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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那破损的硬脑膜,大家已经能够清晰地看见那枚银白色的子弹的尾部。
只是,要如何在拿出子弹的同时,避免那足以要了艾德性命的九毫升以上的出血,这成了这次手术最关键也是难住了所有专家的问题。
众人顾不得惊诧,禁不住摒住了呼吸,看向了慕容凡。
慕容凡却是没有即刻动手,而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运转了血瞳心法,详细地查探起艾德脑部的情况来。
那颗子弹,从艾德后脑射入,也许是因为距离过远,在射入艾德头部之时,本身力度已经不是十分强烈了,再受到了颅骨的阻挡,因而才能堪堪抵在艾德脑干处,没有立时要了他的命。
但是,子弹却是损伤了三根血管,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出血,因此,艾德才陷入了昏迷,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艾德的情况也越来越危险。
若是此刻贸然取出子弹,没有了子弹的压迫,这三处破裂的血管免不了就要大量出血,而按照专家们的分析,只要出血量超过九毫升,艾德就将回天无力。
慕容凡冷静地思考片刻,却是睁开了眼睛,突然伸手在艾德的胸口处,疾点了两下。
“滴吱~~~~~~”
艾德的心电监护仪里顿时起了变化,那原本有规律的波动,竟渐渐地变成了一条直线。
“啊?艾德医生他,他没有心跳了!”在场众医生心头猛地一沉,这一惊非同小可,脸上齐齐变色。
“我封住了他的血脉,他会有一分钟的假死状态,血液也会随之处于静止状态。”慕容凡低声解释一句,手下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所以,我有一分钟的时间,抱住艾德医生的命!”
右手拿过了托盘内的镊子,慕容凡的左手同时捏起了六根银针。
在镊子夹起了子弹的那一刻,慕容凡左手疾出,六根毫根竟飞入了艾德的脑部,堪堪点在了艾德出血的三根血管的破裂处,不差毫厘。
“啊”众人一声惊呼,好几个人禁不住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大家却也瞬间明白了,慕容凡这是用银针暂时止住了破裂血管的出血。只是,这份功夫,无异于在刀锋上行走,银针下的浅了,达不到止血的效果,下的深了,又要损害附近的脑组织。这其中的惊险与精巧之处,却是实难向外人道。
众人看着那精巧绝妙的六针,却是激动地禁不住浑身都发抖了。什么叫鬼斧神工?慕容凡的这一手就是真正的鬼斧神工。
而慕容凡却是没有时间去理会众人的惊诧,他已经拿过了托盘内的缝合线,急速拔下其中两根银针的那一刻,手中的缝针已经动了,精准地把两段破裂的血管,搭在了一起,缝合起来。
此刻,室内惊得只有每个人的呼吸声。
威尔逊医生,早已经被慕容凡的一举一动惊得揪上了自己的帽子,嘴唇无声地张合着,显示着他内心极度的震惊与激动。
冯正中院长和一众分院的医生们,却是紧张地为慕容凡记起时来。
一分钟的时间,说长很长,说短却是很短,慕容凡要在这不足一分钟的时间内,缝合起三根血管,要保证出血量最少,又要不损伤任何脑组织,这份难度,可想而知。
但是,在如此高压下,才体现了慕容凡跟随沧月修行的成果,以及心性。
尽管时间紧迫,难度极大,慕容凡却是没有丝毫的慌乱,手指上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干脆有力,没有丝毫的多余动作。
一根!
两根!
终于缝到了第三根,可是,时间也仅仅剩下了十五秒。
医生们的心都揪到了一处,手术室内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了,静得连慕容凡手中的针线,缝过血管那几不可闻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
慕容凡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连眼神都是一如刚才一般水波不兴,手持针线,那份举轻若重的感觉,令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肃然起敬。
四、三、二、一!
一分钟的时间终止的时候,慕容凡也干净利落地结束了缝合修补的工作,当真是把握精巧,毫厘不差。
“滴滴……”心电监护仪里再度传来了艾德的心跳声,慕容凡缝合修补的血管里,再度开始了血液的流通。
一切尘埃落定!
慕容凡一介中医,以一柄铍针,勇闯颅内生命禁区,用了十五分钟,创造了一个惊人的奇迹!
这个奇迹实在是亘古未见!
“老天,这简直就像是在梦中一样,这简直就是神迹!”
“慕容副院长,你真是神医啊。”
在场的众人禁不住热泪盈眶,热烈地鼓掌。冯正中老爷子浑身激动地抖个不停,威尔逊医生更是揪下了自己帽子里的几十根红发,却是浑然不觉。
慕容凡却是摆了摆手,冲着李天宇等专家说道:“接下来的工作,你们来做吧,相信你们可以做得更好!”
“我来!”威尔逊医生却是自告奋勇,接下了剩余的工作,能有幸和慕容凡共同完成一台手术,这成了威尔逊后半生中最值得吹嘘的事情。
而慕容凡看了看已经没有了大碍的艾德,大步走出了手术室。
打开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了焦急万分的楚晴。
“怎么了小凡?你怎么出来了?”楚晴看到慕容凡走出手术室,很是吃了一惊。
“已经结束了!”慕容凡接下了无菌服,淡然说道。
“结束了”楚晴身体猛地一抖,两行清泪滚滚而下,一抹极度痛苦的神情浮上了脸庞,失声说道,“艾德,是我不好,我害了你。”
“呃,小姨妈,艾德已经手术成功了,你何必哭泣?”慕容凡疑惑地问道。
“你说什么?”楚晴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我说,手术已经成功了,结束了!”慕容凡笑着说道。
“什么?这才短短的十几分钟,你就结束了开颅手术吗?”楚晴惊得忘了去擦拭脸上的泪痕。
慕容凡笑着为其拂去了眼角的泪珠,点了点头:“嗯,当然,还有一点后续的工作,留给了他们去做!”
“天啊!”楚晴向来是极其沉稳的性子,此刻却是不禁一声惊呼,过了好几秒钟,才终于意识到慕容凡说的是真的,不由得以手扶到了胸口,惊声说道,“你是说艾德好了吗?小逸?”
“好了,子弹已经成功地取出来了,我想他很快就会醒转过来!”慕容凡说道。
“天啊,太好了,太好了。”楚晴眼睛里登时满是喜色,眼神闪烁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小姨妈,为什么会有杀手找上你呢?”慕容凡却是严肃地问道了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我刚刚回国,从未和任何人结怨,我也不知道到底惹了谁,竟然要置我于死地。”楚晴讲到了这里,眼睛里满是后怕和不安。
慕容凡听了楚晴的话,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略一沉吟,却是问道:“外公怎么样?”
“你外公身体渐强,只是稍微一好转,就放心不下楚氏集团的事务,这几天正在忙着彻查楚氏药业添加了违禁成分的事情,昨天,在家里大发了一顿雷霆,甚至打了楚俊,还说了很难听的话。”楚晴秀眉微蹙,很是苦恼地说道。
“哦?外公说了什么?”慕容凡急忙问道。
“唉,还不是一些气话,说要剥夺你大舅舅家的继承权之类的。”楚晴无奈地说道。
慕容凡略一沉吟,却是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让楚晴多保重身体,便离开了医院,刻意避免了任何人的道贺和寒暄。
不过,慕容凡回到了济仁堂没多久,满头大汗的威尔逊医生也就追了回来,一进门就叫道:“慕容医生,您,您是我的老师,您怎么扔下我跑了呢?”
看来,他是彻底把济世堂当成他未来一段时间的留驻地了。
慕容凡哈哈大笑,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是真的铁了心的跟我学中医了?”
“当然!”威尔逊医生很是几分庄严地说道,“我要向您学习那针灸麻醉,那点穴假死,那银针止血当然也要学。还有那不利用开颅骨钻就能开颅,这所有的一切,太令我震惊了,今天这开颅手术,让我大开了眼界,我这个英国第一刀,在您面前,简直就什么都不是!”
“呵呵,威尔逊医生,其实,这种外科手术,早在华夏几千年前,就有中医施展了,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慕容凡笑着说道。
“是的,中医的博大精深,真是越接触,感悟越深!”威尔逊使劲的点了点头,却是不再说什么,而是径直向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老秦走了过去,态度恭谨地向老秦继续学习汤头歌和穴位图。
片刻之后,济仁堂里便再度传来了他那怪声怪调的汤头歌声。
一个誉满全球的英国外科专家,却是甘愿跑到这个小小的济仁堂里,像孩童一样地背诵汤头歌,这让前来就诊的病人们惊诧不已。
慕容凡却是也由得他,自己则沉心接诊起病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