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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天南道中路向北推进,两侧,望海道和西关道则是北进之中,同时靠拢天南道。
然后,于三月末,在天南道中部墨州,三股民众汇合。同时,从丰林道出、自东北角探入天南道的那两伙江湖匪类,也抵达了墨州,却是戎装上身,面容整肃,再无相互追杀打斗的痕迹。这两拨改头换面的江湖侠客一到,那三股民众也立刻跟着改装。
三月二十八日,墨州扯起“平定”大旗,挂了“关”字帅幡,由关天行坐镇指挥,齐聚的民众之流,变身成为骑射兵马,再由墨州为点,发散状喊杀出营,以彻底收服三道为第一目的,然后,挺进鹏城!
南部三道举旗不易,因为缺少兵马军需;造反却也不难,因为熙阳帝治世长期的厚此薄彼。
鹏城、京畿道自是不提;中部水土肥沃,处于京都外围保护,地位也不用多说;谷阳道等地,因为其中与他国接壤的边州不能不调派重兵把守,故而其所在的辖域也不得不重视。而南部三道,水土不算富庶,又因为背靠山脉、荒漠,不与兵家必争,相对于中部、北部,甚为熙阳帝忽略。长期以来,官兵散漫无为,百姓半饱不饥,也就平凡度日、勉强维生而已。便是望海道东部有部分比邻奉天,却也因中间山地、丛林过多,并未令熙阳帝过于垂怜。
关天行举事,官兵指望不上,百姓——,其实也并不好倚靠。对他们而言,那份《告帝罪书》并不能一时三刻就令他们产生共鸣,因为太远。皇帝老子的好坏死活,他们管不着,别家的血仇,也抵不过孩子闹肚子饿来得感同身受。关天行要用人,得先让人明白,他们的日子不好过,是因为官老爷不尽力,皇帝不尽心,不全是土地和老天的问题。一路带他们见识过官家的黑,他们自然也渐渐明白其中道理,生出血性。同时也明白,即使往日有人帮助他们,解了他们的烦忧,令他们生活有了改观,他们仍可以期盼更大的变化,却算不得贪心,同时也可以报恩。
民众集结成兵,得有个激发民心的过程。他们是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知道那些带着他们闹事的人曾经收过关天行的信,信中所述更是不得而知。但他们行事由心而发,一旦明白了他们自己能够理解的道理,情绪爆发后便不再是要死不活的浑浑噩噩。他们如今仍是不能懂得太多天道纲常、人伦大义的大道理,但他们已经知道,改变生活得靠手,但是唯靠双手去刨地也不成,得灭了贪官污吏,得灭了无道昏君!
已经跨马骑射、持枪挑敌的民众,尚不知自己的具体转变起于何时何因,熙阳的义军举事却再不是隐晦,鬼眉的行止目的,也再不是无人能知。
昭岚远离熙阳,却并不曾断过这边的消息。从鹏城离开,鬼眉再未因报仇之事找过他后,他便知道,这丫头是打算撇了他了。当然,在他盘算之始到将那副画不合时宜地送出去,他就知道,这丫头早晚得和他散伙。只是,他总以为自己或者还可以被她“利用、利用”,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选择了单干。
谷阳道节度使起义?
呵呵,她倒也挺能耐的!原以为她只打算招招江湖人士,搞搞行刺暗杀呢。
接着轻叹一声,也不知道这鹏城之行一来一去,究竟是得计,还是失策。
彼时,他是因为朝旭被奉天滋扰,不得不回去救火。回去一看,果然所料不错,奉天挑衅朝旭,当真别有蹊跷!无端端地跑上门来,打不了几个正经来回,便就莫名其妙地调头跑了。撤回追兵不过半天,却见对方又卷土重来。如此反复几回,将士们也都看出来这奉天兵马并不真心恋战,遂也只当做了游戏待之,权作练兵。边境战事不足为惧,自家却并不安逸。那些皇叔实在有些死性不改,好了伤疤忘了疼,借着两国对阵之际,还真就给他惹了不小的麻烦。哼!幸而他不是软善好欺的!既是礼遇不得,那便雷霆收之。
这一场是非虽算不得内忧外患,无需伤筋动骨地大动干戈,却也如蚊蝇嗡嗡绕身一般,很是恼人地耗费着他的时间和精力,以致无暇多管别家闲事。
昭岚望着熙阳方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此时无暇顾及,却也并非插手不得。都说大乱之后当有大治。二十多年前熙阳旧朝大乱,所以才有了池厚德登基为帝。而这昏庸之徒权握江山后却不懂得善用机会,青史留名,偏折腾出许多有失人心之事,怨不得今朝被人策反。熙阳如今又要将起大乱,可不知这大治之机,会否再被人错失?若是这样,或者,他可以再和暮叶“商量、商量”,委屈他再多等些时日。暂且按捺一时,坐山观虎,然后坐享其成去为那大治之举,倒是能省下不少气力。
不过,这时机如何把握,倒是要好好斟酌斟酌......
“主子!田,田,田夫人她——”
正在心里琢磨来去,忽然听见断流的声音传来。见他回报得磕磕巴巴,昭岚弯起的唇角立刻垂落。唉!险些忘了,师父那里还得给个交代。又忍不住磨着牙暗骂了鬼眉一句,都是要抹了熙阳帝的脖子,她就不能好好配合配合吗?偏得这么好强!也不知将来谁这么倒霉,会娶这么个任意妄为,不将人放在眼里的丫头。
鬼眉无心去想此时昭岚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武林大会之后,她便是寝食无暇。每日里捏着外头众人飞鸽传递、或是快马急送的信件,从那字里行间里判断分析,决定着下面每一步的落棋。她是干脆利落的性子,但是这段时间看信,有时候收到的不过就是短短一句话,她也得反复看上几遍,琢磨几回。生怕写信之人落了一个关键的字,致使意思完全相反,也生怕自己一时鲁钝,没有全然领会对方为避耳目而有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