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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王建自有西川之后,一直在寻找机会谋夺东川。“三镇之乱”后,周庠劝王建道:“攻夺东川的名义终于有了,此次讨平王行瑜,顾彦晖未出一兵一卒,主公可以此罪上表请讨。”王建依计,当即上表朝廷,言称:“东川节度使顾彦晖不但不发兵赴难,还密与三镇相交,屡屡掠夺我赴难之军辎重,并遣泸州刺史马敬拦截我军北进,致使我部难以及时配合晋王诸军兴兵讨贼,特请征讨。”之后,也不待朝廷回复,他就遣大将华洪、王宗绾率大军向进军了。华洪先是大败东川军于揪林,随后又攻陷龙州、通州,王宗绾随后即率大军进围梓州。顾彦晖大恐,只得遣使请朝廷主持公道。昭宗担心两川一旦为王建所有,王建就更难节制了,便命谏议大夫李询出使梓州,诏令两川罢兵和解。李询久闻韦庄之名,临行前,特意奏请以韦庄为随行判官。
王建虽发迹于兵戎,但却极喜欢附庸风雅,好与文人来往。韦庄乃天下闻名的大贤,此次入川,他自然不肯错过。因而,李、韦二人一到成都,王建就亲自到驿馆造访韦庄,并恳请韦庄能到西川任掌书记。韦庄早就听说王建自从占据成都后,一改过去“贼王八”的秉性,为政宽仁,礼贤下士,颇有作为,隐然已有称霸西南之意,因而,西川之人,不但没有人再称他为“贼王八”了,而且军民之间皆称其为“王明公”。韦庄此时又想起了当年罗尊者之言,因而,也有了投奔他的心思,只是他记挂着莫愁何家眷还在长安,便许诺待回长安回复朝命后,再设机来成都跟随。王建知道韦庄乃是一言九鼎的君子,虽然有些等不及,但也理解韦庄的苦衷,并听从了他的劝说,暂时将大军撤出了东川。
李询、韦庄使命已毕,便回朝复命去了。二人刚一离开成都,王建就有了一件意外之喜:武泰节度使王建肇与荆南大将许存前来归降。王建初时还有些不太相信,问道:“素闻许存乃成汭属下骁将,人称‘江蛟’,他无缘无故地怎会前来相投呢?”
王先成道:“近来,成汭令许存溯江略地,许存勇略兼备,所向无敌,没用多久就攻取了沿江州县,直逼黔州,王建肇弃城,退保酆都,许存随后又率军攻取了渝、涪二州。按理,许存如此大功,成汭应以他为黔中留后才是,但成汭素来忌惮许存勇武,却让心腹赵武做了黔中留后,只让许存任万州刺史。赵武心知许存肯定心中不满,便让人放出流言:‘许存不理政事,整日里游戏蹴鞠。’成汭对诸将戏言道:‘许存肯定是要逃了,整日里蹴鞠就是为了锻炼脚力。’竟然令赵武发兵攻袭万州。许存知道成汭不能容己,他又不想与成汭刀兵相见,无奈之下,只好弃城而走,其部众素来钦服于他,也都纷纷跟随,屯于茅坝。赵武随后又攻伐酆都,王建肇知道酆都难守,就约了许存来投主公。”
王建道:“许存此人,江汉蛟龙,我担心日久难制,不如杀之。”
周庠道:“不可!此事看似王、许二将走投无路来投主公,其实,此乃主公仁威之名所致也!”
王先成也道:“许存穷途来归,为何要杀他呢?不如先让他戌守一地,密令人暗地察访,许存若果有异心,再杀也不迟啊!”
王建依计,令许存戌守蜀州,同时又密令蜀州刺史王宗绾暗地里监察。不久,王宗绾回书,言称许存忠勇谦厚,有良将之才,且为人真诚,绝非奸猾之辈。王建这才放下心来,特意召见许存。王建见许存果然人才英伟、俊朗,大为心爱,当即将其收为义子,更姓名为王宗播。然而,许存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是王宗绾保全了自己。
王宗播(也就是许存)本是豪爽之人,回到蜀州之后仍像往常一样行事洒脱,放浪不羁,元从孔目官柳修业劝道:“公乃一介降将,一定要慎静修身,谦和处世,以免遭致祸端。”王宗播大悟,自此之后他总是严于律己,谨小慎微,有了战功也不宣扬。
贯休离开杭州后,本想登游南岳,路经江陵,听说旧友郑准在此为掌书记,便特意前往拜访。成汭久闻“三绝诗僧”之名,听说他到了江陵,不禁大喜过望,连忙大设斋筵,厚礼相待。贯休不曾想成汭如此好客,又见荆南山水怡人,便决定在此多盘留些时日。
没过几日,正逢成汭生辰,荆南名士皆纷纷献诗致贺,郑准亲至贯休寓馆,请他也能献诗一首,贯休不好推却,只得赋诗一首。成汭生辰之日,共得歌诗百余首,成汭大喜,不禁来了兴致,令郑准品评高下。结果下来,贯休的贺诗只被评为第三等,而被评为一、二等的诗作,不但远在自己之下,甚至于远低于排名靠后的其它诗作。他心性纯然,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后来,有好多诗友前来,说他们也都放在了第三等,放在一、二等的则皆是郑准、李珽等荆南幕府中人,并说这都是郑准一人所为的。贯休心中就有些奇怪:郑准当年赴考之时,曾在贯休所在的寺院中盘桓过数日,当时,二人一见如故,贯休觉得郑准才华横溢,对其一直用心照应,临别之时,还特意赠诗一首:
两河兵火后,西笑见吾曹。
海静三山出,天空一鹗高。
赁居槐拶屋,行卷雪埋袍。
他日如相觅,栽桃近海涛。
他万没想到,郑准如今位高权重,人却变得心胸狭窄了,不禁叹道:“藻鉴如此,岂可久乎?”
成汭乃一镇诸侯,他的生辰自然也有不少诸侯遣使相贺。杨行密也特意派遣了使者,不过,除常礼之外,他还特意赠送了一部《初学记》。
郑准怒道:“《初学记》本为训导儿童所用,我与淮南本为敌国,杨行密以此相赠,轻视侮辱之心昭然若揭,实在是欺人太甚!必须致书斥责。”
成汭却道:“俗话说,有仇不打送礼人,杨公未必就有相辱之心,何必小题大做呢?”
郑准道:“若不回书斥责,我等必为敌国所轻视,显得我幕府无人。幕府无人辅佐,怎可长久?”
郑准一再请求,但成汭就是不准,郑准竟因此而把成汭看成了不能成大事之人,一气之下竟要求辞职回乡。成汭当然不准,但郑准却偷偷地离开了江陵。成汭见郑准竟然擅自离开自己,不禁大怒,竟暗地里遣人将郑准杀害在了半道之上。
贯休闻听郑准被害,虽不满于郑准为人,但他毕竟是一位名满天下的才子,心中自然是大为惋惜,不禁有些心灰,就想早日离开荆南,往游南岳,遂向成汭辞行。成汭闻听贯休欲走,心中就有些怏怏不乐,但还是强颜相留,并说道:“闻听高僧诗、书、画三绝,成某也甚为喜好书法,意欲请高僧指点,不知可否?”
贯休有意推却,说道:“书法乃心意所属,须当郑重而为。施主若有诚心,当设坛拜师,岂可草草而授?”
成汭又羞又怒,当时就骂道:“好个不知高下的狂妄和尚,成某看重于你,你却如此蔑视老夫?”本想将其杀害,又恐担负害贤恶名,竟下令将贯休流放黔中。
成汭逐许存、杀郑准、流贯休的种种丑闻传至大梁后,朱温对敬翔叹道:“久闻‘北韩南郭’贤名远播,真是言过其实:韩建率军入宫逼迫天子,怎是贤人所为?这成汭就更不堪了,其所作所为,真乃蠢猪一个!”
刘建锋自从拥有湖南之地后,不禁志得意满,整日里酗酒游乐,声色犬马,将政事全都委托给了行军司马张佶,用兵略地则全权委任给了马殷。
长直兵使陈赡之妻长得貌美如花,在三湘之地颇有艳名,刘建锋垂涎不已,竟趁陈赡出征之际,跑到陈赡家中,将其妻奸污了。陈赡听说后怒不可遏,发誓必报辱妻大仇。没过几天,机会就来了——刘建锋为了再次幽会陈赡之妻,竟让陈赡前往邵州军营向马殷传令。陈赡刚一离开长沙,刘建锋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陈赡家中。哪知道陈赡行不多远,就悄悄地折回来了,当他翻墙进入家中时,正看见刘建锋趴在其妻身上翻云覆雨。陈赡顿时怒不可遏,一脚踹开房门,大喝一声“不要脸的狗男女”,抡起铁挝就砸在了刘建锋头上,只听一声惨叫,声明远播的“刘龙骧”当时就头颅迸裂、脑浆四溅了。守侯在门外的帅府亲兵听见惨叫声,一拥而入,只见刘建锋破碎的头颅已倒在陈妻雪白高挺的**之间了,陈妻早已吓晕过去,**的酮体满是血污脑浆……
诸将闻听刘建锋被杀,皆齐集司马府,恭请张佶为留后,入节度使衙理事。张佶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节度使衙门口,正要入府,其坐骑却突然人立长嘶,将他掀下马来,直摔得他左髀骨裂。众人连忙将张佶扶起,欲搀扶着他入衙,张佶强忍疼痛,连连摇头,说道:“不要进去,先回府再说。”
回到府中后,张佶对左右道:“多谢诸公厚爱,但张某能力,实难为各位之主。惊马将张某摔伤,焉知不是天意。”
诸将七嘴八舌,说道:“张公不行,何人可行?”
张佶道:“马霸图勇而有谋,宽厚乐士,远在张某之上,实为我等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