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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之前很生蔡琰的气,但是看到女孩啜泣却坚强的不吭一声,刘澜的心软了,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这类事刘澜做,也没少做,可那都是对同性,对异性他还真做不出来,毕竟是女女啊,认真不就输了?再说蔡琰是否真就是势利眼那还不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测,如果抛开这个你又对蔡琰有多少了解,说白了还真没啥交集,说陌生人并不为过,既然是陌生人人家凭什么在文会上帮你?
这不就是你刘澜以为一次开解就成朋友了?然后走了误区撞了南墙却去抱怨别人为什么不提早提醒你?
如此一想,不管是自嘲还是为蔡琰辩解,反正是彻底想通了,最少刘澜也没吃亏,打了上千学子一记响亮的耳光,*丝彻底逆袭成高富帅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要明白这一逆袭真正被打脸的可不是你而是人家小姑娘。当然,就算你刘澜不管不顾,还打着得理不饶人的想法,甚至以后也不和蔡琰有任何瓜葛了,可如今人家姑娘亲自上门了,给你准备了一条长长的梯子可你还揣着就是不下也就太没有风度了,心如针眼,毫无胸襟,对一届女流都斤斤计较,这种人就算腹有偌大的大计日后能走远?
是以,在得到张飞提醒后刘澜主动向蔡琰表达了歉意,不过小丫头岂是好相与的,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话,直接抛下一句父亲要见你。说完转身就走了。
不管从哪个方面考量这一趟都得去,不然被蔡邕发现你不仅摆架子还把人家女儿气哭了,这麻烦大不大。如果碰上那种护犊子的人,那就顶天大了。
果然蔡邕是位极护短的老不休,当看到女儿哭肿的眼眶就是一声大吼:“是谁欺负了我的宝贝女儿!”老人吹胡子瞪眼一副要替女儿找回场子的样子,此刻他哪有半点大儒的风采分明就是大哥嘛。
蔡琰趾高气昂,爹爹要为她做主收拾刘澜了,她当然高兴。
“刘澜,是不是你欺负了小女?”蔡邕神色不善。口气更不善。
赧颜汗下刘澜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敢做不敢承认吗?”
“没有。没有。”
哼,蔡邕冷哼一声:“琰儿,奉茶。”
这尼玛难道是怕蔡琰见到血腥的场面故意把她支走了?不都说拳怕少壮嘛,就蔡邕这副身板真动起手来就是再来仨刘澜也不怵啊。
一直到蔡琰离去。好像变脸一样的蔡邕突然问:“小子会博弈(围棋)吗?”
“不会。”刘澜说假话了,不过也等于是真话,就他那点围棋水平,说会连他都觉丢人,再加上瞅着一脸微笑的蔡邕怎么看都像是有着阴谋,如果说会那还不让蔡邕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刘澜脸上阴晴不定,就他那点小心思小城府如何能瞒过蔡邕,不管不顾,引着他来到一间偏厅。棋枰早准备好了,蔡邕执白先走(不解释为何不是执黑的刘澜先走)。盯着棋枰蔡邕想也不想,一枚白子直落中央天元位上。
这一手棋惹来刘澜一片诧异:“蔡老。这……”
“怎么觉得老夫太草率了?还是对你这位对手太过儿戏了?”蔡邕如古井一般,平静道:“小辈荒谬,我中华上邦,居中枢之地而雄视八荒,此乃大势,岂是儿戏?轮你了。”
棋枰之上共有九点星位。而蔡邕占据天元,可不就是居中枢而雄视八荒?不管是蔡邕的歪理还是正理。刘澜只按自己的步骤下,不过看他的意思是把天下当棋枰,那刘澜自然就先去抢占他的地,让他天元之势成空,所以执黑的刘澜拈子落到了右上角星位,正契合他卢龙塞的方向。
蔡邕笑了笑,拈子落在上角星位,道:“德然久居北地,不知对当今朝政有何见地?”
看来蔡邕这是以下棋为目的考校自己了。一念及此,刘澜一副请教口吻,道:“小子才疏学浅,还望蔡老赐教。”说着还不忘落下一子。
“尔久在边地,对朝政看法自有一番见地,说来无妨。”
“这……”
“党锢早解,就算议论朝政也无妨,何况今日只你我二人,出得你口,入得我耳,还有甚顾虑?”
蔡邕被诬,不管是因弹劾宦官被逐还是被宦官陷害流落到颍川可见宦官之祸有多大,如果说些其他而不引宦官,难免就要引来蔡邕的不满,要知道古人是很怪异的,他们对皇权的敬畏就算皇帝再无能也不会去非议而是认为一切的原罪都是皇帝身边的奸佞在作祟,只要把皇帝身边的奸佞除掉,皇帝就又成了贤明的皇帝,可恰恰相反的是,宦官作祟的源头其实就是来自皇帝,就算你除掉了张中涓还有李中涓,所以刘澜一边装作盯着棋枰把玩棋子,一边却想着该如何表达自己对时政的一点理解,沉吟良久,就在刘澜落下一子的同时道:“那小子斗胆妄言一二了,如若有何不对之处,还望蔡老勿要见笑才是。”
蔡邕一脸的不快,这个刘澜也太磨蹭了,有何想法畅所欲言就是了,至于这么顾忌吗,难不成还怕老夫害你?现在的蔡邕别说害人了,自保都忙不过来。
刘澜斟酌再三,说道:“方今天下之弊政有三,卖官鬻爵内侍干纪一也,百姓失所豪族并地二也,内有群寇外有异族三也。”
刘澜虽然说的有些冠冕堂皇,但只有他才知道,真正困扰汉朝的关键还是天子不明,再次才是豪族外戚中涓士大夫的勾结造成流民的日益增多,而最后则是卖官鬻爵造成的吏治不明,苛捐杂税繁重更造成了一个让人奇怪的局面那就是很多百姓宁为奴为婢为佃农,也不愿做有地的自耕农,原因就是税重,而为奴为婢为佃农,非但不用交税(税由主家交),还有月钱可拿,可想而知社会乱象已经到了什么严重的地步。
既然看到了王朝的结症所在,那又该如何解决呢?蔡邕几乎以请教的口吻问,他看到了一些弊政,但却没有像刘澜如此深刻认识,他只把一切归咎于中涓,可刘澜却把这一切归咎于蛀虫,也许这就是古人与今人在认识上的一点差别,或者说他们明知而不敢明说也未曾可知。
“黄巾乱前,安抚流民可改用先朝之法,鼓励流民积极拓边,减少社会重压,但蛾贼之后百姓锐减,中原尚且十室九空,又岂能再去拓边?所以现在最主要的办法就是开禁,减税,少增杂役,休养生息之策。如此下来,少则三五十年,多则七八十年,再起屯边之念,则必能恢复前汉之鼎盛。”
刘澜的说法终难逃武人的片面,不说屯边是否可行,便说开禁,却是要将归属皇权的山泽湖泊全面放开,甚至是盐铁业,盐铁开禁不是没有过先例,先汉元帝,本朝章帝、和帝都有过,可一旦放开,朝廷何以维持?还有酒业全面开禁,将酿酒法交由民间,这,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刘澜的回答不能说太好,但也不是无的放矢,还是有一些见解的,只是一旦实施起来朝廷就要不堪重负,而在年初的时候天子修宫室、铸铜人又在想办法敛财,所以现在提开禁,难。
须臾之间,执白的蔡邕在棋枰上下左右四星与天元落子,俯看却正是一个纵横天地的十字形,而刘澜则占据四角星位。
如今的刘澜可以说是脚踏实地,而蔡邕却如浮萍全无根基可言,刘澜说道:“蔡老,您这难道是故意再让小子?”
“让你?”蔡邕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既有高位,焉无实地?小子不要高兴的太早了。”
偏厅之内激战正酣让蔡琰愕然,她的棋艺本就不俗,虽然从未见过父亲博弈甚至都没有机会同父亲对弈,但他可是听过父亲自诩当世之间只有三人不敌,第一便是三君陈蕃,其次乃八俊李膺,最后乃是陈寔,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因做过太丘县长,被时人称为‘陈太丘’。而这刘澜居然能与父亲杀个奇虎相当,蔡琰如何能不愕然,没想到这人的棋力竟然如此雄厚。
怀揣着一份敬畏之心,小丫头蹑手蹑脚的来到二人身边,还不待看遍徒然听到一声脆亮的叫好声,发自父亲与刘澜之口。
蔡琰更好奇了,会是如何的神来之笔会让二人齐声高呼?正待看时,却听父亲蔡邕一副趾高气昂的口吻,道:“小子,知道老夫的厉害了吧。”
“蔡老,刚才是我一时不察,运气不佳,往下,你可就不会有这般好运气了。”
“小子猖狂,看老夫如何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两人口里互不想让,让蔡琰迫不及待的望向了棋枰,只是一眼,蔡琰只觉眼前一黑,险先昏厥过去。
直到此刻蔡琰才知道为何父亲说这天下唯有三君陈蕃八俊李膺,太丘陈寔不敌了,这三人前俩故去多年,而第三位也是耄耋老者足不出户了,自然就不敌了,至于能敌者几乎都是刘澜这样的臭棋篓子,能不赢?
怪不得父亲总是找各种借口不与自己下棋,看着两人纠缠不休,昏招不断,蔡琰漂亮的小脸蛋不由抽搐了一下,悄悄的退开了,而厅内叫好声久久方歇,蔡琰长长舒了口气,俩臭棋篓子可算下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