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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老板把腰间的板带扎了扎，抽了口说道：“是不是要联系一下她男朋友？”
“老板，你不知道吗，她和她男朋友分手了。”有个年纪约有五十几岁却穿着花哨格子图案外套的男人说道，“她最近都是工作二十个小时，很疯狂的。”
“是吗？我前天有见她，她当时气色很好啊，没觉得她很疲惫，也没有伤心。”老板说，“我只知道她好像很在乎这段感情，虽然她的男朋友经常换来换去，但这个感觉是真爱呢，我前两个月还看到她和男朋友一起商量订婚的事。”
“哎呀，那老板你是真的不知道了。说起来，这也才是七八天的事情，我看到她和她男朋友在街上吵架，她男朋友打了她一耳光，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留着她一个人在哭。我也没敢上前说什么，毕竟，别人尴尬的时候假装没看见才比较好。”花哨男人整了一下衣领继续说道，“从那天之后我就有特别注意她，希望她不会有什么大麻烦，我前天看到她跟另一个男的同一间厕所先后出来，那个男的在拉裤链，她在擦嘴。”
“不可能的吧，她不是说已经不做了吗？”老板说，“我记得她有说过，有了男朋友，有了另一份稳定的工作，不会再从事******了。”
“也许是因为分手的原因，所以重操旧业吧。说不定她男朋友就是因为她是个那样的女人，所以才跟她争吵。毕竟，男人没有不在意的吧。”之前一直很沉默的带着黑色丝质长裙的女人搭话道。
“不是的。”手绘设计师这个时候插话道，“你们啊，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有一回她到我店里来喝酒，好像是很烦。我就和她聊了聊，她告诉我说，她收养了一个天生软骨的女儿，但是她男朋友不能接受，所以才跟她吵架，她很烦就到我店里喝酒。我想，她男友跟她分手可能是因为这件事。至于，你说到重操旧业，这个，你想想看，要养这样一个女儿要负担起这样一个家，光靠她的工作可能是不行的吧，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穿长裙的女人拨了拨流海，不置可否。
“伊姐，你不帮帮她？”黎畅说，“我知道你有能力的。”
“不了。”穿长裙的女人，被黎畅唤作伊姐的女人放下筷子付了钱，对老板道过谢之后说道，“她有她有福气，只是还没到而已。我回去洗洗这身血。”
李翰一直在注意这个伊姐，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见过，而且不管是疼痛的尖叫还是被吐了一身血，伊姐一直都专注着吃着自己的东西，救护车来的时候她才短暂地放下筷子，但是救护车走后她又立刻把筷子拿了起来。一开始李翰只认为她是很平常的上班族，朝九晚五，拿着在这座城市还不错的薪水，很平和但偶尔也会爆发出吓人的脾气，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在夜店里疯狂却从来不跟陌生人发生一夜情，如同是大多数。可是李翰现在却觉得自己看走了眼，以至于李翰不得不对自嘲。
“是不是很好奇？”老板擦干净了地上的血，提着拖把走过李翰身边的时候如是说。
“这个伊姐是什么人啊？”李翰问黎畅。
“不知道。”黎畅说，“很神秘的一个人，也很普通。好像无所不能但又甘于在这个地方生活着。两年前突然出现在这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条街叫夜火，一共三十九个门面，街尾有一家甜点铺就是她开的。以前这里很乱，有不少暗黑势力在这里争夺，自从伊姐来了之后，那些势力无论如何争斗都不会打扰到这条街。我们都很知道她很有本事，但她就是喜欢卖自己做的甜点。说不上好吃，也说不上难吃，生意也马马虎虎。”
李翰一口口把食物吃掉，味道果然还很合适。
“想不通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吃这样淡的东西。”黎畅说，“那真的好吃么？土豆泥加牛奶，感觉像一坨便便。”
“每个人的饮食都不同吧。”李翰，“有人偏好重味，有人喜欢清淡这都是可以接受的啊。有的人不吃内脏，有的人吃。有的人不吃香菜，有的人吃。有的人不吃榴莲，有的人吃。大千世界，这样可能才更精彩一些吧。”李翰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因为那属于是李翰的一种体验，明白了生活的艰难，懂得了人性的复杂，简单简单的东西反而更加真实可靠。这种体验是个人化的，不能成为真理。
结了帐之后，黎畅带着李翰来到来一家24小时便利店。
“干什么？”李翰问。
“我想你第一天来，很多生活用品肯定不齐全。”黎畅说，“牙刷啊，毛巾，浴巾，清洁液等等，你都要买点吧。”
李翰本来想在网上订购，但是来都来了，就在这店里买吧。选好了日用品，李翰正准备付款，却见黎畅拎着两条营养粉走了过来。
“怎么，还喝奶啊？”李翰取笑道。
“怎么会。”黎畅说，“给我女儿的。”
李翰可以肯定黎畅没结婚更可以肯定黎畅连女朋友都没有，根据法律的规定，学生是不可以领取孩子的。李翰笑了笑，接过营养粉。“我请你女儿喝奶。”李翰一并把钱给付了。
这个世代有两种东西会超越制度，一种是深蓝给予的特权，一种是类似李翰等人的特殊能力。李翰可以确定黎畅不会有什么特权，但是黎畅也不像是有特殊能力的，出现了矛盾就必然有一个可以解释矛盾的理由。对于李翰这类人来说，这个世界假得很逼真，荒谬无常，可是这类人认为不管虚假与荒谬，背后都有一种动机驱使。
回到了公寓，李翰放到了生活用品之后就敲响了黎畅的家门。黎畅一手牵着孩子一手开门，小女生穿着洁白的睡衣，拎一袋营养液吮吸着。
“小公主，我叫李翰。”李翰喊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壹。”
“可以请我到屋里坐坐吗？”李翰蹲下来请求道。
李壹看了看黎畅，黎畅点头表示可以，李壹这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