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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咛她们吃完饭往回走时,天空下起了雪。
这是今冬的第二场雪,即使如此,人们依旧待它如“初恋”。
118班,晚自习。
“上官临!”沈敏敏在讲台围堵上官临,“把姑奶奶的卷子还回来!”
“这写你名字了吗?”上官临抖了抖那张空白数学卷,怪笑着,挑衅道:“你凭什么认领?凭什么?!”
“虽然没写我名字,但是我先找到的,你还给我!”沈敏敏不服气地争辩。
“你要它干什么?”上官临拍开沈敏敏伸过来的“毒手”。
“我要向人家问题啊,你能不能别捣乱?”沈敏敏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哈!”上官临嗤笑一声,“那我就更不能给你了。”
“你……”沈敏敏怒得攥紧了拳,大吼:“找死——”
新一轮的激烈角逐再次开始上演,四个刚回来的女孩儿急忙逃离他们……
部分课桌明显被他们的主人搬出来了,因此,这时的教室比考试时显得拥挤多了,令人看着有点不习惯,这种落差体验与当初刚搬走桌子的感受别无二致。
班里的人现下大概聚成了几拨,一拨是在王戈那儿的,一拨是聚在高媛媛和尹元名那儿的,还有一拨是聚在王彭飞和杨数那里的。
她们四个绕开这些人,去储存室搬自己的课桌。
“哎,任猴子,学霸,”丁咛和任芮刚到门口,就被从人群中挤出来的王戈给喊住了:“你们的课桌在那里,我和老大已经给你们搬出来了。”
丁咛和任芮顺着他指的方向瞅了瞅:
除了人,什么也没看见。
“在,哪儿?”任芮疑惑道,当然之中带着一丝的问非所问。
“额,他们正在和老大对数学的答案,”王戈挠了挠光头,“快完了,你们可能得稍微等等。”
“AABC······”
“CA······BC······”
“A?为什么这道题你选了A呢?这个数字是怎么算出来的?!”
“耶,我又对了!”
“哎,不错呀你,看来这回肯定能得个高分!”
“借你吉言······”
对答案——每回考完试的必备镜头。
人们总是想被剧透自己未知的命运,不管它是好的还是坏的,不管情节到底有几分真实,可当真正揭示了的时候,他们依旧会为好的开心,为坏的难过,甚至后悔自己当初的好奇。但是,当下一次的机会来临时,毫无悬念,人们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命运乐此不疲地设“陷阱”,人们乐此不疲地上当。
丁咛低低地叹了口气。
“我们先去帮那两个搬吧,”任芮睨了眼某人,“不然要等到万年万月万日呢!”
“这种事儿哪能让你们女孩子来?”王戈脑子转了转,当即大方道:“让开,放着我来!”
······
把搬出来的桌子并一起,又添了四把座椅,四人的复习小屋正式搭建完成。丁咛和任芮借着刘心颖和徐果萌的书,开始复习明天要考的几门科目。
“丑猴子,帮我绘个地图轮廓。”徐果萌戳了戳任芮的手肘。
“嗯?”任芮刚想偷懒,眯个觉,就被人叫醒了,“画它干嘛?不画!”
“哦,不会画心虚了。”徐果萌自言自语了句。
“Who?”任芮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不敢置信道。
“没错,就是you。”徐果萌故意激任芮,“丁咛说你是美术生,但目前来看,你的画功也不怎么样嘛。”
“哼,”任芮怒气升腾,仿佛下一秒就要火山似的爆发,“还用你说,确实不怎么样!”
预想中的表情,意料之外的结果。
徐果萌的额头处掉下几条黑线······
被夹在她俩中间的丁咛和刘心颖抿嘴偷笑。
今晚,没有老师来讲课和讲题,班里的同学们都自由地分组围坐在一起,边聊天边复习,氛围很是舒服和温馨。
但是,一时松了的琴弦,估计再也紧不了了。
杨数那拨人彻底玩嗨了,放飞自我,甚至公然打起了扑克牌。输了的人挺多的,他们脸上、下巴处,都多少不一地贴了细纸条。如果黑夜没有光,这些人走在大街上,活脱脱地像一群来自阴间的索命鬼。
直到——
“咳咳,”丁咛抬头的那瞬间恰巧瞥到了站在教室前门的郑军,他正握着拳,掩口咳嗽,眼角余光却似有若无地瞄向后门的方向。
起先注意到的人寥寥无几。紧邻门口的同学,在看到是郑军后,还轻松地与他开玩笑:
“老郑,你感冒了啊?”
“不对,老郑你这眉毛挺抢戏的呀。”
郑军没搭理他们,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了,他再次加重语气,“咳咳咳。”
丁咛心中顿时升起了股不祥的感觉,她缓缓地扭头,瞅向后门:
方形玻璃窗,里面框了张五六十岁的男人的肖像,他的发型被发胶固定在了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椭圆形的眼镜儿,右嘴角有颗很明显的黑痣,上衣穿的是工整的西装。此人正是,曹永刚。
他正脸色铁青地盯着杨数和甲贤良那帮人。
啪——,门被蹬开了。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才开始监督的,也没人知道他站那儿看了有多久了。反正,等杨数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回天无力”的结局了。
“来,你们出来,”平静无波的语调,“脸上煮挂面的那几个小伙子。”
全班人顿时噤声。老郑头疼地看着这一幕。
“别动!”杨数他们想扯掉脸上的细条,却被曹永刚给猛然喝止住了:“就那个样子,滚出来!!!”
雷电轰顶的声音!
五十七颗心脏被震得颤了颤。
在众人思虑纷杂的眼神下,那帮人小碎步地被请了出去。
也是那瞬,丁咛及其他同学才领悟到了一个道理:平时咋呼说教和训人的那套,都是虚的!曹永刚真正发起火来,竟是如此冷漠的样子!!
曹永刚领着人经过郑军时,暗有深意地问了句:“郑老师,我办公室还有几片润喉糖,需要的话,我拿给你?”
“不用了,主任,”郑军忙摆手拒绝,他晃了晃手里的水杯,也隐有喻意地笑着回答道:“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主要是刚喝水呛着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曹永刚懒得再说什么,然后,就撤了。
送走这尊大神,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你们真会闯祸,还特别会挑时机,”郑军紧了紧怀里夹的牛皮考试袋,摇摇头,“谁当你们的班主任谁倒霉!”
经历了刚刚的那番阵仗,全班人都低头龟缩着,闭口无言。
“你们玩也可以,”郑军语重心长地讲:“但好歹找人望个风吧。这么明目张胆?”
凝滞压抑的空气球,无意间,被人捅开了一道口子。
“班长呢?”
“到。”
尹元名立时站起来,高声应道。
“嘿,在呐?”郑军就差啧啧几声了,“没回家睡觉啊?”
“没、没有。”尹元名看着黑板,眼神闪烁。
“让你班的人各自坐回原位,安静复习。”撂下这句话,郑军也撤了。
“是。”
不用尹元名提醒,剩余的人无比乖觉地拖拉着座椅,回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