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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生问题,不管古今中外,都是统治者必须要考虑到的而且是摆在首位的问题。
哪怕仅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地位,这一点也不容忽略,不重视民生的统治者不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更不会是一个能够长久坐于上位的统治者。
在雒阳的吕布只是一个单纯的军人,也只需要做到一个单纯将军该做的事情,但现在他成为了这并州四郡实际的统治者,他就不能再完全用对军队的态度来对待,治下民生也是一个回避不了的问题,哪怕并州可能只会是他暂时的落脚之地。
当然想要安排好民生问题,并不是说吕布照搬自己所熟知的那些未来的成功经验就可以地,他还必须要结合实际,不管是在时间上还是空间上。
首先是在这个时代,生产力还远没有那么发达,以现在的时代特征来看还处于自然经济的初期,吕布虽然来自于后世因而对于许多问题会突破这个时代的局限性而富有“远见”,但想要将这些想法完全实现,却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并州处在异族与中原交集之地,值此时机可并不太平,如果说之前屡屡发生匈奴人的“南侵”大多数时候还属于小摩擦,那么自吕布向匈奴宣战并将其赶出美稷单于庭开始,就意味着他与他们不可能和平共处,尽管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和他们和平共处,这样不稳定的环境,对于并州的发展也是一个很大的阻碍和隐患。
此时的吕布。大马金刀坐在大堂的主位之上,望着坐下一众文臣。笑了笑,便手指贾诩率先说道:“文和你先说说,对于这河套退牧还耕之事,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地方?”
这个时代的民生,首重在于农业,其实最初吕布等人在商定并州作为后方的时候,也并不是没有考虑到农业生产的问题,毕竟民以食为天。而且发动战争也同样需要依靠强大的后勤保障,但问题是以他当时的情景可供选择的地方并不多,又要考虑战略地位,又要考虑经济因素,天底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好处都让他一个人全占了?
可偏偏现在想想,他的确够运气,因为当初没有考虑到的问题。现在其实并不是那么难解决,为什么?看看并州所处的位置吧,一个很熟悉的名词便不知觉浮现在了吕布的脑海,那就是河套平原。
河套平原位于贺兰山以东、吕梁山以西、阴山以南、长城以北地区,而这一片地区的东部大部分,正好位于并州境内。
只可惜。这片地区被汉光武帝刘秀用来安置归附的南匈奴,大片上好的耕地土地就被南匈奴这逐水草而居的民族用来放牧牛羊,对于汉人来说,简直是糟蹋了这块好地方。
而且用这片肥沃的土地养肥了南匈奴人,随着他们逐渐恢复元气实力壮大。大汉朝换来的不是他们的知恩图报而是狼子野心。
实际上古代王朝的这些统治者们一直都有一个毛病,说好听一点叫做仁义说难听一点就是天真甚至是傻。不管是对于匈奴、鲜卑这些异民族,还是高句丽、东瀛这样的外族,甚至后世的一些南方小国,与他们讲仁义就是在对牛弹琴,虽说受到华夏文化辐射的影响,他们也知道礼义廉耻,可知道是一回事,讲不讲又是另一回事了,本质上这些都是一群喂不饱的狼,不懂得知足和感恩,只知道索取和掠夺。
历史上五胡乱华的惨剧其实追根溯源,与前代统治者的这种政策脱不开干系,一时心软放任其做大,这也是一种错误,自然也要付出相应代价,可惜到后面还是没有人吸取教训。
当然不管怎么样,现在南匈奴已经被吕布暂时成功地驱逐了出去,而对于河套平原的退牧还耕也将要正式进入轨道。
听得吕布先问自己,贾诩也没有客气,而且他显然早有腹稿,只沉吟了会儿便道:“想要开垦耕地最主要还在于人力,而这一点却是咱们最不需要去考虑的,那些匈奴人俘虏可以完全填补这边的空白还绰绰有余。不过咱们不可能完全依赖于他们,毕竟民生在于民,可现在这四郡最缺的便是汉人百姓,上党、太原和五原三郡还算好,西河郡却受到匈奴人影响百姓大量往南迁移,造成地广人稀。若要发展,就必须要同时开展人口迁移,将那些南逃的汉人百姓们迁移回来。不仅如此,退牧还耕除了需要时间的条件,还需要有经验的人在旁指导,而这样的人,恐怕也只有在南边那些老农中可以找到,这也是必须要迁移人口的另一个原因。”
实际上南匈奴人在此放牧,本质上并没有破坏这方土地,只不过耕地与草地毕竟是两个概念,想要从适合放牧的草地恢复成原本的耕地,终归还是需要一定时间,而且在这方面,不管是现在吕布军中那些将士,还是那些匈奴人都没有经验,还需要那些老农夫的指导。
吕布闻言也是颔首呼应道:“这也正是某所考虑的,开垦种植与迁移百姓便是咱们接下来民生问题的首重目标,尤其是人口,咱们的军队不可能一直居无定所,待到将那些百姓都迁移过来,便从中挑选一些良家出来,与咱们军中将士结合,就让他们在此成家立业,也更能够增加他们的忠心程度。”
众人忙不迭点头,而良乐却突然提议道:“其实温侯,乐以为,那些匈奴妇女中,也未尝不可以挑选出一些未曾婚配的黄花儿来,对她们说若是能够择军中将士为夫婿,则能还她们自由、退出奴籍;如是能够产下子女,还可另外赦免她们的父母亲人。如此想来会有不少人动心,对于匈奴人来说是一个能够钳制住他们的好办法,当然也要避免那些青壮男子可能的反弹;此外,同样也可以令军中将士归心,如此正是一举而两得。”
听到他这话,吕布和贾诩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良乐被他们笑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是贾诩解释道:“伯羽,其实此事主公也早有想法,只是还未与大家说起过,对于这些匈奴人的处置,一早就已经有定议地。”
良乐不禁就有些讪然,白皙的脸颊顿时浮起了一层晕红。
吕布也笑了笑,却是出言缓解了他的尴尬:“好了文和,伯羽此言虽然与咱们之前所议差不离,但其中也有独到之处,例如这产下子女便可赦免亲属之事,确实可以列入考虑。”
其实吕布心中很清楚贾诩方才的话中,针对良乐的意思颇为明显,在场陈宫、路粹等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只是除了陈宫多少有些猜测、而且似乎还弄错了方向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良乐这个此前从未出现在他们中间的人是怎么一来就似乎得罪了贾诩这尊大佛的,而吕布心里自然是最清楚原因的一个,不过他并没有点破或者拉合他们的意思,反而听上去像是偏向了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