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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欢不用听都知道外头的人会如何议论,京城女子甚少和离,和离回家会令夫家蒙羞,家中女子也不好说亲,若是被夫家休弃,那简直是要被一根绳子吊死的罪过。
哪怕是太后下懿旨和离,在很多人看来,纪云欢就是被睿王抛弃了,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纪云欢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不在乎这些,宋姨也不要伤心,欢儿现在过得很好。”
太后命人呈上来许多画像,兴致勃勃道:“欢儿你快瞧瞧,有没有看得顺眼的?”
“这些日子哀家想了许多,当初确实不该让你嫁给睿儿,虽然他是哀家的孙子,但再娶之事就是他做得不对,可惜皇帝那个埋汰东西,就知道一味的护着他,哀家只能骂他几句解解气。”
“从前哀家瞧着他倒是个孝顺孩子,也知道疼人,照顾你也妥帖,性子也温和,虽然不精武艺,但文采不错,对武将还算尊重,哀家还总在皇帝面前夸他,也不知怎么就成了如今这样?真是气死哀家了!”
宇文睿毕竟是太后的亲孙子,纪云欢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太后命人将画像打开,“这些都是京城里的青年才俊,哀家选了好久,个个都是模样端正,才学出众的,有哀家给你撑腰,他们要是敢对不起你,哀家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们,他们不敢不对你好。”
“哀家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闷在屋子里头无趣,明日哀家就设宴,再请一些年纪相仿的姑娘们,一起乐呵乐呵。”
纪云欢知道太后是想哄自己开心,但她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心思,她已经决定去嘉峪关了。
在宫中陪了太后一日,纪云欢便对外宣称自己“病了”。
她三天两头就病,太后没有怀疑,还命人送来了许多药材,又赏了一堆东西,让纪云欢好好养病,等身子好了再办宴会。
宫中的太监走了之后,柳絮儿掀开床上薄薄的纱幔,兴奋道:“刚刚我演得好不好?是不是糊弄过去了?”
纪云欢从屏风后出来,笑着点头,“隔着一层纱完全看不出来,反正我也不见客,足够应付了。”
月影跟个牛皮糖似的黏在纪云欢身边,依依不舍的拉着小姐的手,“小姐,真的不能带月影一起去吗?这一路上飞沙走石的,要吃多少苦头啊,月影可以照顾小姐的。”
纪云欢摸了摸月影的脑袋,“不能,你要留下来守着国公府,万一睿王派人过来,还要月影去应付。”
“我会留一批暗卫在国公府,若是有人闹事,直接打出去便是,国公府不怕任何人,修缮屋子,翻新花园,采买药材,一切照旧,等我回来。”
“我和武叔今晚就出发,快的话,八九日也就到了,若是顺利的话,往返不到一个月,我病上一个月也很正常。”
当晚,纪云欢安排好一切,收拾好行装,便连夜出发了。
越往北走,天气越来越冷,纪云欢裹了裹白狐围脖,冷风还是一个劲的往里头灌,她张了张嘴,冷风迎面而来,她总感觉自己吸了一肚子的砂石,连嗓子都快冒烟了。
纪云欢看到远处有一片模糊的城墙,就像是荒漠里看到绿洲似的,兴奋极了,“武叔!咱们是不是到嘉峪关了……咳咳……好大的风……”
“吁~”武杰拉住了马,纪云欢的马也停了下来,特别的乖巧。
除了骑着的两匹马,他们还带了两匹备用的马,几乎是没日没夜的赶路,纪云欢这辈子,上辈子都没有出过京城的地界,第一次骑这么远的路,简直是苦不堪言。
武杰递给纪云欢一壶水,笑道:“还没到,这里是山海关。”
纪云欢咕噜噜灌进去半壶水,整个都都焉了,“怎么还没到啊,嘉峪关好远。”
“过了山海关,便是嘉峪关了,不过前面的路更难走,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我不让你来,你非要来吃苦,不过来了也好,看看你爹娘守过的地方,这里的百姓肯定还记得你爹娘。”
“如今边境还算安稳,否则你就算是撒泼打滚,我也不会带你来的。”
武杰翻身下马,“咱们今晚在这里休息一下,明日一早入嘉峪关。”
两人牵着四匹马到了城门口。
比起一路上的荒野,此处也算繁华,城门口的排起了长队,因为是边境之地,所以搜检得格外细致。
排在纪云欢前头的是一个商队,车上装着染血的皮草,还有一些动物的头骨,奇形怪状的饰品,甚至还有大块的原石。
纪云欢看到守城的士兵把那些箱子一一打开检查,她在京城里没见过这些东西,觉得很稀奇。
武杰带纪云欢出来,也不是指望纪云欢能帮上什么忙,算是带她出来散散心,免得欢儿在京城里听那些流言蜚语。
见过了天地,便不会困于一隅,自怨自艾。
武杰小声解释道:“这些都是乌金国的特产,三年前嘉峪关大捷,两边停战之后,开通了贸易,不过两边的局势依旧很紧张,来往贸易都受到严格管控,比如咱们就不会让任何一块铁器流入乌金国。”
“乌金国多矿产,但冶炼技术不达标,他们产出来的武器都没咱们好,只能求助于周边小国,他们的翡翠玉石也很多,可惜没有好工匠,就只能卖原石给咱们,换一些粮食布匹,瓷器茶叶之类的东西回去。”
“辰国的东西,在乌金国可是很金贵的,跑这一趟,这些商人能赚不少钱。”
纪云欢觉得这些人有些奇怪,不太像商人。
她打理家业,也同许多商人打过交道,都是见人三分笑,八面玲珑之人,可这些人看着阴森森的,一点都没有商人的和气。
而且货物堆得乱七八糟,哪个商人不想多装货,他们倒好,一个箱子恨不得有一半是空的。
或许乌金国民风不同,商人也魁梧雄壮,不拘小节吧,纪云欢此前没见过乌金国的商人,也不好妄下评论,直接跟守城的士兵说这些人有问题。
只能等进城之后,再找机会同武叔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