之间有什么好说的,指不定她们又打什么主意?早前,冷家老夫人就提出要认我做干孙女,原是被我们家拒了的。我有自己嫡亲的祖母疼,虽说祖母不在,可我是祖母拉扯大的,就算旁人做得再好,又岂会认外人做祖母的。”
在她心里,她有自己的亲祖母汪氏。
汪氏待她很好,教导她、养育她,还让她明白许多做人的道理。
虽然认冷老夫人是干祖母,前头加了个“干”字,温彩还是不乐意。
亲人,自然是不可替代的。
就如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她的祖母汪氏一般。
何况冷老夫人打这主意,原就是别有用心,一个因亲孙儿诞日不祥便弃于乡下十余年不管不问的老妇,可见其骨子里的残忍,她也不屑与这样的老妇亲近。
萧彩云坐在寒风里,手里的茶杯倒是热的,喝了几口便见小径上移来几人,走在前头是一个中年贵妇,后头跟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她搁下茶盏,起身望视过去。
董氏“哟”了一声,一双杏仁眼将萧彩云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我侄女体弱,吹不得风,我这做二婶的特来代为招呼。”
萧彩云与下人说了“有要事相商”,便是希望温彩不会拒绝,千般谋划,百般思量,不曾想竟是董氏来见她,“温二太太能做得了玉郡主的主?”
温彤一听这话就恼了,厉声道:“二婶自然做得六妹妹的主,这才赶过来的。”
萧彩云有些失望,可想着自己在冷老夫人那儿打了保票,说什么也要说动温彩答应去长庆候府一趟,只要她去了那儿,后面的事也就好说了,可若见不着人,再好的计划都是惘然。但瞧这模样,温彩是不愿意露面。若温彩在许会干脆了当地拒绝,她若哄好了董氏与温家两位小姐,让她们去劝说温彩,也会还能成。
转而,她又有了几分欢欣,毕恭毕敬地道:“前些日子,我家老夫人得了一座玉佛,要办一场请佛会。”笑盈盈走近董氏,董氏欲退,却被萧彩云强势握住了手,一个微带凉意的纸便塞入掌心,她眨了眼神,董氏明了:这是银票。
“温二太太既做得玉郡主的主,那今儿我这请柬就请温二太太收下了。”
董氏推开萧彩云的手,避开温彤姐妹的视线,小心地看了一眼,竟是一张二千两银子的银票,这萧彩云当真好生阔绰,原想推辞,可抵不住人家的礼送得厚。马上就要过年节了,虽说今年二房公中收益不错,可是今岁二房刚嫁了温紫,家里的亏空还是不少,有这二千两银子,就能过个好年。
董氏想把银票还回去,可心里还真是舍不得。
温彤冷声道:“六妹妹要忙着绣嫁衣,哪里有时间参加宴会?别说是长庆候府的宴会,便是瑞王府的赏梅宴都没空参加。”
萧彩云笑道:“四小姐,耽搁不了玉郡主多少时间,只要玉郡主去坐坐就行,半个时辰如何?”
温绿翻了个白眼,“你说去就去啊?我六姐姐要忙的事多了。若是旁人家请,许还会考量,你们冷家的宴会么?她是一定不会去的。”
萧彩云依旧笑着,看着董氏道:“哟……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温二太太做不了玉郡主的主,能做玉郡主的是二位小姐呢?”
董氏得了她的好,又听到这话,分明就是说她在温彩心里的地位还不如温彤、温绿。
温彤一急,萧彩云分明就是挑驳之意,“你胡说什么?我六妹妹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们哪里是替六妹妹做主,只是六妹妹的性子,我们做姐妹的自是了解罢了。”
萧彩云甜腻腻地笑着,笑得让人心头发寒。
温绿几步走近董氏,拉着她的手道:“二婶不必理她!谁知道她又打什么主意,说是有要紧事,我们来了,只说宴会的事,又不说实话,我们回去吧,外头怪冷的。”
董氏要走,萧彩云又伸手拉住了她,切切地道:“温二
太太可是说能做玉郡主的主,不就是一个宴会,你不会这么为难吧?我可是把帖子都带来了,就劳温二太太将帖子转与玉郡主。”将帖子塞入董氏手里,萧彩云压低嗓门:“若能让玉郡主赴约,我们冷家必有重谢。”
二千两银子还不是谢礼,这只是一部分。
董氏心下纳闷,“你到底什么用意?”
“瞧温二太太说的,我这不是上门送帖子来的么?”如果不说清楚,瞧董氏那神色,许不愿意帮忙,萧彩云在心头纠结了一番,道:“京城人都说温冷两家不和,这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冷家就想请玉郡主参加此次宴会,再则我家老夫人自玉郡主离开冷家后一直挂念,可是拿她当亲孙女一般疼爱,就想再见见她。”
董氏似信非信,手里还握着那张银票,心头权衡着萧彩云这话的真伪。
突地,萧彩云又握了她的手一下,又一张银票塞到其间,音出而未见唇动地低语:“再三千两。”这回子,温二太太总该帮忙了。
董氏很想拒绝,但拒绝不了这么一笔钱财,她为难地转动着眼珠,示意萧彩云身边还有温彤、温绿呢。
萧彩云很快明了,笑道:“温四小姐、温七小姐,瞧我,两日后也请二位小姐陪玉郡主同往吧。我们老太太自打两位孙女出阁后,最是喜欢年轻美丽的小姐上门做客了。”
温彤正想甩开萧彩云的手,却分明感觉到萧彩云塞了一张纸到她的衣袖里,温绿这儿也是如此。
温绿吓了一跳,手微松,一张银票飘落在地。
萧彩云灵机一动,大叫:“温七小姐,你身上掉了一张银票。”
温绿微愣,弯腰拾起,打开一看,是张五十两的银票:“这不是我的!”
“温七小姐,我明明瞧见是从你身上掉落的,怎不会是你的?”
“我说不是就不是。”
董氏心头微沉,这送上门的银票不要白不要:“着人收起来,许是府里谁人掉的,交给二管家处置。”
温绿又忆起这些日子以来,温彩对她的说过的话,一个人的卑贱与高贵与自身的出身无关,而在她的修养、在她的内心与灵魂。当她是什么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就想收买她背叛自己的姐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