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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顿时瘫软在地上,整个人背靠着墙壁,痛苦的低下了头。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可是他不得不面对自己满手是血的真相。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再告诉他,苏离会出事的,可是他却倔强得不愿意相信。
不是还有一个月宝宝才出生吗,不是有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吗,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可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在生死边缘挣扎,却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当时的她该有多痛苦、多绝望,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她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他宁愿自己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也不愿意看到她被推进手术室,跟死神谈判。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干净而又美丽的女人。
“谁是病人的家属?”护士急匆匆的从手术室出来。
“我是。”小王一个机灵,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从地上爬了起来。
“去签病危通知书吧,产妇早产,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什么?
小王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差一点跌坐在地上。他恨不得第一时间冲进手术室,将苏离从鬼门关拉回来。可是他做不到,除了傻站在这里等,他什么都做不了。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跟病人是什么关系啊?”护士抬手在小王面前晃了晃,问道。
“我们……”小王顿了顿:“我们是普通朋友。”
“那不行,快点联系病人家属吧,她的情况很危急。”
“她一个人在海南生活,没有亲人在这边。”小王机械的答道,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早已离开了身体,飘进了手术室,陪着苏离。
“没有时间跟你啰嗦了,快点联系病人家属,她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护士皱紧了眉头,匆匆说完最后一句话返身回到手术室。
只剩下小王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想着护士刚才说的话。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是不是意味着救不活了,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再也看不到她了。老天爷为什么如此残忍,让一个单身女人遭受磨难还不够,现在还要夺走她的性命。她还那么年轻,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出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就在这时,小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慌乱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张小姐”。没有片刻的迟疑,小王赶紧接通了电话。
“小王,你能去苏离那里看看吗。我刚才给她打电话,一直无人接通,我害怕她出事。”一听到对方接通了电话,张晓曦连一句客套话都来不及说,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意图。
苏离挂了电话后,她越想越不对劲,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也找不出头绪,只好又给苏离打电话。可是她一连打了几十个,都提示无人接听。万般无奈之下,她才想到让小王过去看看苏离。虽然做不成恋人,至少这个忙还能帮上吧。
只是她没有想到,当她说完这些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小王痛哭流涕的声音。她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哭,瞬间就慌了神。可她担心的不是小王,而是苏离,第六感告诉她,苏离真的出事了!
“张小姐,你快过来,她现在在医院,医生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说随时有生命危险。”小王一边呜咽,一边说着。
话一出口,惊得张晓曦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手机也掉在了地上。她不知道后来小王还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缓过劲儿来的,她只知道自己要去找苏离,要陪在苏离身边。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张妈从门外进来,见张晓曦脸色苍白的靠在沙发上,赶紧上前喊她。
“张妈,苏离出事了,她出事了。”张晓曦突然回过神来,瞳孔放大,惊慌的盯着张妈,双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张妈的胳膊。
感受到她的异常,张妈反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您先冷静一下,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张妈,我要去海南,现在就要去,你帮我收拾一下,我马上就走。”她像个疯子似的东奔西窜,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张妈想要安慰她,说了半天的话,她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害怕她出事,张妈只好给迟安泽打了电话。正在办公室里处理事务的迟安泽,接到电话后,让张妈先安抚好她,自己则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别墅。
迟安泽刚一跨进别墅门口,便看到张晓曦拿着包包往外冲,张妈拼了命的拽着她,可是她就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
“晓曦,你冷静。”迟安泽猛地钳住了张晓曦的双肩,大声地说道。
张晓曦这才冷静下来,眼前的人影也开始慢慢清晰起来。她手里的包掉落在地上,整个人呆立在那,双眼满是泪光。
“泽,苏离出事了,她现在在医院,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我不能待在这里,我要去陪着她,我不能让她一个人跟死神作斗争。”她怔怔的望着迟安泽,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迟安泽的心咯噔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突然想到张淳离开时,张晓曦沉闷了好多天,茶不思饭不想,差点没把他吓死。如果苏离真的出事了,这样的双重打击,她真的可以承受吗?
“你不要着急,回来的路上我已经让阿彪买了最快的一班飞机,我陪你一起去海南。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拿自己开玩笑。”迟安泽将她瘦弱的身躯拥进怀里,充满磁性的嗓音缓缓地飘入她的耳朵里,让她那颗浮躁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在去机场的路上,张晓曦一言不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双手搅在一起,五官也揪成了一团。迟安泽将车速开到最快,不时地瞟一眼身边的人儿,眼里满是担忧。
他们拼了命的往海南赶,可是在这个时间比金钱还要珍贵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像她不知道手术室里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还有苏离的鲜血往外流动的声音。
“产妇大出血,止不住,快去通知家属。”医生急得满头大汗。
护士点点头,飞快地冲了出去,对小王说道:“产妇大出血,医生正在尽力抢救,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我不要做这种心理准备,你们一定要救活她,你们是医生,救死扶伤是你们的责任。”小王抓着护士的肩膀,大力地摇晃着,把护士摇得东倒西歪。
“先生,麻烦你冷静一下,我们当然会尽力的,但医生不是神,你也要体谅我们一下。总之,做好心理准备吧。”护士苦着脸,奋力的从小王的手底下逃脱出来。
接下来的一分一秒过得无比漫长,甚至比一个世纪还漫长。小王靠在墙上,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一颗心沉到了海底。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动也不能动。他想要冲破那扇门,去陪着苏离,告诉她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放弃自己。可是他做不到,连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第一次,他感受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生命是这么脆弱。真是阎王让人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可为什么出事的是她,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去承受这一切。
另一边,迟安泽和张晓曦还在飞机上,飞机遇到气流在空中有轻微的震荡。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张晓曦却吐得很厉害。她不吃也不喝,像个傀儡娃娃似的靠在座椅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迟安泽将她的头掰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心地把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只有祈祷苏离没事,要不然,他也没有信心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呕……”张晓曦突然一个干呕,但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喝点水吧,你来之前不是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拿自己开玩笑。苏离不会有事的,你不要那么悲观。”迟安泽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好让她好受一些。
“不要再安慰我了,现在不见到苏离平安的站在我面前,我什么都不信。当时我就不应该离开的,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海南。我肯定是疯了,疯了。”张晓曦自嘲的笑笑,猛地往后一倒,靠在座椅上。
“不是你的错,我们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我们不能预知未来。所以,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会心疼的。”迟安泽伸手轻轻地摩挲着她泛白的脸颊,动作异常轻柔。
张晓曦没有说话,闭着眼靠在那一动不动。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不想做,只想快点到海南,快点飞到苏离身边。因为她答应过,会陪着苏离一起等孩子出世,她不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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