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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田太郎的脸色,似乎被贾贵的这一番言语给震撼了,身体莫名的歪了歪,差一点儿就瘫倒在地。
万幸。
紧要关头,龟田太郎用手扶住了自己面前的桌子,才没有在贾贵面前出丑。
龟田太郎最为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咱孙子来青城市的事情,终于弄得人尽皆知,妇孺皆晓。
这般之下。
传到八路军游击队的耳朵中,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不不不。
是已经被八路军游击队给知晓了,闹不好八路军游击队的锄奸队员已经潜进了青城市,商量如何灭杀咱孙子。
如此一来,保证咱孙子生命安全,就成了摆在龟田太郎面前的一个超级难题。
八路军游击队无孔不入。
“混蛋!”
一声暴吼,从龟田太郎口中飞出,清晰的钻入了贾贵耳朵中。
贾贵的身体,诡异的抖动了几下,看了看龟田太郎,习惯性的接了一句,“我贾贵混蛋,我贾贵大大的混蛋。”
龟田太郎撇了一眼贾贵,冷声道:“跟你贾队长有什么关系?”
贾贵听闻龟田太郎语气不对,仰起头,看着龟田太郎,“合着跟我贾贵没有关系啊,闹了半天,我贾贵还以为您是在骂我贾贵,就顺声接了一声,您看,我贾贵都被您这个混蛋给骂习惯了。”
“你贾贵虽然是混蛋,但是跟本太君口中所说的混蛋,是截然相反,牛头不对马嘴的。”龟田太郎淡淡说道。
说罢。
扭头看了看墙壁上面挂着的敌我形态地形图,眉头紧锁。
“我明白了,您肯定是在骂山田一郎那头蠢猪,说他是个混蛋,这个混蛋还是大大的,对不对?”贾贵过着嘴瘾,当着鬼子的面,骂鬼子的上官是蠢猪。
龟田太郎的目光,落在了贾贵的身上。
与之前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此时落在贾贵身上的龟田太郎的目光,泛着强烈的萧杀,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贾贵的脖子,缩了缩,且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自己。
M的。
表演过头了,害的自己露出了马脚。
日。
这个场,得圆。
定了定神的贾贵,脸上泛起了讨好的笑容,朝着正用杀人目光瞪着他的龟田太郎道:“龟田太君,您别这样看我,我贾贵有些害怕。”
“你又不是八路军游击队的探子,为什么会怕我?”龟田太郎语气平淡的说教着贾贵,但仅仅一瞬间的工夫,也就数秒不到的时间,龟田太郎说教贾贵的语气忽的变了,由之前的那种平淡口吻一下子变成了急吼口吻,而且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倘若龟田太郎前面说话的语气,令人如沐春风的话,那么他后面说话的语气,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味道,更有一丝突袭阴谋夹杂其中。
“或者说你贾队长就是八路军游击队的探子,一直潜伏在我龟田太郎身旁,伺机窃取情报,刚才不小心露出了你的马脚。贾队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向来糊涂到家的你,为什么一下子就猜到了本太君口中所说的那个混蛋,指的不是你这个混蛋事情做绝了的贾队长,而是山田一郎那头蠢猪。”
“您刚才不是说了嘛,这个混蛋骂的不是我贾贵。整个青城市,惹得您一直生气,害的您晚上睡不着觉,令你吃不下饭的人,也就山田一郎那头蠢猪了,所以您说不是我贾贵,那就只能是山田一郎那头蠢猪了。”贾贵把自己的理由,讲述了出来。
简单分析一下。
也算勉强合格。
龟田太郎嘴角微微撇了撇,“贾队长,我收下了你的解释。”
“收下就好,收下就好。”贾贵恬着笑脸,“不然我贾贵害怕。”
“贾队长,你刚才说的那个咱孙子来青城市视察的消息,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龟田太郎询问了贾贵一个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还能是那,当然是太白居啊。”说出太白居三个字之前,贾贵是想说其他地方的,比如这个旅店,比如这个茶馆。
但是贾贵仔细想了想,觉得不管说旅店,还是说茶馆,都有一丝诡异在其中。
也就是不怎么令龟田太郎相信。
即没有证据,无法说服龟田太郎。
故贾贵灵机一动的将太白居三个字,说了出来。
太白居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人都有,鬼子也在哪里吃饭,汉奸伪军也在哪里吃饭,人一多,嘴就杂。
人多嘴杂之下,将情报无意或者有意泄露出去,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说太白居,龟田太郎百分之九十会选择相信。
“为什么是太白居?”龟田太郎看着贾贵,一连串反问,把太白居内发生的那些事情,给大致数落了一遍,“李向阳在太白居现身,抢走了你们的配枪。独立团同样在太白居现身,抢走了在太白居吃饭的小英熊二携带的药品。铁道游击队的那些人,在太白居内劫走了维持会长顾延寿。现在你贾队长又在太白居内,听到了我孙子宫本来青城市视察的消息传闻,为什么总是有太白居?”
“还能因为什么啊?那是太白居,数百年的老字号,驴肉好吃,驴杂汤好喝,驴三件好香。不管是这个太君,还是我们这些狗汉奸,都喜欢吃这个太白居的驴肉。所以我贾贵才会在太白居内听到咱孙子太君来青城市视察,及咱孙子太君殇命,龟田太君您跟着陪葬的消息。”贾贵胡乱说着自己的想法,反正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这个逻辑,更不管这个前后顺序。
殊不知。
这样反而跟令龟田太郎相信。
“你说太白居内,会不会有八路军游击队的密探?”龟田太郎忽的询问了贾贵一个,太白居内有没有八路军游击队密探的问题。
“肯定有啊。”贾贵想也不想的回道。
“说说你的理由。”龟田太郎说话的语气,有些惊喜。
“要是没有八路军游击队的探子,为什么这么多八路军游击队来这个太白居啊?总不能是因为想要吃这个太白居的驴肉火烧吧?”贾贵道:“尤其那个该死的李向阳,不但抢走了我贾贵的配枪,还抢走了贾贵勒索黄德贵的五百现大洋,我贾贵的心,到现在还在疼,那可是五百现大洋啊,够我贾贵娶多少房媳妇?买多少亩田地啊?”
龟田太郎看着贾贵的眼神,由惊喜变成了无奈。
这个混蛋。
总是这样,将人气个半死。
“混蛋。”
“龟田太君,您说对了,山田一郎那头蠢猪就是一个大混蛋。”贾贵晓得龟田太郎这次是在骂他,但却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顺势把屎盆子扣在了山田一郎头上,同时继续挑拨着龟田太郎与山田一郎本就不合的关系,“山田一郎那头蠢猪,为什么会是一个大混蛋?因为他不是人,他是畜生。咱孙子太君在青城市被八路军游击队打死,您龟田太郎跟着陪葬,我贾贵也落不到好。唯有他山田一郎这头蠢猪,是升官发财,可不是一个大大的混蛋嘛。要我贾贵说,骂他混蛋还是轻的,您应该大嘴巴子抽他,像抽我贾贵一样的抽山田一郎大嘴巴子。”
贾贵还比划了一个抽大嘴巴子的动作,指着龟田太郎,学着龟田太郎的语气,“我就抽你大嘴巴子了,怎么着啊?我龟田太郎就抽你山田一郎大嘴巴子了,你咬我屁股啊,咬我脚后跟还差不多。”
“他是大佐,我是中佐,如何抽他大嘴巴子?”龟田太郎瞪着贾贵,无奈道。
龟田太郎是真想抽山田一郎大嘴巴子,可是因为自己职位低于山田一郎,故一直不能抽山田一郎大嘴巴子。
“这个好办啊。”贾贵贱贱的出着损主意,“我们找个麻袋,把山田一郎装麻袋里面,这样不就能抽山田一郎大嘴巴子了吗?您先抽,等您过完瘾,我贾贵在抽山田一郎大嘴巴子。”
“混蛋。”龟田太郎骂道。
“山田一郎就是混蛋。”贾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说的是你贾队长。”
“您不骂山田一郎那头蠢猪了?合着骂我贾贵了,我贾贵怎么又成了这个混蛋啊。”贾贵异常不解。
“你就是一个混蛋。”龟田太郎口风一转,开始大赞贾贵,“你只不过是一个好的混蛋,你说对了,我孙子宫本在青城市一旦被八路军游击队给打死,我龟田太郎是真的要以死谢罪,而你贾队长,作为我龟田太郎手下头一号人物,肯定也是落不到好好处的。唯有山田一郎那头蠢猪,是升官发财。所以我孙子宫本将军是不能出事的,出事的代价太大,你我都承担不起。”
“那您就跟咱孙子太君说说,让他别来这个青城市,只要咱孙子不来青城市,咱们不就没事了吗?”贾贵嘴巴一张,又是一个损主意。
“有些事情,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一股无奈,涌上了龟田太郎心头。
真是麻烦事情。
或许这就是身在局中,无可奈何的缘故吧。
“这么说,咱孙子太君必须来青城市了?”贾贵发问道。
“嗯。”龟田太郎嗯了一声。
人家是一计不成生二计。
贾贵是一个损主意不成,就再出一个损主意,还比上一个损主意更加的缺德,简直缺德冒烟。
“龟田太君,我贾贵是看明白了,咱孙子太君不能在青城市被八路军游击队给打死,不然我跟你都没有好果子吃,对不对?”
龟田太郎点了点头。
“咱孙子太君还必须的来青城市,他来青城市,咱们还的大规模的宣传,让八路军游击队知道咱孙子太君来青城市的事情,八路一旦知道了,咱孙子太君肯定要死在人家八路手中,咱孙子太君死在八路手中,我贾贵跟您龟田太君都没有好果子,既然这样,我们只要让咱孙子太君死在来青城市的这个路上,我贾贵跟您龟田太君不就安全了吗?”
“我真想抽你两个大嘴巴子。”龟田太郎火冒三丈的训斥贾贵,“真要是这么做了,我龟田太郎不就成了勾结八路了吗?”
“合着您担心这个啊。”贾贵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免去了龟田太郎的担忧,让龟田太郎亲自击杀我孙子公办,“这个好办,您找不到八路,可以自己亲自动手啊,把这个手榴弹、地雷、炸药,埋在咱孙子来青城市火车的铁轨下面,等咱孙子太君乘坐的火车经过炸点,您一拉这个绳子,咱孙子太君不就坐着火车下了地狱嘛,咱孙子太君死了,也就没有您什么事情了,当然,您要是缺德的厉害,可以把这个屎盆子扣在山田一郎那头蠢猪头上,这样您肯定就是咱们青城市的大拿了。”
一个巴掌扇在了贾贵的脸上。
随即。
龟田太郎瘫坐在椅子上面,愣愣的看着窗户外的夜景。
“龟田太君,我贾贵。”后面的话,贾贵不晓得自己要怎么说,便没有说出来,而是尽可能的在脸上,泛起了一种可怜巴巴的委屈神情。
我贾贵是真委屈。
为你出主意,没得到赏钱,还挨了大嘴巴子。
可不是委屈吗。
“你真是提醒了我一下,我的贾队长。”龟田太郎想多了,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只要我孙子宫本将军死在来青城市的火车上,这件事不管是不是我龟田太郎做的,这个屎盆子都将扣在我龟田太郎的头上,到时候就成了你们常说的那句中国话,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龟田太君,您说的什么啊?”贾贵故意装傻道:“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要是听明白了,就不是贾贵了,而是我龟田太郎了。”龟田太郎因贾贵没有听明白自己话语中的暗含意思,暗暗的高兴了一番,语气也变得有些欢喜,“仔细想一想,你之前出的那个主意,还算一个不错的办法,本太君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可以试一试。”
贾贵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给龟田太郎出了好几个缺德主意,还真的不知道龟田太郎话语中的缺德主意,是哪一个缺德主意,问道:“龟田太君,您说什么?我贾贵出主意,我贾贵啥时候出过主意啊?”
“你这个脑子,真是糊涂的厉害。”龟田太郎的心情,想必一下子好转了,调侃贾贵道:“自己出的主意都忘记了,为了我孙子宫本将军的安全,你曾经提议,要与八路军游击队代表谈判,我们付给他们所需的药品、粮食、布匹,甚至是枪支弹药,换取他们不朝着我孙子宫本将军出手,最起码不能在我孙子宫本将军视察青城市期间出手。”
“合着是这个主意啊。”贾贵指着自己脸颊,“您当时给我贾贵一个大嘴巴子,抽的我贾贵脸疼。”
“那是我没有想明白,现在我想明白了,一些代价换取我孙子宫本将军的安全,是可以的,大不了事后,让他们千百倍的还回来。”一股萧杀的味道,从龟田太郎身上溢出。
“但是去什么地方找这个八路军游击队那?总不能满大街的,逮着人就问,小子,你是不是八路军游击队啊,我家龟田太君要找你谈谈。”贾贵张口把计划的困难,给讲述了出来。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在告诉你贾队长。”龟田太郎提上裤子就不认人,挥手赶贾贵离开,“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要跟周公秉烛长谈,一叙旧情。”
贾贵被龟田太郎赶走的同时,作为锄奸队员临时落脚点的刘家老店,则是另一番场景,无数锄奸队员全都垂头丧气的瘫坐在地下。
他们得知负责殿后的老虚,英勇牺牲了,也隐约听到了保安旅与侦缉队因为争功,差一点火拼。
“怨我,这件事怨我,是我轻看了鬼子的狠毒,还有利用价值的廖学智,竟然会变成钓鱼围剿我们的诱饵,故才上了鬼子的当,害的老虚同志英勇牺牲。”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一个劲的懊恼道。
“这件事应该怨你,李向阳同志再三嘱咐我们,要我们无比小心,可你却将其当做了耳旁风,在李向阳同志还没有与我们会合之前,就抢先对廖学智发起攻击,假如我们当时多…。”另一个看着约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估计是年龄的缘故,训斥着络腮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