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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羯贩子窜上来就要去夺那丰货钱,被麻生於一手挡过,手势起时,那胡人吃了个踉跄摔倒在地。“来人啊,给我打死这些胆大包天的华夏贱民!”他在地上暴喝起来,周围立刻围过来七八个胡人壮汉,发一声喊朝麻生於扑过去。却见麻生於不慌不忙,左手一挡一带,右手成刀,往那最近之人劈落,惨叫声一时响彻长街,一眨眼功夫,七八个人和老板一样,统统在地上滚做一团。胡羯贩子这般模样依然不减气势,狂喊着让人去太尉府叫人缉拿凶徒。
“不必。”麻生於从怀里摸出一面金牌在胡羯贩子面前一晃,那人本还在嚎嗓子,见到那金牌,眼珠都不会转了,对正要去太尉府的人狂叫:“回来,回来!娘的去找死啊!”麻生於这时方不动声色道:“老板好眼力,以后做买卖若都像刚才这般有见识,岂不少些麻烦。”胡羯贩子连声道:“大人教训得是,今日是小的眼拙,竟没看出小公子来头,还请宽宥则个。”麻生於哼了声,收了丰货钱递到我跟前,朗声说:“方才属下鲁莽,请小公子见谅。钱物还请收好。”
我一头黑线,“管什么闲事,谁让你把钱收回的?”心中嘀咕不知他们跟来多久,刚才我说的话是否全部被他们听了去,若是那样,大大不妙。
“回小公子,从你出府我们就在后面跟着了。”
咹?我瞠目结舌看着他们。麻生於解释说早在我去向吴天伦借李据衣服后,吴天伦就对他们通报过我的举动,说是姑娘可能要换男装出行,让他们也跟着换便装,不要扫了我的兴致。他们飞龙卫每半个时辰就会在全府巡查,我的房中又是他们重点查看之处,见我练字却连窗户都不开,想到可能有诈,就先派鹿小碌在侯府墙上守望了。看着我从后门出府,然后大家一齐跟了出来,一直尾随在后就是不想扫我的兴。
“那为何现在又跑出来扫兴?”我跳起来叫道。
“我等若再不出来,小公子马上要吃亏。”麻生於耐着性子对我讲,那笼中上铁链的人是服劳役的华夏逃奴,额角黥得有字。这样的人不能买卖,全是被胡人抓获后贩给贩子,贩子拿去向太尉府请军功的。若我当时买了去,那胡羯老板定会派人跟着我回府,然后去太尉府揭发我助逃奴逃脱,若是平常富户少不得抄家杀头,虽然不敢拿西华侯府如何,却也少不得一番口舌。我听得心头发凉,似我这般轻率行走江湖,动不动就会闯祸。在这虚妄色界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可惜我先前带着侥幸,总以为很快要离开这里,便只顾着猎奇,一些儿生存本领都没有学到,徒然制造事端。
自我告诫一阵后,复又担心麻生於他们对我买护院的事情起疑,正在想要不要编个谎话圆场,麻生於又说,小公子若嫌我们是粗人不想让我们跟着也省得,以后就让新买的护院跟着我,他们只在周围隐伏暗中保护就是。至于新的护院人选可交给吴天伦去办理,小公子不必做这些下人的事。我听了心顿时放下一大半,原来他们误以为我不耐和飞龙卫一起上街,要挑些自己顺眼的。如此甚好。
眼见得今天办不成事,索性到处逛逛,麻生於他们果然守信,不再前后左右地紧紧护住我,而是散在离我五米开外警戒。无所事事走了一段,不提防又来到那日见那父子三人表演的地头来。今日不是赶圩天,场子外没有围几个人,那父子三人把凉棚搭得更深一些,在里面捣鼓什么,里面传来一阵好奇的议论。
进得光线暗淡的凉棚,便见里面零星坐着几个人,前方拉着一面大大的四方白绫,一些动物剪影显现在白绫上,幕后动物叫声。这是投影戏。我看得饶有趣味,那后面模仿的动物叫声当真惟妙惟肖,称得上口技精湛。一会功夫,森林中鸟兽都已经演示完毕,后面射灯也灭了,那个父亲出来赶走了观众。见我原地不动就出声提醒我,我朝他一笑,“我不看戏,我来找人。”对方路出狐疑之色,我张开双臂原地旋转几圈,然后笑说:“是你们主动招蜂引蝶引我来此,现在又不待见我?”
幕后飞快跑出一个少女,正是那天和我共舞的姑娘。她离我几步开外停住,边看边笑,“呵呵,真对不住,姑娘竟被我捉弄到不敢以真面目见人了。”笑完,过来拉起我的双手,亲热地说,“你那天跳的真好,连我都以为蝴蝶是为你而来。赏钱比往常多了好多倍,有个胡羯人贵公子,给了我一锭十两金子,足够我们吃用三年了。”我自然知道那胡羯贵公子是石宣,想起来心里就更郁闷,越发想要解决这个事情。这父子三人,人人身怀高超武功,又会些戏法,江湖经验丰富,如果能跟着他们去南方,比起我和董伯两人不知保险多少倍。只要价钱合适,应该不难办到。我干脆也不绕圈子,大大方方在凳子上坐下和他们攀谈,先试探他们的底细,以后有什么打算等等。
这父子三人是开封人氏,姓王,父亲唤做王展鹏,儿子14岁叫王昇,女儿刚刚12岁,只有个小名叫阿琪。他家祖上一直靠变戏法为生,在洛阳开封一带颇有名气,此次来邺城是受朝廷征召来为定基大典献艺祝贺的。当今赵国国主石虎酷爱杂耍,皇后郑樱桃正是杂技名角出身,宫里每逢庆典,定要要遍邀各地杂耍班子来演出,所获赏赐可观,因此各地艺人对此邀请都颇为上心。王氏父子三人正为表演何种戏法伤脑筋,前几日刚拿出手的剑刺活人是刚演练的新戏,不料却被我看破机关,三人忧虑郑皇后若也能识破各种关窍,不但不能取悦朝廷,恐怕反有祸事。因国主石虎生性残暴,有那失手的艺人统统当场打杀,要挣这钱也要冒极大风险。如今他们正在演练新戏法,不耍魔术演手影戏。
我听了后摇头,手影戏原理过于简单,若用来给妇孺表演自然可以逗大家开心,可是面对满朝文武,这个就显得有点小儿科,就算表演顺利,但是要想博到丰厚奖赏却有难度。见我摇头,阿琪闪动一双灵动眸子问:“听那天看戏法的人说,姑娘可是曾当街给一难产妇人接生?”见我不否定也不承认,心中已然有数,继续说道:“姑娘如此年纪便有这等胆略手段,实在叫阿琪佩服。那日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恳请姑娘不计前嫌,帮我们一家过了这个关口。”我心中咯噔一下,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个阿琪心思玲珑,只看我摇头,就知道我有法子帮他们过关,喜的是这下两边合作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先前还担心他们怕惹麻烦不肯揽我的事。既然如此,索性栓成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我掩面轻笑,道:“阿琪姑娘可是想我帮你们改进戏法?”
王氏父子精神稍振,但顷刻又委顿下来,一般聪慧之人能识破戏法,却少有人可以改进戏法,我再聪明也只是一幼女,指望不上。我拿眼瞧这父子三人,作最后判断。父亲王展鹏长相精明,举手投足又不失大气沉稳,儿子王昇不善言辞,却具内秀,班子里的杂事他做得最多,对妹妹关爱有加,对父亲说话也恭敬温顺,应该是个孝子,搞不好是个粘液质的巨蟹座家居型男。妹妹阿琪机灵活泼,有些争强好胜但是态度还是正面积极的,而且心直口快,是闺蜜的好人选。以柏素云的阅历,判断这样的父子三人算可以合作的好人家,若换了那嫉妒贪婪之人,只可利用不能合作了。
我心中有了计较,便含笑对着他们说:“这次定基大典献艺一事包在我身上,我有个戏法,绝对可以一鸣惊人。”三人都抬头看我,眼底尽是惊疑之色,王展鹏问:“姑娘此话当真?切莫拿我父子取笑。”
“当真,但我有个条件,若你们能接受,我再教你们戏法。”我眼睛看定他们三人,预备捕捉他们眼中任何一点可疑的神色,如果有一星半点儿让我看不透的地方,那也就不谈了。王展鹏三人脸色如常,不见有反常表情,我心放下一半,一半还悬着,谈判没到最后,不可大意。
王展鹏不愧是老江湖,反问我条件是什么。我先问他们大典以后作何打算,他说是若有了赏钱,就可以带领儿女们去南方楚国安家。他自言中原一带连年战乱,胡人横行霸道,华夏人备受欺压,实在无法在赵国呆下去,听说楚国最为富裕,国人又重情义,老百姓投奔去的比去晋国和汉国还多。我问不怕去的路途上路过燕国边境打仗的军队吗?父亲拿出一张通关文碟给我看,因为受了皇命要进京献艺,开封府衙发给了他们这张赵国全境的通关符文,如遇赵**队,只需出示这张文碟军士就不会为难。他们虽说行走燕国边境上,实则不怕燕军。赵国武力立国,石虎的皇子众多,均有军功在身。石虎曾夸耀,只靠我石家儿郎便能马踏四方,他称雄北境以南,慕容鲜卑的燕国在北方实力最弱,常被赵国打得喘不过气来,赵国的一半土地反倒是从燕国手里抢来的。因这个原因,边境上遇到燕军的可能性其实不大,就算遇到王氏父子自信也能凭本事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