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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乃仁要出手的军火,得来并不容易。几乎清一色都是美国进口。
中国的军火工业之薄弱,从大清朝一直延续到民国时期。在整个抗战时期,国内生产的军火,主要是汉阳式和中正式步枪,总计约五十五万支,轻重机枪六万挺,各式子弹十一亿发。虽然也生产少量的重武器,但数量很少。这样的军火生产量,显然不够使用。
抗战前,国内的军火主要从德国进口。一九三八年,日本政府就此向德国政府提出抗议,德国向中国的军火出口即告停止。此后,国民政府与苏联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即开始从苏联进口军火。
一九四一年三月,美国出台“租借法案”。同年五月,将中国列入援助对象国。从这一年起,开始大量向中国出口军火。
这个军火出口的代价十分巨大。抗战时期,国内与国外的运输通道,几乎全部被日军占领或封锁。唯一的通道,是经缅甸,越过著名的“驼峰航线”,从空中运进国内。
有人计算过,美国政府每运进中国战场一升汽油,要消耗掉六升汽油,可见这个代价,大到什么程度。至于在运输途中损耗的武器弹药,也是无法计算的。
但是,凡事都怕说一个“但是”,但是,又不得不说。这个消耗了六升汽油才运进国内的的一升汽油中,却有近一半出现在黑市交易中,这是最让美国政府恼火的事。道理很简单,因为当时正在战争期间,出现在黑市上的,除了这个汽油之外,再有,就是军火了。数量同样十分巨大。
战争残酷,是以无数生命为代价。其中的消耗,还有无法计算的成千上万吨的武器弹药。
当时的**,每打一仗,无论哪个级别的,战后都要向上级报损,也就是在这一场战斗损耗了多少武器弹药,上级核实后予以补充。出问题,就出在这里。
譬如一个师,在一次战斗中损失了一千支枪。它向上级报损时,却要多报一些,他可能会报损一千两百支。这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个师要留一部分库存,以备不时之需。二是上级补充时,可能会扣减一部分。毕竟这些武器弹药是要用大量的外汇购买或者用农矿产品交换来的。美国政府再大方,再甘心做这个肉头,运送进来的武器弹药也是有限的。
上级若真的按这个数给予补充,这个师就有了一点库存。
抗战时期,地方武装蜂起,什么民团,保安团,还有地方军队,更甚者还有土匪武装、黑帮团伙什么的,他们的武器弹药从哪里来?当然只能从**手里购买,并且只能是私下交易。这里面的油水可就大了。在黑市里,一支步枪,通常会卖到十几或二十几个大洋,但也有可能卖到七八十甚至上百个大洋。这是无本生意,这个师里的军需官,及其背后的主官,自然会把这个生意做得热火朝天。
如果这个生意做到集团军,甚至做到战区供给部这个层面,这个生意就算做大了,可不是一两百支枪那么简单。统称还是军火,但种类可是包罗万象。除了枪支弹药,还有重武器,譬如机枪和迫击炮。此外还有药品和医疗器械,有各种无线电设备和配件,有各种油料或化工产品,以及纸张、油墨或棉布等等。至于金额那自然是更加惊人了。
这样的生意做大了,利润又那么惊人,想从中“分肥”的人自然就更多了。其中最大的一头,是高层官员。这个高层官员有多高,还真不好说。大体上,除了蒋委员长外,大概没有几个人撇得清干系。
等而下之的,就都是相关部门的头头了。首先是军需这个系统,各级有审批权的官员是不能少的。下面到最底层的仓储及管理人员也不能少。万一其中一人没有分到,给你点了水,你就划不来了。在军需系统之外,比较主要的还有交通运输方面的,主要是运输部队。没有他们的配合,那么多的物资你怎么运输?然后是路途中的驻军,他要是卡你,你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你就得把他喂饱了。再有一部分,就更加重要。譬如警察系统,譬如情报系统,也就是保密局这个部门。没有他们的默许,这个生意一定做不成。
叶公瑾在这个生意里就有一份。事先,有人会跟他打招呼,某件事你不能查,并不明说是军火。但叶公瑾那么聪明的人,多少也能猜到一点。事后,到了一定时候,就会有人在他的账里存入一笔款,他自得其乐,什么也不问。
左少卿当初查军火案,是此事遭人举报,不查不行了。谁知道左少卿办案犀利,一直追查到联勤总司令部,眼瞅着就要捅破这个大天。叶公瑾受人之请,几次隐约表示出对此案没有兴趣。左少卿几次要汇报军火案,他都不听,或顾左右而言他。左少卿那么聪明,干脆草草收场。未办彻底的军火案,反被当作她的一件大功,并因此受到表彰。
右少卿现在查军火案,不知道她有没有左少卿那么聪明。但她在张乃仁家门外面部署暗探,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理由正当,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现在,张乃仁到女儿上班去了,家里除了保姆在厨房里忙碌,已经十分清静。他走进书房,从墙上油画后面的小保险柜里取出那份清单,坐在书桌后面,细细地着。这是一份数量巨大的清单,他在心中估量着价格。他明白的另一点是,这种事不仅要多加谨慎,还要速战速决,万不可拖泥带水。
官们猜到了,闽浙赣边游击纵队副司令员老李所得到的情报,正是张乃仁手里的这批军火。
老李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头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可以下床慢慢行走了。
林文秀自然仍是每天照顾他的伤势和饮食。老李是个东北人,最喜欢吃的是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这两样菜,林文秀都很乐意给他做。问题是老李在南方生活几年,养成了吃辣椒的习惯,每餐都要在菜里放一勺辣椒酱。林文秀就很不高兴,说这么辛辣的东西,对你的伤口不利。老李就说,没有这个,我吃不下饭,对伤口更不利。两个人每天吃饭的时候,就要为这个事戗戗几句,斗嘴斗得十分有趣。
一直到杜自远告诉老李,南京确实有人在做军火生意,他才算把辣椒这么重大的民生问题扔在脑后。
这天傍晚,老李秘密住所外面的街道上,行人已经不多。一个穿长衫戴礼帽的男人,在住所的门外下了黄包车。他付了钱,让黄包车走了。他了门牌号码,又向周围了,这才轻轻敲门。
门上的小窗打开,门房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着外面的人,问:“你找谁?”
男人摘下礼帽,客气地说:“我找李先生,老家让我给他带了些东西来。”
门房盯着他又了一会儿,这才打开门,让他进去。门房关上门,又透过小窗向外了一会儿,才转身对进来的人说:“请你跟我来。”
门房领着来人进入小楼里。坐在厨房门口的警卫和坐在客厅窗口的林文秀都注意地着来人。门房领着来人登上楼梯到二楼,在一扇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见屋里的老李向他点点头,就回头对来人说,“你进去吧。”
来人进了门,见坐在藤椅上老李,一挺胸,两个脚跟一并,轻声说:“首长,我来了。”显见的,他原来是一名军人。
老李向他招招手,“你来,我来介绍一下。”他指着来人对坐在对面的杜自远说:“老杜,这是我们在南京情报小组的负责人,姓梁,梁吉成。这位是老杜,你就叫他老杜吧。都是自己人。”
杜自远起身和梁吉成握手,并请他在椅子上坐下。
老李说:“吉成,找你来,就是为了军火的事。你说的那批军火,杜先生已经查清了,是一个叫张乃仁的人,他手里确实有一批军火。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把这批军火买下来。”
梁吉成是个黑黑瘦瘦的中年人,大约四十岁上下,目光明亮而沉稳。此时他难得地露出笑容,转向杜自远说:“杜先生,能帮我们拉上线吗?”
杜自远点点头,“这个事问题不大,但不能着急,需要慢慢来,以免引起别人的警觉。我倒要问一句,那可是一大笔钱呀,你们有吗?”
老李就说:“钱的事问题不大,我们能筹集到。问题是怎么把这么多钱转过来。”他笑着说:“老杜,能通过你的银行转账吗?”
杜自远顿时严肃起来,“老李,很抱歉,我不能在这件事上帮助你。我承担的任务不允许我掺进这件事里来。你们得另外想办法。”
老李就转向梁吉成,“吉成,你们能解决吗?”
梁吉成想了一下,“首长,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走地下钱庄了。先把款子打散,逐步把钱转到杭州,再逐步转到上海的银行,再从上海转到南京。这个过程要一点时间,而且还要有一些花费。”
杜自远笑着说:“其实你把款子转到上海就行了。上海的汇票在这里通兑,是一样的。这样也安全一些。”
说到这里,老李就变得严肃起来,“吉成,说到安全,这是个大事,你要特别注意。这件事,还有这个地方,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不要再扩散了。另外,不论是转移资金,还是将来运输军火,都要特别注意安全,万不可大意。”
梁吉成用力点点头,“请首长放心,我一定会谨慎办理。”
老李也点点头,“这样最好。那么,你现在就可以着手做准备了。杜先生这边有消息了,也会通知你。”
梁吉成谈完军火的事,从老李的秘密住所里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他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还在考虑转移钱款的事。走出街口的时候,他忽然想,趁这个时候,应该去儿子了。
梁吉成有一个儿子,今年六岁。一年前,他把儿子从根据地里带出来,寄养在哥哥家里。他希望,儿子能在南京读书。将来儿子出息了,也对得起在战场上牺牲的妻子。他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自己的儿子了,心里十分想念。
他叫了一辆黄包车,往哥哥家里走。
各位官,天下的事呀,真的说不清。下一节里,左少卿那边出了一点状况,竟扯到这个八竿子也打不到的人身上,还惹出许多大麻烦来。
另外一件事,左少卿和右少卿这对姐妹,为了这批军火,表面不动声色,暗中算尽机关,以命相搏,让旁观的程云发和赵明贵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官们也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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