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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杀人公子名叫李文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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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耶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用尽可能中性不带情感偏向的语气问:“说吧,凶手是谁,在哪里?”

    她脖子绷直,不敢看阿拉耶识的眼睛,“天巫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好,我用你听得懂的话说。”见她不肯配合,阿拉耶识就只能用点手段,“宣化城著名的连环杀人案的真凶从你这里偷过几样贴身之物,这个你不会不清楚吧?”

    “云良阁里人来人往,客人拿走女子私人之物也是常事,如何便说是凶手偷去?若那凶手来偷东西,我哪里还有命在?恐怕我早就和其他女子一样被他杀了。”她此刻到肯直视阿拉耶识的眼睛,这通常是撒谎的征兆。说真话的人面对冤枉通常的反应是愤怒、轻蔑,一般会直截了当予以否认,而且说话中感性重,言语不会那么有条理。这个官妓从最初的惊惶中冷静下来,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应对阿拉耶识的提问。可惜,她遇到的人是精通测谎的21世纪心理学家,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专家的眼睛。

    阿拉耶识盯着她的眼睛,“凶手不杀你是因为把你当亲人吧。”

    她的眼珠向快速左下极为细微移动后还原,反问道,“什么亲人?”

    阿拉耶识见她眼球的微动作,便知道自己猜测是正确的,她不仅和凶手认识,还有很近的亲密关系。“你是她的姐姐?奴婢?”

    听到奴婢二字,她的眼球又有微动。阿拉耶识遂笑道,“你是从小伺候他的丫头。”然后又深深看了一眼她的妆扮,“你原来伺候他母亲,后来被指派给公子,连你这堕马髻也是主母教你梳的。”

    她骇然睁大双眼,“你怎么知道?”此话一出口脸色变得煞白,明白自己说漏了嘴。

    “我不仅知道你是他什么人,我还知道他住在那里。你就和我一起去找他吧。”阿拉耶识拉着她的手起身,明显感到手上传来一股力道,她内心挣扎,竭力想要避免去找那凶手,看来她果然知道凶手住处。

    阿拉耶识拉着这名叫秋宝的官妓正欲上马车,却见远处一骑红尘飞扬,当先一人正是几日不见的信王嬴允直,应是闻入九差人去通报于他。

    他诧道,“天巫意欲何为?”

    阿拉耶识莞尔一笑,“这位云良阁的秋宝姑娘因为曾被凶手偷过好几次东西,如今自愿帮我去抓凶手。你来得正好,我正好缺个熟悉宣化城的车夫。”她让袭人把驾车位置让给信王,“委屈王爷给我当车夫,等会我让你去哪儿,你就把车赶往哪儿。可行?”

    尽管一肚子问号,信王仍然接过袭人手中马鞭,坐在车把式位置上,向随行的人挥手让他们自回中尉衙门,转头问道,“现在去哪里?”

    阿拉耶识本来没有可去的地方,一切都要靠秋宝和她的互动过程中的发挥来判断凶手藏匿之处。开头一步秋宝定然不会做任何反应,也罢,自己就先下第一步棋。阿拉耶识故意抱怨道,“信王,你可真是害苦我了。凶手不过是带着我的胸衣去作案,你就冤枉我和凶手一伙。如今我只好带你去毋宕的府邸转转,看看是不是凶手在后园偷了东西,可不是我送与奸夫的。”信王一听她又提奸夫二字立刻头大,带了告饶的眼光看她,她却正眼也没瞧他,一颗心自然是落在秋宝身上。信王把车往他的外宅赶去时,秋宝的手指不由自主握紧,阿拉耶识一直握着她的手腕不放,就是要通过她身体肌肉的肌力反应来测试真实谎言。马车回到信王外宅时,阿拉耶识没有下车,而是让信王把马车换个方向,车头对准北方。

    阿拉耶识问秋宝,“这里以前是北方第一巨富毋宕的府邸,也是信王外宅,现在是我客居的地方,凶手就是在这府邸的后花园偷走了我的衣服。这是我们今天到的第一个地方,接下来要去何处,要靠你来告诉我们。”阿拉耶识看着秋宝的眼睛,又紧了紧握住她手腕和手指,道,“凶手被父亲赶出家门后混迹于三教九流,那就是城的东面。信王,拉我们去东城。”手上传来秋宝手肘不自主的回缩肌肉的力道,这就对了,说明东方是不错的。若她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则说明方向不对。利用语言刺激对方,用手拉手的方式做肌肉测谎,是很多懂心理学的魔术师玩的找人、寻物的把戏,魔术师可以在一个停满一千辆的停车场,只花十五分钟就能找到测试者的座驾,靠的全是对方手部肌肉传达的内心信号来判断寻找方位。国外的一些销售高手都精通此道,阿拉耶识还此基础上还多了道微表情的观察。

    接下来的寻凶路途,几乎每到一个岔路口,阿拉耶识就会向秋宝提假设问题,秋宝“诚实”地做了回答。二个时辰后,秋宝把他们引向了外城的东部一处沿河的棚户区。这里住的多是砍柴烧炭为生的樵夫,他们都用板车来拉烧好的木炭去集市贩卖。信王啧啧连声,他们中尉和天巫之前一直把重点锁定在内城出租马车的人群,却忘记外城还有这么一处烧炭人聚居的处所。秋宝的身体语言指引他们来到断桥旁的一处窝棚,房门紧闭。信王拔剑严阵以待,同时试探着向屋内喊话。秋宝脸色惨白,身体如同筛糠。见屋内没有人回答,信王以剑劈开锁头,闯进屋中。

    他招呼道:“进来吧,里面没有人。”

    阿拉耶识和袭人一左一右夹着秋宝进屋。屋子狭小凌乱,一副桌椅,一个简易灶台,狭窄的床板上铺着薄薄一层芦花和稻草,棉被胡乱堆在床上,床当头有一口大箱子。阿拉耶识用指头抹了一下桌椅上的灰,“他至少一个月没住在这里了,搜一下这里看能不能找到女子衣物。”

    信王依言在屋中搜索,未几在床底发现一条月事用布袋和一只绣花鞋,枕头下塞着一个翠绿肚兜,床头大柜子里找到更多女子的衣物,总计有十五件之多。证据找到,信王大喜过望,对空中射出一直响箭召唤中尉臣属。

    “秋宝,是你带我们找到凶手住处,现在你再推说不清楚的话,可知道后果?”

    事已至此,秋宝反倒完全松弛下来。阿拉耶识松开她手腕,她顺势坐在床板上,缓缓地拨弄垂在耳边的乱发。“公子叫李文吉,我是专门服侍他的奴婢,其他的情况与天巫说的差不多。他现在躲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他杀了人,曾苦劝过他,奈何他置若罔闻。”秋宝细长的眼角蓄满泪光,哀怨道:“公子甚是可怜,打小性情反常,后来才被爹娘抛弃。我从五岁起就服侍他,他对我很好,若非他脑子有病,我早已是他的侍妾。如今、如今一切都不成了。我对不起公子。”她不知何时从头上取下那支梅花簪,说着说着,把梅花簪往喉咙狠刺,刹那鲜血四溅!袭人和阿拉耶识同时惊呆了,信王在院子里放响箭,听见惊呼跑进屋看时,见那秋宝喉咙咯咯作响,鲜血汩汩往外涌,不一会儿就死了。

    阿拉耶识协助中尉查案到此地步,几乎算是水落石出,可是心情却不轻松。秋宝有知情不报之罪,就算不自裁,在律法森严的秦国,中尉府也会将之处以极刑,毕竟这是轰动朝野的重大案件。若秋宝在现代社会,量刑较轻,而她的公子则可能连犯案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家属送去精神病院治疗不至于有祸害人间之举。

    中尉的人很快赶过来围住屋子,并且把周围的烧炭人全都锁拿去官府盘问。

    信王此时兴致颇高,直言秋宝死了也无所谓,如今知道凶手名字和住处,擒拿只在朝夕之间。他对阿拉耶识今日在云良阁所为分外好奇,一直问刚才秋宝在路上并未说几句话,为何能找到凶手住处?阿拉耶识只得告诉他,这是专门的对人测谎学问,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撒谎而不被识破。

    “真的?”他听到这里身子一震,估计是想起以前诓骗阿拉耶识师徒进宫讲学的事情,心中有了芥蒂。阿拉耶识必须隐瞒自己的能力有几斤几两,过于暴露会被为官者利用,或者倒过来为他们所忌惮而生加害之意。“信王不用紧张。这个小法术专门用在审讯时用,平日里用来测人撒谎却是不准,而且施术也需要时间准备。人们很多时候撒谎都是善意的,说真话是冒险的行为。有谁能做到一辈子说真话,或者一辈子说假话呢?”

    显然阿拉耶识这番话起了作用,信王听罢默然无语,良久方言,“天巫实乃大彻大悟之人,良师益友安能错失?”他此刻不知勾动什么心事,嘴上虽是如此说,眼睛却看向远方,让阿拉耶识想起朦胧派诗人顾城的诗:你看云时很近,你看我时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