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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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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了……”纳兰述在微笑,君珂却觉得心酸,抬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唇。

    纳兰述就势在她掌心吻了吻,“歉疚了是吗?惭愧了是吗?拿一辈子和十七八个孩儿来补偿我,九个儿子九个女儿,我就原谅你。”

    “你当母猪生崽哪?”君珂扑哧一笑,对他当胸一拍,“瞧你现在这身板,九个儿子九个女儿,能行么?”

    “君珂!你在挑战朕作为男人的最大的尊严!”纳兰述虎起脸,一把抓住她的拳头,翻手对肩上一扛,“朕不介意现在就让你明白,到底能行不能行!”

    这么用力一翻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上腹疼痛,恶心泛起,像是盛极之后的虚弱,周身经脉都软了软。他皱了皱眉,在君珂发觉之前,恢复了笑颜。

    “别!我错了我不敢了!”君珂天旋地转,被扛上他的肩头,忍不住惊笑,“别啊,光天化日,做人不能太无耻!”

    “朕可以立即让天黑!”纳兰述扭头,“来人呀,张开黑幕布!”

    “流氓!”君珂趴在他肩上,一口咬住他耳朵,热气轻轻吁到他脖子里,“别……马上司马家族的人要来参拜呢……”

    纳兰述悻悻地回头看她,脸色酡红媚眼如丝的君珂,风情自现,比起三年前的青涩,现在饱满如水蜜桃,诱惑如妖蝶,偏又还留存几分少女般的纤细精致,日光下的侧脸一层柔和的淡金茸毛,柔柔拂在他颈侧,蹭啊蹭啊蹭,他热啊热啊热……

    纳兰述浑身发紧,脸色发黑——小妮子长成,也懂了一点人事,偏偏还不太懂,于是要命了,有心无心,有意无意,软玉温香,耳鬓厮磨,固然是男人极大的幸福,却也是极大的痛苦啊啊啊……

    更要命的是,出去三年,这丫头变坏了,会撩拨,也放得开,却坚持不走到最后一步,死活不肯和他打野战,非说既然都熬了那么多年,干脆就等到大婚洞房,给彼此留个最美好的回忆——每次听见这句纳兰述就想仰天长嚎——回忆,回忆啥啊?他都在回忆里活了三年了,再回忆某些宝贝都熬干成渣了,这世道是怎么了?都喜欢放过现在不享受,然后在回忆里自摸?

    怨念归怨念,但还能怎样?强迫她?哀求她?纳兰述倒不介意什么男人自尊帝王尊贵,一切男人自尊尊贵是做给别人看的,可不是拿来对老婆撒的,哦当然,撒娇可以,他估算如果自己真扮扮弱撒撒娇,心软的小珂估计也就撤开防线任他驰骋了,然而每次真想这么做时,看见小珂提起新婚之夜时的憧憬神情,眼睛里亮亮的光辉,便忽然不忍,不忍破坏她心中美好的念想,不忍毁掉她对于新婚之夜的神圣的捍卫和期待,洞房之夜,对所有女人来说,确实珍贵得来不了第二次啊……

    忍吧!纳兰述痛苦地仰头向天——忍字心上一把刀,只待洞房满堂娇!

    “你怎么了?”君珂奇怪地看他扭曲的表情,“哪里不舒服?”

    “痛苦啊……”纳兰述低吟,“太痛苦了……”

    “哪里痛?”君珂被吓住,惊慌起来,“你昨天不是说只是皮肉伤吗?难道还有内伤?”

    纳兰述心中一动,此时他真的痛了,却笑得贼忒兮兮捂住肚子,“好像真有点内伤,小珂,给我疗疗伤……”

    君珂摸上他的肚子,靠近小腹丹田,“这里?”

    “往下一点……”纳兰述低吟。

    “这里?”

    “再往下一点……嗯……”低吟声更加**,纳兰述脸色却有些发白。

    “纳兰述……”君珂停住手,脸色发红地盯着某处,缓缓道,“你真的很痛苦吗?”

    纳兰述并没看她的神情,撇过头,咬住一边唇角,咝咝笑道:“是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我……我……”君珂看着他的痛苦神情,一脸为难,忽然头凑过去,在他耳侧悄悄道,“我也想通了,你都等了太久了,不过白天实在不行,晚上……今天晚上你来我帐篷好不好……”

    “好……太好了……”纳兰述在吸气,语气很有点古怪,似狂喜又似无奈,似笑又似想哭,声音从齿缝里嘶嘶漏出来,“好得不能再好……娘的……”他突然忍无可忍地爆粗,“好容易等到这一句……结果……结果……真让人想喷血啊!”

    最后一句出来,“噗”地一声,一口血喷在了君珂的衣襟上,鲜艳淋漓,随即纳兰述向后一倒,倒在了君珂的臂弯。

    “纳兰!”君珂心胆俱裂,万万没想到这柔情蜜意正浓时刻,忽然霹雳雷霆,一声惊叫还未出口,眼泪已经奔腾而出。

    热泪盈眶里,她看见纳兰述勉强伸手,似乎还想抚平她的惊痛,却手指一颤最终落下,眼帘合起脸色惨白。看见不远处山坡上,晏希等人,疯狂地跑过来。

    帐篷里檀香袅袅,安神宁气,最适合病人用的那种。

    君珂立在纳兰述榻前,沉默听着医官紧张小心地回报:“陛下气虚体亏,肝胃不和,逆气阻滞,有淤滞之症,宜以舒淤化血之方,长期调养……”

    医官一改往日说起病况长篇大论的习惯,用词简练而含糊,君珂面无表情地听着,无怒无悲的模样,也不追根究底,末了一挥手,道:“知道了,出去吧。”

    医官抹一把汗,小心翼翼退出去,于无人处撇一撇嘴——这个女人真是心硬如铁,陛下都病成这样都无动于衷,难怪能一丢下他就走三年。

    “你们也出去。”

    随伺的尧羽卫们无声走出,最后出去的晏希将帘子放下,四面都沉入了黑暗之中。

    直直看着人群散尽,黑暗重来,君珂才缓缓转身,抚摸着纳兰述的榻边,身子一软,瘫跪了下来。

    她伏在床边,脸深深地埋了进去,只是瞬间,明黄软褥便无声无息濡湿了一大块。

    手按在胁下,胃的位置,那不是她疼痛的地方,却是此刻她为他的疼痛感同身受的地方。

    在刚才,医官脸色凝重切脉的时候,她已经仔细看过了他的身体。

    以往相处,出于一种不愿亵渎的心思,她很少用自己的x光去观察他,然而此刻一见,心若沉入深渊。

    他的胃的性状已经改变,出现溃疡和隆起,那么明显的病变,即使没有切片检查,也隐约能得出那样一个可怕的结论——很可能是胃肿瘤中晚期……

    君珂看清楚那一切的时候,浑身颤抖,勉强压抑着才令自己在人前镇定下来——司马家族还没投诚,纳兰述现在不能出事,整个尧国系于他一身,复仇大业还没开始!

    为什么……

    帐篷里光线朦胧,浮沉在淡灰色的微光中飞舞,影影绰绰勾勒出微微痉挛的轮廓,双肩细微地耸动,单薄如冬日不足以承载积雪的枯叶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