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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科举的年代,不管是察举征辟、察举、都太有局限性了,至于刘澜在秣陵招贤更像是一种无耐之举,至于科举制度是否会提早出现,刘澜一直在考虑之中,毕竟科举制度有选材之便,更能够对世家进行限制,是刘澜目前隐形对付世家最好的途径,当然因为知识掌握在少数人尤其是世家手中的汉代,其实科举是否出现对世家的影响不会太大,指望寒门学子拔得头筹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时候世家依旧会在科举制中成为最大的赢家,但科举必定是给了寒门士子一个机会,而随着大力发展教育之下,寒门迟早会崛起。
可是刘澜对科举是一直比较排斥的,虽然他不太喜欢儒家,但在科举制度和如今大汉朝所施行的乡举里选制度刘澜更倾向于后者。
就结果来看,两汉实施乡举里选此选材制度因其强调人才之德性最终造成了任人唯亲,被少数人所操控,而最终被科举制度所取代,可同样的科举制度其危害性才更大,要说科举最初就是源自于汉代而非杨广,大兴于唐,鼎盛于宋,最初科举考试就是为了对付世家,要泯贵族与平民之差别,然而最后不争的事实却是天子养士,以利禄诱人,这本就是大损人格之事,最后的读书人在这样的选士制度下,自然而然都变成了官家豢养的走狗与鹰犬,需时用之,余时弃之甚至杀之,士人成为护主家犬,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气质,甚至连人格都消失殆尽,为当官不折手段,其卑劣几于盗贼无赖无贰。
再加上秦以后,坐上天子宝座者多是盗贼,无赖之徒成则为帝王,再用养出来的无赖士人,与秦以前开国者多圣哲截然相反,可谓中国之坏,就在于此。
所以刘澜举办科举是极其谨慎的,在他心中大兴儒家‘乡举里选’才是他的最理想的选择,但这毕竟只是理想目标并非现实目的,就现实终目的来说,刘澜现在需要寒门士子来遏制氏族,但就现实情况来说,如今的学子从潜心求学到云游清谈,热闹倒是热闹,可就是少了点赤诚之心,寒门士子清谈为的是温饱,士族子弟清谈为的是一个锦绣前程,刘澜当年就已经在杏坛讲过担忧最后清谈会误国,可大势已成,人人都在学郑玄云游天下,博稽六艺,可却忽视了最基本的一点,读书真正的目的其实并非如此功力,读书重修心,明孝悌忠信开智慧才术。
世家为官,造福一门,寒门子弟要为官本就难如登天,为求上位更是不择手段,这些人一旦一鸣惊人,喜极而泣者有之,疯魔癫狂者更有之,所以寒门一旦鲤鱼跃龙门,故而深知到手权利得来不易,所以为了不失权利,其肮脏手段反而比之世家更龌蹉,对上何止阿谀二字,对下则更变本加厉。
所以说这帮寒门出身的胥吏在大汉朝的名声是坏到了骨子里,可刘澜偏偏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人之道德品行,绝非像儒家那般通过教化言谈去让人自觉遵守,就好比交通规则,摆个红绿灯让人自觉遵守可能吗?
所以还是要用律法甚至是惩罚来加以遏制,当他们知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这才是最好的遏制办法,也才是关键,至于他们是否钻营刘澜可不管,刘澜看重的是他们的才能,而这些能将大小政事条理清明的胥吏无疑个个都是能吏,所以只要加强管理,那么他们就必然能够做出成绩,比之那些所谓饱读诗书,靠文章知天下的读书人强了太多。
不是刘澜看不上读书人,不是刘澜不愿得士子心,更不是他们没有治好天下之心,实在是儒家学说熏陶之下力有不逮,这一点法家就不一样了,甚至是儒法兼有的古文学派或者是饱含古今的郑学,至于董仲舒和他的今文学派,其存在就太功利,就是为了讨好帝王,试问这样的学术,为了满足帝王可以歪曲经义,为了推行天子之政而费尽心思的牵强附会,这样的儒生岂能治好国家?
最典型的就是四世五公的袁家,靠的就是用易经来附会天子之政,为天子颁下的法令,不管好坏寻求到合法性,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不受帝王重视,可这样世受皇恩,却又是头一个起来称帝反对他们的‘主人’,这是何等的功力?这又岂不是违背儒家君臣父子之教导?
不过这很儒家,绝对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汉以前,政治主权完全在我夏族,而他族则以被治者而同化。自东汉以降,从最初的边疆夷化到五胡乱华被他族同化再到更以后被征服者而同化。
很简单,就看我国传承最老的两大家族,一个曲阜孔家一个龙虎张家,后者脱胎于战国以来,神仙方士之说,其实刘澜对这样的学说向来嗤之以鼻,但不管是道还是佛,其存在却又是人心渴仰宗教之潮流,毕竟唐、虞、三代之圣哲以人事言天道,即殷人尚鬼之说的宗教性质,并不能满足于人心。
人需要的是什么心灵的寄托与依靠还有贪婪,所以汉代仍专重人鬼的祭祀并无法满足百姓心中所求,而宗教家荒诞之说却满足了百姓心中所需,符合帝王治下。
而儒家更是如此,而其丑态,更是比之袁氏甚之,从前往孔府之后,再结合对历史的一些了解,刘澜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每个朝代更替时,最安然无恙的家族必然是孔府,而孔府也必然与新朝无比融洽,就如同袁家一样忘记了老祖宗的君臣父子,如果这叫审时度势,那毕竟都是华夏人还情有可原,可是刚刚接受宋朝册封的“衍圣公”就遇到了完颜大军杀入中原,可老孔家又一次审时度势了,不仅如此甚之还助纣为虐,三番五次向完颜表忠心,接受册封。
这能不让人汗颜?而效忠老赵家的孔府改侍奉了完颜家依然没有做到君臣父子,当蒙军占领中原的时候,孔家又一次举起了白起,这一回我们的衍圣公孔元更是亲率族人加入元军,清剿汉人“反贼”,“不幸”死在军中。
这些听起来让人痛心,我们的精神圣地,我们引以为傲的孔子家族的后人怎么会是一副十足的汉奸家族的丑陋面孔啊,他们的双手居然还沾有着自己族人的鲜血,这让岳飞情何以堪,让陆秀夫情何以堪,或者是让秦桧情何以堪?
不过也会有人反应过来,原来我国总出汉奸是根子上的啊,这样的学说熏陶下,什么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处夷狄,不可弃也。这番孔家老祖宗说的话感情都是要求别人做的啊,轮到自己则变成了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不求人人都做岳鹏举,不求人人能当陆秀夫,可为人师表的孔家尚且如此岂非,罪孽深重?
到了明朝,老孔家再次背离了大元投靠了大明,又当上了大明朝续封的衍圣公。可是二百多年后,当大顺朝一入山东,离曲阜还远着的时候,我们的孔府就急着出朱示,表中心了,不仅令人供奉大顺国永昌皇帝龙位,更主动献马献银,跪纳印信。
可最搞笑的是,大顺朝没坐几天就跑了,辫子军来了,我们的衍圣公又一次无耻的上了一道表文,又改向鞭子朝表忠心,称颂清帝“山河与日月交辉,国祚同乾坤并永”,而此时鞭子军可正在嘉定与扬州等地大量屠戮那些不肯臣服的汉族百姓。
所以刘澜现在说什么袁氏兄弟说什么王莽其实和孔府比起来差了太多,当然孔府也不是没好人,孔融就很不错,奈何只是他的才学人品罢了,才能就差了太多,治理北海若非靠着那帮文吏,还真不会治理的太好。
天下不幸诗家幸,这不幸的天下除了给了他们更好的创作题材,恐怕没有其他了,毕竟他们并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现状,当臣子的没能力,当天子的王莽就更没有能力,弄什么井田,这就是儒家学子所苦苦追求的违背时代的土地政策,别说世家不干,普通百姓都不答应,你说能不惹得民怨沸腾,就这儒家还认为没有错,错的是王莽。
好在郑玄出现了,一改今古文两强之局面,郑学开始崭露头角,刘澜日后要重用的就是这帮子学子,只要不是清谈的那种,这才是未来科举的大局势,但在对付氏族后,那么废除科举,大力推行乡举里选则必将顺应历史。
而与此时的乡举里选不同,既然是乡举,是里选,那么就让各家百姓来选择他们,为最终实行选举制而创造限田条件。
所以刘澜现在要做的是大兴教育,广收人才,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就一定有在他治下得到发挥才能的机会,就算你钻营,不怕,有御史监察,犯一个抓一个,刘澜就不信,他的治下能不大治,就不信大汉朝能没有希望。
刘澜的理想,曾经让某些人热血沸腾,这个某些人是谁,是徐庶是关羽,但绝不会是陈登或者是糜竺张昭,毕竟这番话太惊世骇俗了,如果被泄露出去,那可不会像对关羽徐庶二人说事得到鼓掌声,甚至会成为天下士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现在的刘澜是做到了征西将军,但还没做到德高望重,更没有人心所向,还不敢与天下为敌,与士家为敌,更何况他还要借助寒门士子对付名门望族呢。
刘澜起身离开了餐厅,前往去见郑玄,很快,刻意掩藏身份的他很快就暴露了身份,答案很简单,因为郑玄居住的院子前早已围满了学子,刘澜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大规模的猜疑,毕竟他们可是没有资格入院子的,而刘澜却可以带着人进去,在场士子能不面面相觑?第一时间要做的,自然是要打探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而很快,刘澜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立时整个驿馆都变得哗然,士子们听说刘澜亲自来迎接郑先生,都跑了过来,郑玄的身份这世上谁人不知晓,刘澜这样的朝廷高官亲自迎接再正常不过。
可是更让人担忧的是,刘澜如此礼遇郑玄,他会不会也加入到刘澜帐下?如果是那样,那么郑玄的学子,学习郑学的学子岂不是要近水楼台了吗?
这就是人性,他们害怕因为郑学士子加入徐州会抢去了原本属于他们的资格,他们为此担忧,自然而然就更要向郑玄所处的院子围来。
可惜他们却并不能够靠近刘澜,大批内卫在陈果的指挥下快速进入驿馆,为他们开辟了一条方便之门,而老寿星就在众人的目视下亲自搀扶下向驿馆外走去。
沿路之上,到处都能听到议论声,很多不明真相者都在猜测刘澜的身份,而那些知晓刘澜身份者则一脸激动,甚至有些胆大者,直接向刘澜高声大喊起来,希望能够引起刘澜的重视,毕竟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寒门子弟恐怕也不敢如此失风度,可对于一直饱受冷眼的胥吏却不同,他们清楚机会到来的难得,他们渴望把我机会,就算渺茫,但最少这对他们来说是唯一的机会。
而随着一道喊声响起之后,这样的喊声越来越多,到最后变成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当听到刘征西或是刘德安的称呼响彻的一刻,越来越多的人向他们涌来,可是内卫这一回出动了足足上千人,戒备森严,莫说是他们这样的文弱书生了,就算是悍卒前来,短时间也休想突破他们的防护。
一直走出院外,刘澜自然搀扶老人登上马车,而在他就要登车的一刻,刘澜忽然想到什么,朝士子作四方稽,然后笑着对他们说:“大家不要再拥挤了,小心出现意外,我要先与郑先生回府,希望大家一切顺利,最好都加入到我秣陵来,只要有真材实料,总有你们施展才华的地方,相信我,天网恢恢,绝不漏一才德之士!”
刘澜说完便上了车,不过郑玄却摇了摇头,这样的话,听起来没有疏漏,可是那些落选之人,碍于面子,必然不会承认是自己没有才能,反而会说选士有猫腻,得不偿失,刘澜一愕,刚才他还真没考虑这么多,他就是单纯的希望能将这四五百士子全都吸纳进来,可是现在看来,只怕好心变了坏事,因为你除非全员接受,不然只要有淘汰,就一定会有非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