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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欢在长乐宫门口等了许久,依旧不见萧贵妃的身影。
门口的大宫女趾高气昂,一脸不耐烦道:“贵妃娘娘去向皇后请安了,这一时半会回不来,纪侧妃且再等等吧。”
秋风瑟瑟,月影站在旁侧替小姐挡风,急得不行。
“还请姐姐行个方便,姐姐也知道睿王妃……侧妃娘娘身子骨弱,能不能进去稍坐片刻,等贵妃娘娘回宫,咱们即刻就去请安。”
大宫女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主仆两人,“贵妃娘娘不在,奴婢也不敢擅作主张,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奴婢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纪侧妃还是消停些吧,耐心等着便是,今时不同往日,也不知您日后还有没有进宫的时候。”
月影气得不轻,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从前小姐过来,萧贵妃宫里可不是这样的嘴脸。
他上前一步,据理力争道:“明明是贵妃娘娘派人去请的,你这般怠慢,若是侧妃有个头疼脑热的,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大宫女轻嗤一声,有恃无恐,“奴婢都是按规矩办事,纪侧妃不是好好的嘛,她为卑,贵妃为尊,等一等又有什么要紧的,哪里就这么金贵了。”
月影还想再理论几句,却被小姐轻轻拉住了手腕,小姐的力气很轻,但她懂了小姐的意思,不甘心的退了回去。
纪云欢神态自若,单薄的身子站得挺拔,淡淡道:“月影不得无礼,咱们便等着吧。”
月影下意识就把小姐的手搂在怀里,想替小姐暖一暖,她惊讶的发现小姐的手居然暖了,温软细腻。
纪云欢微微一笑,“我没事,不冷。”
月影被这一笑晃了神,记忆中小姐的总是苍白瘦弱,气血不足,身上总是暖不起来,可现在小姐脸色红润,双目有神,气息沉稳,瞧着健康多了。
纪云欢感受到了体内澎湃的内力,她从小就看到父母和兄长们练功,可她只能干看着,连多跑两步都喘。
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纪云欢从小就喜欢看各种武林秘籍和兵法谋略,父母见她喜欢,便收罗了许多,堆满了整间书房。
纪云欢气运周天,周身仿佛有热气涌动,她沉浸在一种玄妙的境地里,原来这就是娘亲说的内功。
“御花园的牡丹花开的真好,听闻是陛下专门为贵妃娘娘打造的牡丹园,托了娘娘的福,咱们才能看到姹紫嫣红开遍,果真是富贵无双,雍容华贵。”
“妾身觉得皇后不是真病,分明就是刻意避开贵妃娘娘,免得脸上不好看,娘娘的荣宠,乃是后宫独一份。”
“可不是嘛,更难得的是睿王殿下孝顺懂事,简在帝心,五岁就封了王,不仅有大儒教导学问,更是常伴陛下身侧,聆听圣言,前几日才替天子巡视西北,劳苦功高,陛下对睿王殿下简直是赞不绝口啊。”
“此番回京,睿王殿下还觅得真爱,当殿求赐婚,可谓是感动朝野,这般深情,恰如陛下同娘娘一般。”
萧贵妃走在最前头,一身艳丽宫装,头戴凤钗,华贵无双。
她很享受这些宫妃的吹捧,嘴上却嗔怪道:“别乱说,睿儿一片孝心,不过是替父皇分忧罢了,算不得什么本事。本宫还怕他做的不好,惹陛下不快呢。”
“瞧本宫这记性,光顾着逛园子了,都忘了欢儿你要来,好孩子,怎么心眼这么实诚,在外头站了很久吧,别多礼了,快进来吧。”
纪云欢依礼福身请安。
萧贵妃嘴上说得亲热,却没有伸手去扶纪云欢,而是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厅堂,嫔妃们坐得满满当当,纪云欢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有。
在座的都是人精,若非萧贵妃授意,谁敢让纪云欢这个病秧子在风口里等着,因此没人替纪云欢说话,全都在看热闹。
萧贵妃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笑意盈盈道:“月底就是睿儿的好日子,妍儿乃是当朝第一女将,连太后都对其颇为赞赏,你是个懂事孩子,此番进宫,就别去打搅太后她老人家的清净了。”
“听闻你昨日受伤了。”萧贵妃的目光落在纪云欢手腕上,“想必是下人照顾不周,肯定不是欢儿有意闹脾气,本宫知道欢儿一向大度,不是那等拈酸吃醋之人。”
“你不能生育,成婚三年无所出,皇家开枝散叶何等重要,按理来说睿王妃早就该换人了,可本宫不忍你无依无靠,便让睿儿将你记为侧妃,哪怕你一辈子没有子嗣,睿王府也会养着你的,你可明白本宫的苦心?”
确实是一番苦心,怕她闹事,所以拿这些话压她。
当初求娶的时候,她便言明自己身子不好,恐难有孕,哪怕睿王一再表面心迹,她当时想的也是不能拖累睿王殿下。
可萧贵妃百般劝她,说可以等她调理好身子再替睿王开枝散叶,实在不行还能让通房生了孩子,抱养到她名下。
成婚三载,睿王身边通房不断,睿王口口声声说爱她,宠幸旁人不过是为了子嗣,她便信了,重活一次,才算是彻底醒悟过来。
她已决意离开睿王府,什么正妃侧妃,她已经不稀罕了。
纪云欢低着头,语气温顺的敷衍道:“欢儿都明白的,多谢娘娘关怀。”
萧贵妃很满意,恩威并施,一个孤女而已,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的留在睿王府。
“来人,赐座。”
纪云欢乖巧的坐在萧贵妃身侧,萧贵妃拉着纪云欢的手,笑道:“睿王巴不得立刻娶妍儿进门,时间仓促,但皇家的体面不能丢。”
“你也知妍儿不是京城人士,如今住的那个宅院实在是狭小,还在偏僻的西巷里,总不能让阿睿去那里迎亲吧,实在是不成体统。”
“我记得正阳街上有一个五进的大宅院,地方够大,用来迎亲正合适,国公爷生前替你备了许多嫁妆,白白放着也是浪费,不如一并抬过去,到时候正好一起抬进睿王府,场面上也好看一些。”
“你放心,不过是暂且借来一用,替新王妃装点门面,这些东西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