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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扑倒鲜卑小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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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马到高处眺望,发现远处一支千人的汉**队正和一支不足二百人的秦国小队交战,汉**队已经包围了秦军队伍,中间的秦人战士凶悍无匹,汉军一时竟不能得手。定睛再看时,秦人军队里竟然有数十人穿鲜卑人的袍甲,保护着一个鲜卑头领模样的人往北撤退。秦人中的一个将领和这个鲜卑头领分成两路突围,鲜卑人往北,他们就往东运动。我明白这是秦人这几年来不停地袭扰汉国方略,务必使边境人心慌乱,令汉军无城可守。

    那小股鲜卑人簇拥着头领往北跑时,有的士兵又被冲散,不辨方向乱奔。汉军也分成两支,一支追那汉军将领,一支紧咬住这小股鲜卑人的头领不放。眼看他们往我所在的大方向杀来,我赶忙爬上一棵大树藏身。厮杀一阵后,众鲜卑士兵拼死护着那鲜卑头领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我吁一口气,正要下来,却见前方灌木丛窸窣作响,一个鲜卑小弁从里钻了出来,左右张望,见汉军走远后才站起身往我藏身的大树走来。小弁年纪也就十七八岁,右肩被砍伤,正单手给伤口止血上药。我紧张得心砰砰直跳,悄悄摸出小腿上的匕首,凝神屏息,突然飞身跳下大树扑到小弁,不等那小弁反应过来时我整个身体都压住了他,手中匕首已经抵在他的颈动脉上。小弁显然惊吓不小,长大嘴巴瞪着我说不出话。我这下奇袭之举打的是心理战术,因我的脸上戴了个川剧里的戏脸壳,就是鬼脸面具,狰狞可怖。我出外骑马,为怕暴露身份,就干脆穿现代衬衣长裤,戴鬼面具,就算露了行藏,人们也只会说是见了山鬼。

    “你是鲜卑士兵?”我问道。

    他点点头,见鬼脸口吐娇嫩女儿声音,脸上惊惧之色稍减。

    “刚才那个鲜卑领头的军官是什么人?”

    “燕国四皇子慕容恪。”他脸色惊疑不定。

    我哼了一声,还真有当质子的事情。他见我不似要杀他,便反问我是什么人。我冷笑一声把匕首往他脖子上稍微一拉,一缕血丝浸出锋刃,“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

    他无法点头,只能用一双明亮的眼睛对我眨了眨,表明懂得自己的处境。我用手指沾了他的鲜血在他手心上画了弯曲的线条,然后问他可认识这是什么?他勉强瞄了一眼说是景禄宫。我心头大震,连忙问他可看清楚了?他吃力地点头。

    我不信:“你一个小弁如何认得贵族才会的文字?”

    “我是四皇子身边服侍的杂役,又曾跟着出入皇宫,因此认得。”

    杂役?我眼珠一转,又诈他:“皇子出入皇宫带杂役做什么?你在骗我,你不是杂役!”

    他被我压得脸色苍白,血不停地从右肩伤口涌出,显是有些痛苦。“我没骗你,皇子的贴身杂役也是从燕国官家子弟中选出,我是渤海封氏家族子弟,认得一些鲜卑文字。”

    我信了他几分,又让他在地上写几句鲜卑话给我看,他面露难色,说他右手受伤无法写字,怀里有两块锦帕,上面写有鲜卑文字,让我自取出来看。我果然从他身上搜出一粉红一雪白二张锦帕,带着女子幽香,每张都写满弯弯曲曲的字,两张字迹大不相同。问他是什么,他苍白的脸居然涌起害羞的血色,说那是别人给他的信。我遂命令他大声念出来给我听,他看着粉色锦帕开口念道: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膠膠。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这是《诗经·郑风》中的《风雨》一篇,我又扬起另外一张锦帕道:“这又是什么?”他看也不看就背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又是一首《诗经·郑风》中的《子衿》,都是女子写给男子的情书,我听罢鄙夷地说了句:“呵,原来是个贵族浮浪子弟!”我揭下可怖的鬼面戏脸壳,凑近他的脸,他脸上顿生不可思议的奇异神情。

    我阴险地笑看他双眼,明媚眼波流转,说道:“从现在起,你的身体不能动弹,你的大臂变得僵硬、小臂也僵硬起来……整个的前胸也变硬了,后背像铁板一样硬,你一点也不能动……僵硬的感觉漫延到大腿,还有小腿都不能动了,你现在是一个僵硬的木头人,只能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直到我解除你的僵硬感觉,把你变回去。”

    他果然不能再动弹。

    我用催眠术把鲜卑小弁困住后,便放心在地上摊开那两张锦帕,对比着细细分辩。我虽不认识那些弯曲的文字,但是我可以从这两张锦帕中找寻文字的规律。两首诗里面都有“子、不、如”三字,我要对比看鲜卑文字是否也是这样。两首诗里有双声叠字,也可以据此分析出它们到底是不是那两首诗。

    不一会儿,我突然软到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两块锦帕,浑身哆嗦,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是我的心魔,是我的梦境……这些都是幻觉,都不存在都不存在!”我狠狠揣了那鬼脸面具一脚,发狂地用匕首去戳那地上锦帕,大哭起来:“我怎么会来这里,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呀?白玛多吉,你害死我了!”

    见我疯狂得失去理性,那小弁出声提醒我:“姑娘何故如此?”

    我闻声呆了呆,止住嚎啕奔到他面前,激动地问:“你们燕国,现在谁住在景禄宫?”

    小弁艰难吐出两个字:“渤海王慕容亮。”

    我抓住他的肩膀急切地问:“他有没有个女儿小名叫雀儿的?”

    他被我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他没有女儿。”

    我不甘心,继续问:“那,你可知道燕国的王爷们可有个小名叫雀儿的郡主?”

    他迷茫地说:“我不知道。”

    我满怀希望地提示他说:“不管郡主年龄大小,也不管嫁人没有,都没有一个小名叫雀儿的吗?”

    他怪怪地看着我摇头,“慕容皇室没有几个郡主,我基本都认识。”

    我慢慢冷静下来,失神叹道:“原来景禄宫和雀儿竟然都是真的。原来我应该要去燕国皇宫……雀儿,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你!我必须找到你!打仗又怎么样,野蛮人有什么可怕,谁也不能阻止我去找你!”我攥紧拳头,发誓就算千难万险也要找到齐丽霞。

    隐隐一阵人声传来,我恍然回神,忙擦干眼泪,对那小弁说:“从现在起,我解除你的全身僵硬,你从一数到十,就能恢复自由。”然后甩出一蓬白雾就跑了。

    那小弁看着我在白雾中消失,愣怔半天,直到一群秦兵来到他面前,当头一人半跪行礼:“见过四殿下,请恕末将等救援来迟!”

    “小弁”活动活动僵麻的四肢,挥挥手道,“罢了,你们刚才可曾见到一个装束奇异的小姑娘?”

    众人相顾迷茫,均摇头不知所云。

    如果说阿悉陀夜给我打个旱地雷,鲜卑小弁的鲜卑文字锦帕无异于一剂强心针,让我一颗混吃等死的心彻底活转过来。我原来坚持认为我的心魔造就这个虚妄色界,里面所具备的一切、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我个人的经验系统里,我只能臆造出我见过、听过、学习过的东西,而不能臆造出我没见识过的东西,比如一个文盲绝不可能梦见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我比对小弁的两张丝帕,句子的文法一致,具有逻辑,我自己的心魔不能发明一门语言,所以当我鉴定出丝帕文字的真实可靠性的那刻,我方才明白这不是虚妄时空,而是我落入了某种扭曲的时空,或者是平行空间?不记得以前在哪里看过的一本书上写道:人的精神和意念力十分强大,如果亿万人的念力集合在一起,就可能在另一个空间产生共振,所有未满足的愿望,一切被放弃的选择,都会在那个时空重现。会不会是人们惋惜楚霸王自刎,人们也不愿意看到东晋末期五胡乱华的乱象,才在无意识中缔造了这个混乱的时空?我只能这样去说服自己,否则我无法解释经历的一切。

    接下来我作出的决定就是北上,去燕国寻找齐丽霞的这一世。她极可能也是和我一样穿越来到这里,这里不存在前世了,只有穿越的乱世。

    燕国不和汉国接壤,我要去燕国只能借道赵国或者秦国,赵国自然不敢去的,想起那个疯狂的国家和荒淫残暴的石家皇族就心惊胆战,而且估计上次逃脱后他们一准还在通缉我。只有从秦国绕一圈这个法子可用。此行路途遥远,要早做准备。我现在刚满12岁,也就恰好古时女子金钗之年,给女子定亲也以金钗之年为一个标准。不过,我现在连月经初潮都没有来呢,只是身体长高了一截,**开始发育,不过,以柏素云母性的眼光看自身,我还是一个孩子。恐怕寻找齐丽霞前世的事情不能超之过急,我打算用四年时间完成这个壮举。我现在基本确定21世纪的时间和这里的比值是一天对一年,我还有四年时间可用,不过需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