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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来到一座大山面前,他用拐杖指着前方的山峰,郑重的说:“金鹰谷其实应该叫做金鹰峰,因为金鹰差不多都是住在山之巅,白草根在山的另一边的峡谷里,上山和下山的路上,会有很多岩洞,洞内深处比较阴暗和潮湿的地方,也可能有白草根的存在。”
邵光点点头,告别陆老和他儿子,朝金鹰峰走去。
陆老在后面嘱咐邵光:“路上千万要小心,一是小心你自己,千万不要摔倒、擦伤,另一方面是尽量小心别惊动大群的金鹰,否则它们会咬人。”
邵光感动的说:“我会小心的,谢谢陆老!”
陆老说完,看了看儿子,叹一口气,摇摇头,在儿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家去了。
邵光望着前方的高大山峰,深吸一口气,大步前行。
人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但其实所有的险峻山道都难于上青天。
邵光一步步上山,越往上走,山坡就越陡峭,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迹,隐隐约约走出一条条山路,到了更高的时候,地上根本无路可走,两旁奇石突兀,怪石嶙峋,或者壁立千仞,如同插入地面的万丈石墙,又或者狰狞恐怖,对着邵光虎视眈眈。
邵光气喘吁吁的爬山,他遇到走不过去的地方,就用柴刀砍出一条小径,实在不行,就绕道而行。
走了约莫两个小时后,才到山腰偏上的地方,邵光累极了,他迫切的需要休息片刻,恰好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洞。
邵光坐在洞口布满苔藓的石头上,取出干粮和清水,这也是他辛勤付出得来的回报,今早出发时,陆老特意让他带上。
吃完干粮,邵光坐在地上,天空突然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太阳。
邵光本来不信神佛,可是此刻却突然跪在地上,朝西天方向祈祷,希望天上的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等等保佑自己顺利抓到金鹰血,找到白草根,给父亲治病。
邵光祈祷完后,想起陆老中医的话,一头钻入山洞,脑子里浮现出陆老的描述,仔细观察,寻找罕见的白草根。
随着不断深入,山洞的面积迅速变小,给人一种异常压抑的感觉,里面漆黑一片,不时响起“喔喔喔”的奇怪叫声,邵光提心吊胆,好几次都想掉头离开,可是眼前出现父亲的面容,他咬紧牙关,拿着手电筒继续前进。
白草根生长的地方非常奇特,位于山洞内的岩石缝隙里,经过长时间的探索后,邵光终于找到了几株,可是如何把白草根从石缝里挖出来,却是一个困难。
这时候,邵光手中的柴刀派上了用场,陆老给他的这把柴刀,末端弯曲的厉害,可以当做简易的药锄使用。
铿铿锵锵,咚咚当当——
邵光敲打石壁,然后又钩又挖,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花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挖出一块白草根,然后走出山洞。
因为陆老曾经说过,这白草根甚是奇特,每个山洞里,要么没有,要有也只会有一根白草根藤,找到一块百炼,所以他离开山洞,去第二个山洞里碰运气。
可是接下来的几个山洞,却什么都没有,眼看着日头偏西,他还没有到达山顶,虽然在后面的山洞中又挖到了几条白草根,可是连金鹰的毛都还没摸到。
邵光回头望望山下,这时他面临着一个两难的选择,如果继续前进,今晚肯定回不去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荒山野岭过夜,说不怕那是骗人的,可是如果现在返回小山村,明天要想到达这里,什么都不干光是爬山都要好几个小时。
邵光内心里,其实还是想回去,但他却担心家里的情况,林艳是自己的好朋友,但毕竟不是他的亲妹妹,林艳和邵光能够融洽的相处,却未必能够和邵光的父母合得来,如果能够尽快的回家,不但父亲能够早一天用药,也是减轻林艳的负担。
邵光思前想后,他决定今晚不回去了,找个比较安全的山洞,凑合一晚,第二天清早就向山顶出发,争取明天能够完成任务,带着金鹰血和白草根回去,让陆老中医配药。
大山里的夜幕,比丘陵和平原地带来得更快,也更突兀,上一眼还挂在西边的山峰上,下一刻便突然掉了下去,光线被山峰阻挡,天色迅速的黑了下来。这令邵光始料未及,他此时还没有找到合适过夜的山洞,他突然有些心慌。
幸好他运气真的不错,拿着手电,不辨东南西北的找了约半个小时,竟然找到一个背风的山洞,入口甚小,但是里面却比较宽旷,呈漏斗形,而且地面也相对平坦,感觉也很干燥,适合居住。
邵光拿着手电四处照了照,竟然还发现一些干草和枯枝,以及火堆烧尽后留下的灰烬,看来曾经有人在这里短暂的停留过,也许是与邵光同样的人,来山里寻找草药,也许是附近猎户的临时休息地。
邵光心中稍安,他又找来一些枯枝败叶,堆在一起,然后坐在上面,松懈下来后,才发觉浑身骨头仿佛散了架,手脚又酸又痛。白天为了寻找白草根,精神高度紧张时,还不觉得,现在所有的疲惫一齐发作,顿时把他击倒了。
邵光很快的睡去,可是身处于陌生的山洞,他睡眠效果并不好,大约在半夜时分,他突然被一个奇怪的声音惊醒了,浑身颤抖不休,心脏“咚咚咚”直跳。
仔细倾听良久,邵光才发现是山里的蛙叫声,山蛙与农田里的青蛙叫声不同,但他想要仔细分辨不同之处在哪儿时,却又无法辨别。
醒来后,他一时之间,难以再次入睡,精神也恢复了大半,此时天空挂着一轮冷月,发出淡淡的银光,给整个山野披上一层静谧的色彩。
一缕月光穿过洞口,照进里面,山中微寒的夜风也吹进来,邵光突然感觉到有些冷,在山洞里到处找可以御寒的东西。
手电筒的光芒,突然扫到一个笔记本,邵光愣了片刻,俯身捡起笔记本,吹掉上面厚厚的灰尘,心中异常纳闷,是谁有这个闲心,在这里写日记?还是说先前某个在这里停留的人不小心丢下的东西?
邵光好奇心打起,顾不上寒冷了,研究笔记本里到底写了什么东西,成为他此刻最感兴趣的事情,可是一看到这个笔记本写的东西,他却宁愿永远都不要找到和翻开这本日记。
“二月初二龙抬头,今天是个好日子,历尽千辛万苦,老子终于破笼而出,从今往后,如蛟龙入海,天地任我游。”
第一篇日记只有这句话,到此结束,邵光看到这里只觉得心中好笑,竟然有人敢自比蛟龙,这人肯定不是白痴就是自大狂,他继续看下去,第二篇日记写到:
“外面连空气都是甜丝丝的舒服,走了一天山路,精疲力尽,如果天要亡我,为什么又给我出来的机会?如果天不亡我,活路又在何方?”
邵光看完第二篇日记,稍作思考,隐隐觉得写日记的人是从一个困窘之地突围而出,可是满怀欢喜之时,却发现在山中迷路了,找不到出路,不过那人的日记在这里出现,却不知道是无意中遗落,还是找到了出山之路,所以故意丢在这里。
前面两篇日记都没什么,不过却勾起了邵光阅读的兴趣,要知道他原本是喜爱看书的人,可是不得已辍学,家里也没什么书籍,现在找到一本神秘的日记,倒把他肚子里的书虫全勾了出来。
然而,第三篇日记却风云突变,令邵光浑身惊悚:“今天是黄道吉日,转运了,那里竟然是一个商朝的古墓,发达了啊……”
……
看完日记,邵光长叹一声,写日记的人是个盗墓贼,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发现了一个珍贵的古墓群,可是却饿死在这个山洞深处了。
笔记簿上还划了几幅草图,像似描述路线,又像是描述古墓的形状,总之,想凭借这几幅草图找到那片古墓,无异于大海捞针。
邵光把笔记收入怀中,开始闭目养神。
一个人在山洞里,他不敢睡的太沉,恍恍惚惚间,外面出现蒙蒙亮光。
邵光站起身,把日记贴身藏好,这是线索,他要带回去交给林艳,也许哪一天能有奇迹发生。
清晨大山上霞光万道,邵光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上山,他今天的目标是抓几只金鹰。
只是好事多磨,眼看快要到达山顶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蜈蚣。
春末夏初之际,正是蜈蚣出没之时,虽然现在不少人饲养药用蜈蚣,但眼前这条黑背野蜈蚣明显格外危险。
邵光全身毛孔骤然收缩,他五指紧握柴刀,冷冷盯着这条蜈蚣,尺许长的身子,背生一条黑线,棱镜形复眼反射着霞光,显得无比妖异。
“妈的,一条臭畜生也敢来拦路!”邵光忍不住爆出粗口,心中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正是神挡杀神,佛挡戮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