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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袁术之言,莫说孙乾,就是糜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徐州本有将近三百万人口,前番战败,在袁术的威逼下,陶谦迁徙了六十多万人至淮河南岸。
如今徐州只剩下两百多万人,而下邳郡则是有六十一万人口。
袁术一开口,就要走徐州将近三成的人口,这无异于剜刘备的肉。
“大将军莫非是在开玩笑?”孙乾僵硬的说道,皮笑肉不笑。
“前番陶谦与吾谈判,条件同样如此,既然陶谦能够接受,那刘备……”袁术微笑着看向孙乾,其意不言而喻。
孙乾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当初可是劝陶谦同意袁术的条件,如今想来,真是悔不当初。
“大将军此言差矣!当初情形与如今大不相同,岂能相提并论?”孙乾道。
袁术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如此,吾便使如今情形与当初一般,到时候刘玄德应该就会同意了。”
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孙乾只感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袁术眼睛看着孙乾,余光却是不断瞟向糜竺。
“这糜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一言不发?”
开始谈判后,糜竺从未发表过自己的意见,仿佛没有听到二人说话。
本来,袁术以为糜竺商贾习性,故作镇定,好为谈判争取利益,可其一言不发,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
“听闻子仲乃是刘玄德之重臣,不知对此有何看法?”袁术终于忍耐不住,率先向糜竺问道。
糜竺微微一愣,诧异的看向袁术。
刘备重臣?此时的糜竺可不愿担此称谓。
“一介从事,实在当不得重臣之称。”糜竺摇头道。
“哦?”袁术有些好奇,道:“听闻刘玄德能够入主徐州,子仲出力甚多,当为其臂膀才是,何以不敢自认?”
“玄德公继任徐州乃先主亲点,在下何德何能,岂敢言之出力?”糜竺淡淡道。
袁术眼中精光一闪,他从糜竺话语中听出一股怨气。
“看来之前有些想当然了,这糜竺和刘备之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所以才会如此,并非是为了谈判。”袁术心道。
孙乾同样也是有所察觉,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糜竺,心中若有所思。
当下,袁术摆了摆,道:“且不论这些。子仲对吾之条件有何看法?”
糜竺摇头道:“大将军恐怕有所误会!在下此番前来,只是想看看寿春有何生意可做,公佑才是正使,大将军若有疑问,尽可问他。”
孙乾眉毛一挑,虽然刘备确实是这个意思,不过却并未告知糜竺。
“看来糜竺已与主公渐渐离心,回去后定要好好劝说主公一番才行。”孙乾暗暗想到。
徐州三大家族,曹家、糜家、陈家,陈家已经没落,虽然近日有重新抬头之势,不过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恢复,而刘备入主徐州时,为了掌控兵权,将曹豹架空,如此自然将曹家得罪了,若是再得罪糜家,恐怕真的会招来大乱。
而袁术听了糜竺之言后,心中更加肯定他与刘备有了分歧。
“要不要加一把火,挑拨一下呢?”袁术恶意的想到。
这时,孙乾已恢复过来,面色一正,对袁术道:“大将军!如此条件我等绝难接受,若是大将军坚持,我徐州也不会坐以待毙。”
“嗯!”袁术一脸淡然道:“可以一试!”
孙乾脸色不由得一变,他本以为自己威胁一下,袁术即便不退让,态度也会稍稍缓和一下,哪想到竟是这般结果。
不过,话已出口,想要收回是不可能了,如今孙乾也只能强硬到底了。
“既然如此,也不必再谈了,在下告退。”
说着,起身便欲离开,暗中却是拉了一把糜竺。
糜竺知道孙乾之意,心中虽是不愿,可他尚未脱离徐州,家族同样不曾迁徙,自然不能与刘备彻底翻脸,否则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连累家族可就不好了。
无奈,糜竺起身拦下孙乾,转向袁术道:“公佑略有失礼,还望大将军恕罪。”
“他并非吾之部下,无所谓失礼不失礼。”袁术淡淡说道,似乎并未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
糜竺点了点头,转向孙乾,假意训斥道:“谈不好可以继续谈,可如此失礼,岂不丢了主公面皮?”
孙乾心中一松,顺势向袁术致歉道:“在下一时心急,失了方寸,还望大将军多多包涵。”
袁术也不想失去这个敲诈的机会,微微点了点头,将此事揭了过去。
接下来,就进入了讨价还价的环节,袁术、孙乾皆是争的面红耳赤。
经过一场激烈的交锋,双方终于达成协议,徐州付出一半,也就是三十万人,而袁术承诺,只要刘备是徐州的主人,他就不会出兵攻打徐州。
见二人达成协议,糜竺心中暗暗诧异,倒不是对双方的条件有何看法,而是惊讶孙乾竟然直接答应了袁术的条件,三十万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以孙乾的职位,应该是无法做主才对。
糜竺哪里知道,早在出使之前,刘备已和孙乾、陈登进行过多次讨论,有陶谦这个前车之鉴,三人认定袁术对人口有着巨大的欲望。
刘备的底线是五十万,在这个范围内,孙乾可以自己做主。
稍稍一想,糜竺也就明白了,心中自嘲道:“看来我是彻底被疏远了。”
如此大事,刘备竟然和糜竺提都没有提过,其心可见。
袁术、孙乾自然不知糜竺心思,达成协议后,二人心中皆是一阵兴奋,袁术是兴奋敲竹杠成功,而孙乾则是兴奋完成了刘备的嘱托,而且是超额完成(底线五十万,只用去三十万)。
“前番陶谦迁徙百姓,却将其家财没收,此次吾不想再见到这般景象;还有莫要寻那些老弱病残充数,否则……嘿嘿!”袁术提前给孙乾打了‘预防针’,上一次他可是被陶谦摆了一道,将百姓的家财全部收缴,而且充入不少老弱,害的他的耗费了许多钱粮,方才将六十万人安顿好。
孙乾正色道:“大将军放心!吾主既然答应大将军条件,就一定会信守承诺。”
“如此最好!”袁术微微点头。
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袁术还准备设宴款待一番,不过糜竺、孙乾各怀心思,实在无心赴宴,拒绝了袁术的好意。
袁术也不强留,任由二人离去。
“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啊!”袁术满脸堆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