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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了贾堇整整一夜,也是守了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整整一夜,陆中正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任何疲累。
因为,假如小碟不是沅的弟子,假如贾堇不是芡的弟子,陆中正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这个守着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的机会。
因此,即便在贾堇屋外走廊上守了整整一夜,看着远处的天光渐渐泛白,陆中正还是兴奋地搓了搓双手,转脸望向屋中。
而几乎是在陆中正转脸的瞬间,屋门就“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了。然后小碟就一脸心疼又一脸无奈地从屋中走出道:“老爷,你怎么真在屋外守了一夜啊你这样满眼血丝又怎么去见太子殿下。”
这不怪小碟会无奈,因为在陆中正的坚持下,小碟不仅得在屋内看着贾堇休息,更是每半个时辰就要出屋看看陆中正的状况。
可贾堇即便在屋中睡得很安稳,被陆中正这样一闹,小碟自己都是整夜没睡。
所以,不仅陆中正满眼血丝,小碟同样是满眼血丝。
“没关系,这没关系的……”
血丝?血丝现在又算什么?陆中正如今要的可就是血丝,不然又怎能体现他为西齐国国玺、国书、国器所做的付出。
古代官场虽然没有现代官场那么花样繁多的收受贿赂方式,但如果是论起表忠心方式,现代社会的官员又怎比得上古代社会那些一跪就是两、三天的家伙。
毕竟古代社会中,有毅力的家伙同样很吃香。
当然,天色既然已经放亮,不仅陆中正终于可以进屋,小碟也可以去唤贾堇起床了。不然换成那些上早朝的官员,可都不知道已经出门多久了。
只是贾堇身为小郡主,自然有睡到天亮的资格。
可没等两人进入屋中,“砰”一声,关得牢牢实实的院门就在两人眼前被人从外面硬生生踹开了。
甚至插在门后的门闩也是断成两截,“咣当”两声掉在了地上。
“什么人?”
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少师府中擅闯,在陆中正反应过来前,小碟就横身挡在了陆中正身前,同时用高声提醒屋内的贾堇。
而在小碟高呼一声后,被踹开的院门外很快就蹿进一个少女身影,然后就大声嚷起来道:“小小郡主,快出来,再敢睡懒觉,姐姐就要进屋踢你的屁屁了。”
踢你的屁屁?
尽管图稚的话语只能用亲昵来形容,可小碟脸上或许只是无奈一下,毕竟她已从自己师父沅那里得知图稚的天英门弟子身份。可同样事情落入陆中正眼中,陆中正的双脸却瞬间就黑了下来。
因为在昨日少师府晚宴中,陆中正虽然已知道图稚、荣妃带着几名浚王府女护卫入住少师府的事,但他可没想到图稚一大早就会打上门来。
毕竟贾堇与图稚的关系即便再怎么“友好”,图稚终究是浚王图浪的女儿,是浚王府小郡主,这也是陆中正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因此不等小碟发话,陆中正就语气一沉道:“小郡主,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你是谁啊没事插什么话”
虽然因为图稚的身份,陆中正就相当气恼图稚没来由的与贾堇自来熟。毕竟从双方将来都要竞争大陆第三大帝国这一点来说,浚王府和图稚都注定将是陆中正和贾堇的敌人。
可即便如此,图稚也丝毫没将陆中正放在眼中。
不明所以地瞪了陆中正一眼,图稚就再次朝屋中喊道:“……小小郡主,你还不出来吗?你再不出来,姐姐可就要进去了。”
然后说进就进,也不管陆中正瞬间就被自己的话语气得双脸发黑,图稚身体一纵,直接就从小碟和陆中正的身侧冲入了屋中。
紧接着屋内就立即传来了贾堇的呼声道:“……呀,你怎么闯进人家屋子,快出去,人家要穿衣服。”
“穿衣服?那好啊让姐姐来帮你穿衣服……”
“……呀不要,不要。”
“什么不要,你该说我要,我要才是……”
随着屋内传来图稚与贾堇的折腾声,没想到图稚竟会不管不顾冲入屋中,陆中正顿时再次惊呼道:“小碟,你怎么不将她拦住,她……”
不仅仅因为贾堇与图稚注定是敌人,更因为屋中还有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陆中正立即就想冲进屋将图稚赶出来。
可没等陆中正迈步,小碟就拉住他胳膊道:“老爷,不要,小心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
小碟的话不是让陆中正一下尴尬起来,而是瞬间就有些苦笑不得。
因为他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又怎么能与两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或者说是十四、五岁的少女搞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当然,陆中正也知道小碟这不是说别人会不会抓住他男女授受不亲大作文章,而是恐怕图稚会抓住男女授受不亲大作文章。只得强忍下心中不愉,将小碟推入屋中道:“那小碟你快进去,快进去,别让那图稚欺负了小郡主,还有别让她弄坏了国玺、国书和国器。”
“奴婢知道了。”
看到陆中正一副急不可待样子,小碟也一脸无奈。
因为,小碟即便也想将图稚的真正身份告诉陆中正,但如果只是为了这种事就要说出图稚的真实身份,那却不可能。例如图稚进屋后都是只叫姐姐,没叫师姐。图稚都能注意到的事,小碟又怎会去帮着揭发。
当然,随着小碟进入屋中,贾堇也终于得以从图稚的魔掌中逃出。
拾缀了一下衣物,两个女孩才跟着小碟一起走出了屋外。
毕竟小碟乃是正式的天英门弟子,图稚和贾堇却都还没出师。尽管两人的表面身份都强于小碟,但说到天英门内的身份,两人却都得老老实实。
而看到图稚虽然还在对贾堇拉拉扯扯,但却没有在小碟面前乱闹的样子,陆中正才松了一口气道:“好了,小郡主,我们现在就去与使团队伍汇合,一起将国玺、国书、国器送入宫中吧”
“吾知道了,陆大人请……”
虽然已在瑛姑帮助下解开心结,但若是论起守不守规矩,贾堇的礼仪依旧在图稚之上。
所以随着贾堇在图稚拉扯下摆出一副仪表端重的样子,陆中正也放心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图稚最多现在还能纠缠一下贾堇,等到待会入宫时,肯定就没她什么事了。
不过,陆中正千想万想,还是没想到图稚的折腾能力。
因为出到外面后,陆中正虽然立即就带着贾堇顺利与易嬴及准备妥当的使团队伍汇合。但没等队伍出发,图稚就拉着贾堇胳膊找上了易嬴嚷道:“易少师,易少师,稚儿也要进宫,稚儿也要进宫。”
“哦小郡主也想进宫转转吗?那就一起吧”
“……喔可以进宫了,稚儿就知道易少师最好了,还有易少师你不要叫稚儿什么小郡主,要叫稚儿,稚儿才行。”
“行,稚儿你和堇儿吃过了吗?要不再吃些点心?”
不管图稚想要进宫干什么,易嬴都不认为这事有多重要。
毕竟不说图稚乃是未出师的天英门弟子身份,仅以图稚的浚王府小郡主身份,由她先去见见太子图炀和北越国皇帝图韫也有好处。
然后随着易嬴好像照顾小瑶一样让旁边的曲媚将点心递上,图稚立即拉着贾堇扑上去道:“稚儿要吃,稚儿要吃,还有堇儿你也吃。”
不管图稚来找自己之前有没有吃过东西,贾堇可是近似于被图稚直接从床上拉起,根本就没有吃东西的时间。也就没有丝毫犹豫,接过图稚从曲媚手中抓过来又递给自己的点心就放入嘴中吃起来。
看到这一幕,其他人或许只会感到温馨,陆中正的脸色却有些难看道:“易少师,你真要带浚王府小郡主进宫吗?这恐怕不合适吧”
知道陆中正在担心什么,易嬴摇摇头道:“陆少师过虑了,反正浚王爷此次进京总是要与皇上见上一面,为将来考虑,我们先让小郡主探探路也好,不然谁知道将来该怎么应付?”
“这……”
随着易嬴解释,陆中正一下陷入了迟疑中。
因为陆中正也明白,虽然浚王图浪此次进京肯定要与北越国皇上图韫明争暗斗,但为了太子的将来考虑,北越国皇上图韫终究还是不会太过恶待浚王图浪。
所以,北越国皇上图韫如果能先通过图稚向浚王图浪表达一下某种“善意”,这未必就不是件好事。
免得双方没任何准备,突然面对面撞在一起,谁知道结果是什么。
而当陆中正沉默下去时,昨日就已回到少师府与使团队伍住在一起的钟厚也说道:“易少师所言甚是,小郡主虽然有一身好本事,但怎么说都只是个孩子,又怎可能冲撞到皇上和太子殿下。”
冲撞到皇上和太子殿下?
乍听这话,刚有些安心的陆中正顿时又有些双脸一沉。
因为,陆中正不仅昨日就曾亲眼见到图稚从空中飞纵而行的武艺,随着昨晚少师府的晚宴,钟厚可是没少对图稚与郯的交锋添油加醋。
因此稍一犹豫,陆中正又说道:“易少师,虽然钟大人的话语好像有些太过紧张,但易少师能不能……”
不管陆中正想说什么能不能,易嬴当然知道钟厚会在这时突然提起图稚武艺的用意。因为身为育王府官员,钟厚自然会在一切有关浚王府和皇上的事情上使绊子。
而钟厚即便也曾向浚王图浪表示过某种善意,但善意就只是善意,谁也不能轻易将善意变成忠诚或其他东西。
所以不等易嬴说话,钟厚就说道:“陆大人过虑了,本官只是想赞誉一下小郡主的懂事之处,可没说小郡主会对皇上和太子殿下不利。”
“……就是,谁会没事对那种东西感兴趣啊你这家伙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那种东西?
随着钟厚不仅再次将陆中正套进去,也将图稚给同时套了进去,易嬴只得抓了抓图稚脑袋道:“好了,稚儿,你就别再和钟大人闹了,我们一起上马车出发吧”
“喔出发,出发了……”
被易嬴说了一句,图稚很快就将陆中正和钟厚一起丢到脑后,带着贾堇就一起奔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少师府马车。
而在图稚已经先上马车后,当然不会再有人将她从里面赶出来。
甚至于陆中正心中虽然仍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可还是只得将图稚、贾堇一起交给易嬴去照管。
只不过在招呼了众人一句也登入马车后,易嬴却望着马车内多出来的一人满脸怔住了。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荣妃竟然也坐入了易嬴马车中,而由于荣妃也在马车中的缘故,不仅图稚立即安静下来,贾堇也好像一副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模样,可见图稚给贾堇带来的压力究竟有多大。
而不好在这种状况下问荣妃是怎么上马车的,易嬴也只得先入到了车内。
不过,随着丹地、苏三也跟在易嬴身后进入马车,马车内又跟着钻入了一人。然后没等易嬴说话,贾堇就一脸庆幸地扑入了芡的怀中道:“师父,你也来了。”
“师父当然得来,不然你不是要给图稚这丫头欺负死了。”
“……谁是丫头,谁是丫头?你才是丫头,你全家都是丫头”
对于贾堇,芡还是相当怜爱,抱在怀中就安慰了一句。
但不知图稚师父究竟是怎么管教图稚的,随着图稚几句仿佛现代流行话语的反驳方式,不仅易嬴乐了,芡也乐道:“图稚,你这是在说什么啊难道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吗?”
“……什么师父教不教的,这种事情才不用师父教呢”
虽然谁也不知道荣妃是什么时候上的易嬴马车,但从易嬴进入马车开车,他就发现荣妃竟然是一直闭着双眼。
而在抬头看了看荣妃闭着眼的双脸时,图稚也没有轻易退缩。
当然,同样不知道荣妃是怎么回事,芡也不好继续在荣妃面前数说图稚的不是。
更由于荣妃一直闭着双眼,芡也无法找荣妃说话,只得在马车开始前行时望向易嬴说道:“易少师,不知大人可否在日后教导一下堇儿有关读书、识字方面的学问。”
“什么?芡女侠你要本官教堇儿读书、识字?但不说堇儿本就已经启蒙,你们天英门不都是有自己的教导方式吗?”
易嬴为什么会知道贾堇已经启蒙?
这乃是因为昨日在观看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时,贾堇就曾一字一句将上面的字迹解释给图稚听。可见贾堇年纪虽然比图稚小,武艺也没有图稚高,但至少在读书、识字一点上却要远远强于图稚。
而不等芡回答易嬴,图稚也跟着嚷起来道:“……什么?堇儿你要跟着易少师读书、识字?那稚儿也要跟着易少师一起读书、识字。”
“易少师,稚儿所言甚是。……原本稚儿的启蒙就是在读了易少师的《三字经》、《百家姓》后才正式开始,妾身不想稚儿的将来能通晓百家,但也希望图稚不要输了她师父的颜面。”
不是不要输了浚王府的颜面,而是不要输了图稚师父的颜面。
虽然荣妃的话语给人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但随着荣妃突然睁眼开口,比起芡让自己教导贾堇只是一种义务,想想图稚的双重身份,易嬴也知道教导图稚或许也能说是自己的一种责任了。
因此易嬴就在马车内朝荣妃点点头道:“荣妃殿下放心,只要稚儿一日呆在京城,稚儿的学业就交给本官了。”
“那就有劳易少师了。”
点点头,荣妃显然很满意易嬴的回答,但刚说完话,随即又将双眼闭上了。
不是没看到荣妃睁眼后没什么不妥,易嬴都要怀疑荣妃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身体不适了。可即便如此,易嬴还是有些不明白荣妃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时争分夺秒的闭目养神。
不过,荣妃固然是高兴易嬴的回答,芡却立即一脸揶揄道:“易少师,你这是怎么回事,要说拜易少师为师的事,可是吾先代堇儿拜师的呢但你怎么对堇儿这么挑三拣四,却那么轻易就答应教图稚读书。”
“芡女侠误会了,本官不是说不想教堇儿,只是堇儿没有稚儿所遇到的困顿,却又是芡女侠的弟子,本官不知道自己对堇儿的教导会不会影响到天英门的教导,所以才想先问一句。”
“……原来如此,那易少师就不用担心了,吾说可让易少师教导,易少师就可以教导。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吾会及时说出来的。”
“本官明白了,反正本官平日也没什么事情需要操劳,那就索性找时间教教两位小郡主了。”
身为太子少师,易嬴最重要的工作是什么?
自然是教导太子图炀各种学业。
可由于北越国皇上图韫和大明公主都不放心易嬴去教导太子图炀,所以不是说担心名不副实,易嬴却也想多少进行一些本职工作。
例如教不了太子就教小郡主,这样易嬴也不会被人在背后指责光说不练了。
那最多就是北越国皇上图韫和大明公主看不上易嬴,却不是易嬴不想做好太子少师工作,不能做好太子少师工作。
然后由于易嬴已答应教自己和贾堇读书,图稚立即就开始再度嬉闹起来。
而由于荣妃一直没对图稚的行为做任何阻止,芡又不知道荣妃究竟是怎么回事,更是乐得看到两个孩子闹在一起,结果贾堇又是陷入了无休无止的图稚纠缠中。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