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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妈妈,不要,不能打,这孩子我要留下来!”夏言馨急急地抱住了夏善娣的袖子,焦急地哀求道。
“言言,你听妈妈一句劝啊!妈妈当年跟你一样,年轻,好胜心强,爱情至上,以为怀着他的骨肉,他终有一天会知道我的好,会回到我身边的。可是事实证明,我想错了,他对我,不过是一时之快,他压根都不想要我给他生孩子。言言,有钱的男人都一个德性,他们的目光很快就会注意到其他女人身上,把你忘得干干净净的。”
“妈妈,我不在乎他的回头,真的,我只想要这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傻丫头,你还年轻,你将来找到一个爱你的好男人,建立一个完整的家庭之后,再生一个孩子,那才是你幸福的人生。”
“不,不,不可能的,我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的……”
“傻丫头,你现在是失恋伤了心,昏了头!你现在说的全是傻话,全是气话,你不顾一切生下这个孩子,你将来一个人养活TA吗?你知道单亲妈妈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你想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金家忍辱负重,就算金夫人让我给她舔鞋,我都认了。你以为我喜欢这么做?你以为我天生就是要被她欺负的吗?那是因为我无路可退,我一赌气可以扔下工作跑了。可以接下来呢?我要怎么养活你?我一个女流之辈,到底是单只手臂,我照应不过来。只有做保姆,才可以一边带你,让你跌跌撞撞的长大。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觉得亏欠你,因为没有给你一个健全的家庭,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父爱,这是我一辈子都觉得内疚的事情。看看我,你可以想象一下,你的孩子出生之后,就会面临跟你儿时一样的痛苦,你真的忍心这么做吗?”夏善娣言之灼灼,声泪俱下地劝解道。
夏言馨怔住了,是啊,她一心想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是想给TA温暖和爱,是想让他健康地长大,跟其他小朋友一样快乐。
可是,儿童的耻辱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野种,野丫头,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各种污辱伴随着童年的阴影一起长大,简直就是恶梦一般。
有多少次,她在梦里哭得呼喊着爸爸,每每看到别的孩子都享受着父爱,而她永远只能羡慕……
这一次,难道想让她的孩子再承受一次吗?不,不要,她不能这样做。
伸手抚向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她能够感觉到,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成长着……她真的要残忍的把TA打掉吗?
夏善娣慈爱地抚过她的额头,“言言,女人在年轻的时候最不能犯错,否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妈妈知道你有爱心,你舍不得。可是毕竟才四个月而已,宝宝还没有成型,TA没有知觉的。你现在打掉,TA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掉。你还是个孩子,自己都没有长大,哪里能力养活TA,不如让TA早点投胎到别的家里去。”
“妈……”夏言馨突然扑倒到夏善娣的怀里,失声痛哭出来,宝宝,你真的来得很不是时候,妈咪一点准备都没有,妈咪真的不想给你一个残缺的家……一直以来,坚定地想要生下这个孩子的她,突然感觉到害怕了。她现在连一份正式的工作都没有,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里还有办法养活孩子?
绝望心痛的感觉快要将她的心给撕裂开来……
夏善娣轻轻给她擦干眼泪,“言言,别太难过了。妈明天带你去医院去,陪你悄悄把孩子给打了。趁着还年轻,这身子再养养,很快会恢复过来的。”
夏言馨趴在床上,哭得快要脱力过去。
一夜无眠,也许是哭得太多了,头疼得快要裂开似的,趴在床上,抱着枕头不想起来……一想到即将要永久分别的宝宝,她的心头就在滴血,比龙煜天拿刀子刺进她的心脏还疼……一旦她打掉这个孩子,那么,她与龙煜天之间那唯一的一点留念就全部都消失了。从此以后,他们的人生再无交集,甚至连最后的一点都渐渐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房门轻轻推开,夏善娣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走进来,“言言,来,先喝杯牛奶!”
看着女儿有些深重的黑眼眶,夏善娣心疼不已,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这个孩子不打掉的话,会影响女儿一生的幸福,她这个做妈的不能犹豫不决。
夏言馨慢慢坐起来,手握着杯子,还没有喝下去,眼泪就掉到了杯子里,“妈……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可以去打工,去赚钱养活TA,我可以的……”
“唉……言言,妈不逼你,这样吧!给你三天时间,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夏善娣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正好舅妈年巧云探着身子进来,“言言,你这是怎么啦?眼睛哭肿成这样?”
“舅妈……”夏言馨喊了一声,站起来,勉强地笑了笑,“没事,我就离开我妈太久了,想她想的!”
“哦,好,好……可千万别是出了啥事才好啊!你舅舅这几天也格外关心,说是你跟那姓龙的孩子,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其实那姓龙的孩子,人挺不错的,长得高高帅帅,人也实诚,要是将来结婚了。你可要帮我家寒沐和夏芸一把啊!”年巧云一直想让两个孩子出国留学,自从夏言馨跟龙煜天走后,她就天天盼着这门婚事能早点成了。国外有亲戚,就一切好办事。
夏言馨怔了一会,讪笑着摇头,“舅妈,这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跟他分手了。”
“啊……分手了!!这是为啥啊?我看那孩子挺疼你的,你这孩子,是不是太任性了?我跟你说啊,男人都得哄着,特别是有钱的男人,更得上心啊!要不要舅妈教你几招?”年巧云不知道个其原委,光凭着猜测办事。
夏善娣可不想再让自己的女儿伤心难堪,轻咳了一声,“大嫂,言言的事就让她自己去处理吧!我跟你出去买菜吧!”
一边伸手拉着年巧云的手走出去……
夏言馨握着那早已经冰冷的半杯牛奶,呆了一会,觉得烦闷无比,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是啊,妈妈说得对,她们现在都是寄居在舅舅家里,就像浮萍一样,过着没有着落的生活,有什么能力再养一个孩子呢?
理想很丰富,现实很骨感……
正发呆中,突然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勒了一把,背在肩上的背包被小偷给抢走了,回过神来,那小偷竟然已经跑到了马路的尽头。
“哎,抓小偷啊!”
夏言馨正好穿着平底的运动鞋,不过到底是身体差了一点,眼睁睁看着小偷越跑越玩,她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言言……”
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夏言馨慢慢直起腰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站在她面前的楚司皓,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警服,配着闪亮的肩章和警帽,整个人精神抖擞,英武帅气……时隔多日不久,他看起来竟然如此的陌生。不,其实也没有多日,上次遇到他跟金美琪买订婚戒指,好像不过在一个月余前吧!为什么她觉得过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好像身边的事情都物是人非了。
“言言,这是你的包包吗?”
楚司皓递过来一款女式的包包,顺便指了指身后的警车,“刚才在前面抓了一个小偷,我已经让人先带回警局了,前面那个饮料摊主说你刚才在喊抓小偷。”
夏言馨接过包包,眼尖地发现楚司皓手上并没有戴订婚戒指,略有些恍神。良久,才微笑道,“谢谢!”
楚司皓注意到她的脚上,穿的正是他以前给她买的那双运动鞋,心里莫名的有些激动,“这鞋子合脚吗?”
夏言馨微怔,低下头来,才发现自己穿的这双新运动鞋是他以前送的……是啊,为什么会穿这双?早上稀里糊涂的出门,只是清楚地记得沈小满的交待,要穿平跟鞋,她拉开柜子就抓了这双鞋子穿上脚,根本没有想这双鞋子是谁送的。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以前的往事……
“怎么啦?言言,不舒服吗?”楚司皓看着她不说话,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没有啊。很好,很合脚,谢谢你!”
“跟我客气做什么,太生份了。”
“对了,司皓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片警区由我负责,现在快下班了,要不一起吃个午餐……”楚司皓非常自然地说道,夏言馨瘦了很多,他第一次看过去的时候,差点不敢认……
夏言馨下意识想要拒绝,突然想起刚刚人家帮她找回了包包,似乎这样拒绝太不礼貌了,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好啊,我请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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