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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不要，不要啊！……”
随着宋敬明将班朝的尸体送回班府，班家立即嚎啕成一片。
因为别看班朝的年纪已近九旬，家中妻妾却不少。只是班朝虽然比先皇图韫好一些，早年曾夭亡过两个儿子，但之后却求嗣艰难，仅是在几年前才靠着最后一房新纳小妾得一幼子，现在才是稚龄五岁。
所以随着班朝身死，即便有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三从四德古训，可也没人会将主意打到一个小孩子身上。
因此突闻噩耗，班家整个都乱成了一团。
但就是在混乱中，班家的管家班木还算镇定道：“多谢宋大人大恩大德将我家老爷的尸身送回来，班家感激不尽，必定厚报之。”
厚报？
虽然知道班木这只是一句客套寒暄，宋敬明心中还是哂然了一下。因为班家若是过不了这一关，别说什么厚报了，宋敬明知道班家想要生存下去都很艰难。毕竟大明公主都说了，稍后就会｀｀查抄其家产，并将其家人逐出京城，永不得为官等等。
因此沉了沉脸，宋敬明就说道：“班管家不必多礼，今rì原本就是本官将班大人请出去，当然也要班大人送回家。只是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谈谈……”
“多谢宋大人宽慰，但老爷原本就时rì不多，这也算求仁得仁，为班家搏一条生路。好在老爷生前就有交代，要我们将一应事务都交由户部尚书纪大人照管，不敢劳烦宋大人。”
“交由纪大人照管？难道班大人已对你们有所交代吗？”
听到这话，宋敬明就皱了皱眉头。因为宋敬明虽然还没同班家说起班朝的真正死因，但也没料到班朝好像早就对此有所交代一样。只是所托非人，被交托在了纪劬身上。
但尽管满脸都是难掩的悲戚之sè，班木还是慎重其事道：“劳宋大人挂怀，但这事老爷确实早有交代。”
“……这样也罢。你家老爷有交代就好。不过这事恐怕有极大变化，我们还是进屋中说吧！”
“极大变化？难道纪大人也……”
被宋敬明这样一说，班木当即就误会了。
因为在答应纪劬用死谏来阻止太子妃成为皇后一事后，为了保险起见。班朝就将事情始末告诉了班木。而本身纪劬也知道这事，在看到纪劬并没帮班朝送尸身回家时，班木也未免有些担心起来。
毕竟仅是区区管家，班木不仅不可能了解宫中变化，更不可能了解纪劬是怎样一个人。
但看到班木居然为纪劬紧张，宋敬明也只得苦笑摇头道：“班管家误会了，纪大人没事。但本官估计纪大人是不会再管班家之事，至少现在不会再管班家之事了。”
“这，这怎么可能，纪大人可是许诺……”
没想到宋敬明会说纪劬不会管班家之事，班木就着急起来。
因为若是没有纪劬许诺，即便班朝时rì已经不多，这次死谏也算得上求仁得仁，但也不会轻易答应纪劬做这种事。而纪劬如果这时撒手不管。那班家将来又该怎么办，谁又能照料班家，谁又能照料小少爷。
看到班木一脸不信的样子。宋敬明摇摇头道：“我们还是进屋慢慢说吧！这次班大人是被纪大人坑大了。”
“坑，坑大了，这怎么可能，宋大人你说清楚。”
由于宋敬明说完就自己朝府里走去，班木也赶紧在后面追了上去。然后才将宋敬明领到了班朝的书房中。
只是宋敬明早先即使也是在这书房中请到班朝和纪劬，结果现在却只有宋敬明一人还能回到班家。
跟着在班木将自己让着坐下后，宋敬明也不去端班木捧过来的茶水，直接将今rì宛华宫的事情说了说，特别是大明公主在班朝死谏后的震怒仔细描述了一番道：“班管家，你看事情就是这样。遇到这种事情，纪大人躲还来不及，哪还敢承认是他撺掇着班大人去死谏的。他都没来送班大人尸体，这就可见一斑了。”
“不，不会的，怎会这样。即使老爷死谏失败，长公主殿下又怎能这样惩罚班家，这不是要班家灭绝吗？”
震惊中，原本站着听宋敬明叙述的班木也都是扑通一声跪坐下地。
因为班朝即使不是没想过死谏也有失败的可能，但死谏即便失败，一般人也不会再追查家属责任，最多就是赶出京城，根本不会有什么查抄家产，甚至后代永不得为官的处罚！
毕竟死者为大，这又不是深仇大恨，有什么必要做这么绝。
但一路将班朝尸体送回班家，宋敬明却也是想了很多，这才说道：“虽然详细状况本官也不知道，但本官恐怕长公主殿下的怒气基本上都来自于班大人死谏的地方不对。毕竟那可是宛华宫，也是内宫，更是长公主殿下及先皇嫡母的居处。”
“班大人以朝中大臣身份却死在内宫、死在先皇和长公主殿下嫡母的居处，想得长公主殿下原谅却怎么可能。估计以此点，纪大人也不可能再插手班家之事，毕竟他不可能将自己也给绕进去吧！”
“什，什么？怎么能这样，怎会是这样，纪大人害死老爷，害死老爷了啊！”
虽然前面有纪劬照顾班家的许诺，有班朝的交代，班木一直都很镇定。毕竟班朝都说过，反正他已活不了几rì，还不如以死谏让班家留在京城，并且在将来获得更好的发展等等。
毕竟班朝若能成功，想必朝廷都得好好善待班家后人。
而班朝即使不能成功，也有官员会怜悯班家后人。
只是未曾想到，班朝这次的死谏地点竟触动了大明公主的底线，即便宋敬明没说纪劬有在宛华宫逼班朝进行死谏，班木也已经认定如此。
可认定不认定又怎样，即使班家将纪劬拖下去，班朝也救不回来，班家也救不回来。
故而几乎是在瞬间，班木就同那些班家妻妾一样痛哭起来。
但知道这种情况难以避免。宋敬明也任着班木哭嚎一下才说道：“班管家，事已至此，你再为班大人伤心也没什么用处，还是想想怎么解决事情吧！”
“解决事情？对。解决事情，求宋大人救救班家，救救小少爷啊！这事全是纪大人撺掇的，与班家无关，更与小少爷无关啊！”
听到宋敬明话语，班木也知道再哭已是不济，却又是跪在地上抱着宋敬明的双腿恳求起来。
没想到班木会这样失态。宋敬明试着掰了掰他双手，只得无奈道：“班管家你先站起来再说，本官会在这里坐着与你说话，就是确有办法能救班家，只是班家做不做得到，能不能求得那人援手，却要看班家如何努力了。”
“……那人？宋大人说什么那人，难道还有什么人现在救得了班家吗？”
随着宋敬明开了个头。班木却更是激动起来，抱着宋敬明的双腿就更是不撒手。
无奈中，宋敬明只得道：“还有谁。自然是少师府的易少师，不说易少师愿意出手相助，肯定能救得了班家，现在整个朝中也就只有易少师才能凭着与宛华宫的关系救下班家了。”
“易少师？对，还有易少师……”
反应过来，班木就惊喜了两句，毕竟现在京城中还有谁不知道少师府的能耐，谁不知道少师府与宛华宫的关系。可转念一想，班木又有些怅然道：“可老爷是因为反对太子妃成为皇后而死，易少师又会救班家吗？”
“……没试过你们怎么知道不行？当然。本官是帮不了你们，毕竟本官现在还是反对太子妃成为皇后。但至于你们班家能不能让易少师伸出援手，这就要看你们班家有没有办法了。”
“这这，……万一易少师不愿援手又怎么办，知道我们去求易少师，纪大人原本想要援手又不援手了怎么办？”
“纪大人？哼。你们就不要再想什么纪大人了。或者你们不相信，尽管先去纪大人府中走走，看看纪大人愿不愿意援手班家，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去求少师府也成。本官告辞了。”
不是对纪劬不满，而是对班木居然还想将希望放在纪劬身上不满，宋敬明是真不想在班家呆下去了。
毕竟以班家状况，宋敬明和宋家是绝对救不了，也没有责任去救。
要怪就怪他们自己答应纪劬去弄什么死谏一事，以至于不仅将班朝自己搭进去，将班家套了进去，甚至也让宋天德等人都无法再去走太子图炀的路子。
但看到宋敬明想要离开，班木立即着急起来，拖住宋敬明说道：“宋大人你别走，你别走，要不你跟老夫去见见夫人吧！不然这事老夫不好和夫人说。”
“哼，头前带路。”
管家不是师爷，你不能要求他们对各种政事也相当熟悉。而班夫人虽然也只是女流之辈，但由于师爷主外、管家主内，在班朝过世后，没有班夫人或班家长辈点头，宋敬明也知道班木或许根本就没资格去求少师府救班家。
毕竟想要少师府出手，怎么都不可能什么都不出，或是金钱，或是女人，宋敬明虽然管不了他们的决定，但也知道为难班木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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