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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上将军府,李良马不停蹄,幸好琴清府在同一条的王宫御道上,只隔了二十多座王侯将相的府第。
为了方便走路,他脱下了笨重的战甲,改穿一般的武士服。
此时太阳逐渐往西山落下去,道上行人车马疏落。
蹄声骤响。
一队十多骑,由前方疾驰而至。
李良警觉性极高,定睛一看,立时愕然。
原来竟是一队全女班的骑士,五颜六色、争妍斗丽的武士服,把这批美娘子衬得像一团彩云,由长街远处飘了过来。
她们像在比拚马骑术,逢车过车,遇骑过骑,瞬眼间来至近前。
李良想起昌平君说起以乃妹嬴盈为的女儿军,禁不住好奇心,用神打量。
一马当先的是位身穿黄白色夹杂武士服的少女,生得美赛天仙,比之吕娘蓉亦毫不逊色。策马疾驰,更尽显她的青春和活力。
她有一对纤长的美腿,娇美处可与乌廷芳争一日之短长,肤色雪白晶莹有如纪嫣然。腰身纤幼美好,但胸脯胀鼓丰腴,非常诱人,活色生香,是拥有魔鬼身材的美丽天使。
李良不由心中喝彩。
随行的女儿军队员,比起她来逊色多了。
最特别处是她秀美的俏容常挂着一丝既骄傲又自得的笑意,像是世上所有男人,只配给她作踏脚的马蹬,引人之极。不过街上的男人看到她,都纷纷垂下目光,不敢行注目之礼。
李良差不多可肯定这使人瞩目的美女便是嬴盈时,她也看到了他,一对亮如夜空星辰的点漆美眸,立时亮了起来。
李良目前没有心思与这些娇娇女纠缠,垂下头去,避开她的眼光。
嬴盈一声娇叱,整队十五人的女儿军如响斯应。一起勒马停定,整齐一致,比训练有素的军队不遑多让。
李良心知不妙,低头疾走,同时颇感茫然。
难到这批女儿军恶至随街挑选像样的男人寻吗?
这想法仍在脑海中盘旋时,风声响起,嬴盈的马鞭在头上旋了一圈。在蓄满力道时,照着他的厚背挥打过来。
李良心中一叹。
这刁蛮女真是太过霸道,自己与她不但无怨无仇,还互不相识,竟见人便打。
听准鞭势,反手一抓。鞭端落在手上。
若对方是男子,他会用力反拉,让对方翻跌马下,当场出丑。但对方是如此娇美动人的青春玉女,怜香惜玉之心使他手下留情。
嬴盈娇呼一声,用力回扯。
李良转过身来,用力相抵。这美娇娃的力道可不赖。马鞭挺得笔直时,两人打了个照面,目光交击,相隔只有六尺,是马鞭加上两条手臂的长度。
街上行人纷纷避难似的逃开去。
那批女儿军娇叱声中,散开了扇形围了上来,把李良迫在墙角处。
嬴盈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甜美笑容,另手一抽马。战马如臂使指,往后退去。
李良心中暗赞,放开鞭梢。
“铿锵”声中,众女同时拔剑,在马背上遥指李良,娇呼叱骂,其中竟夹杂了几声“狗杂种”、“你的娘”那类只有市井之徒才说的粗话。
李良大感头痛。才知遇上了古时代的“飞女党”。
嬴盈收回马鞭,大感得意,又冲前少许,向众女喝道:“想杀人吗?快把剑收起来!”
李良和众女同时大惑不解。后者们听话得很,长剑回到鞘内去。
嬴盈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道:“果然了得!好家伙!乖乖的随本姑娘来,让我试试你的剑法。”
李良愕然道:“姑娘知我是谁吗?”
嬴盈不耐烦地道:“你又没有告诉我,谁知道你是那里来的不识举的狂妄之徒?”
众女这时看清楚了他的俊逸模样,见他傻愣愣的样子,敌意大减,开始对他评头品足。
李良听她口气,似是曾与自己有点瓜葛,可是遍搜枯肠,却想不起任何事,歉然道:“对不起,在下身有要事,请恕不能奉陪。”
嬴盈不屑地翘起可爱骄傲、角分明的小嘴,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人来!给我把他拿下!”
李良对着这刁蛮女,哭笑不得时,众女儿军已奉命出手,其中两女挥手一扬,两张捕兽网当头罩下,其他诸女剑再出鞘,迫了过来。
远处虽有围观的人,不过可能平时领教惯这些刁蛮女的霸道手段,又不清楚李良是谁,没人敢干涉。
李良哈哈一笑,跨前一步,恰恰在网沿外逸去,来到嬴盈的战马蹄前。
战马受惊下跳起前蹄,眼看再踏下时要蹬在李良身上,李良再一跨步,到了马侧处。
嬴盈反应神,手中马鞭绣头绣脑的往李良抽下来。
李良郁闷摇头,再一跨步,移到马尾处,避过鞭抽。
岂知嬴盈穿上长靴的美腿由马蹬处脱了出来,往后一伸,撑往李良胸口处。
李良那想得到她如此了得,一时轻敌下,微微一愣神,反应过来侧退一步,让她的靴底左肩上擦过,虽然避开了。但是身形不免没有先前的从容。
其他女儿军大为兴奋,呼啸追来。
李良见势不妙,抢过车道,挤入了对面正四散“逃命”的看热闹人群中,由一条横巷趁“兵荒马乱”之际溜走了。
到了琴清的府第时,李良仍有啼笑皆非的感觉,开始有点明白昌平君两兄弟的感受。
管家方叔来到厅中,把他领往内轩去。
琴清和纪嫣然两人正在厅中抚琴弄箫,乐也融融。
乌廷芳、赵倩、婷芳氏、翠绿桐二侍女、春夏秋冬四盈、田贞田凤等和琴府的十多个婢女,则聚在轩外的大花园里,在夕阳的余晖下,轮流抱着已懂走上几步的项宝儿千秋,不时传来欢乐的笑声。
眼前欢乐的情景,适足使他忘却刚才的窘迫逃窜。
他先到园里与乌廷芳和赵倩等打了个招呼,抱着项宝儿了几下千秋,才回到轩内。迳自坐到两女同一席上,只隔了张长几,免去了一切礼数。
琴清欣然道:“宝儿玩了整天,不肯睡午觉,真奇怪他撑得住。”
李良凝望着窗外的夕照,听诸女逗玩宝儿的娇笑声,有感而道:“孩童的想像力最是丰富。什么东西落到他们眼里,都通过想像把它们转化成多采多姿、妙境无穷的事物。所以在我们大人看来平平无奇的东西,他们都可乐而不疲。只恨日后长大了,想像会被残酷的现实代替,那或者就是认识到现实必须付出的代价了。”
两女对望一眼,均被他这番人深省的话深深地打动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李良收回目光,移到两女处,立时看呆了眼。
她们宛若两朵争妍斗丽的鲜花,谁都不能压倒对方。
纪嫣然娇艳,与琴清的雅秀,确是人间极品。
琴清微微一笑,轻柔温婉地道:“夫君终找到时间来探看妻儿了吗?”
纪嫣然向李良使了个**的眼色。低声道:“李郎为何满怀感触呢?”
李良将假借春申君的名义,迫退李园的想法说出来。
纪嫣然道:“妾身还记得春申君曾经写给赵穆的那封信,我的家将中正好有此能手,可以照笔弄一封出来。但内容写什么呢?”
李良道:“那是春申君给李园的密函,通知他楚王病危,着他立即赶返楚都,但却千万要瞒着秦人,以免秦人知道楚政不稳。其他词语,由你斟酌吧!”
纪嫣然愕然道:“生了什么事?”
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李良淡然道:“我要杀死田单。”
……
嬴政在寝宫接见他,挥退宫娥内侍后,讶道:“生了什么事?”
李良把对鹿公说的那一套搬了出来,特别强调吕不韦勾结齐楚的害处。
嬴政沉吟半晌,皱眉道:“可是远交近攻的政策。一向是我大秦的国策,吕不韦只是循着这条路线展,理应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李良清楚嬴政目前处理事情很有自己的见解,点头道:“储君说得不错。但问题是吕不韦另有居心,若让他稳住了国外的形势,他便可以专心国内,诛除异己,若有一天鹿公、徐先等大臣都给他害死,那时我们还凭什么和他斗争呢?”
嬴政一震道:“最怕师傅都给他害死了。”
李良倒没想过自己。
虽说他要杀死田单,主要因泄愤、还有试探系统反应而起。但他对吕不韦的怀疑,却非是无的放矢。
试过五国合纵军迫关之祸后,吕不韦调整了他的策略,转而谋求巩固在国内的势力。
庄襄王对他已失去了利用价值,反成为障碍,这无情无义的人便下毐手把他除去,好扶植以为是亲生子的嬴政。
现在他须要的是喘一口气的时间。
若与东方六国仍处在交战的状态,他绝不敢动摇秦**方的根本,例如撤换大批将领,改为起用无论声望或资历经验全部欠奉的自己人。
可是若能稳住东方六国,只要有几年时间,他便可培植出心中理想的人选,在文武两方面都把秦国控制在手内。那时他就算要把秦国变作吕家的天下,亦非没有可能的事。
而对东方六国,三晋由于有切肤之痛,吕不韦不论用那种怀柔手段,均不会生效。所以他索性置诸不理,只联齐结楚,订立以例如燕归齐、魏归楚,而赵韩归秦一类的密约,那他就可放心对付国内所有反对势力了。
经过一番解说,嬴政终幡然大悟。
现在他开始会由自己以君主的角度,去考虑和决定。他愈来愈像历史上的“秦始皇”了。
李良赶到昌平君兄弟的将军府,比约定时间迟了半个时辰,不过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在他现在的心情下,能来赴约已是对他们兄弟相当不错了。
他抱着丑妇必须见嬴盈的心情,在下人引领下,举步进入正举行晚宴的大厅,立时吓了一跳。
那非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而是厅内左右两旁的十席里,只有昌平君、昌文君和安谷3个男人,其他是清一色的女将。
门卫宣布“都骑统领李良到”时,原本吵得像把墟市搬了来的大厅,立时静得落针可闻。
昌平君跳了起来,迎出大门,先把李良扯了出去,愁眉不展道:“我也想不到舍妹竟召来了大批女儿军,把其他的客人都吓得逃命去了,只有小安还算老友。唉!若非他是今天的主宾,恐怕也溜掉了。幸好你今晚来了,否则唉!来!进去再说。”
今次轮到李良一把扯着他,吁出一口凉气道:“她们来干什么?”
昌平君道:“还不是要见你这红人。”
李良嗫嚅道:“她们是谁?”
昌平君低声道:“都是未出嫁的闺女,没有一个年纪过十八岁的,最厉害的就是舍妹嬴盈和鹿公的宝贝孙女鹿丹儿。若不能教她们满意,今晚你休想脱身。”
李良正想问怎样才能教她们满意时,嬴盈娇甜的声音在昌平君身后响起道:“大哥啊!你不是想教李统领临阵逃走吧?”
她的视线被昌平君挡着,一时间看不清楚李良模样,说完这句话后,才与李良打了个照面,一对美目立时亮了起来,娇叱道:“原来是你!”
李良微笑道:“不就是小将吗?”
昌平君讶道:“你们认识的吗?”
嬴盈跺足道:“他就是那个在市集出手抱不平,后来又不肯留步一见的可恶家伙了。”
李良这才恍然。
那天来请他去见主人的家将,口中的小姐原来就是这刁蛮贵女,尚幸没有见到自己和图先在一起,否则可要糟透了。难怪今天一见自己即动手拿人。
昌平君倒没有怀疑,笑道:“那好极了,舍妹回来后,虽恼你不肯见她,可是……”
嬴盈起蛮腰,大怒道:“你敢再说下去!”
昌平君吓了一跳,陪笑道:“不说便不说。来!我们进去喝杯酒,以前的事,全是误会。”
嬴盈雀跃道:“快来!”喜孜孜的在前领路。
李良看着她美丽的背影,特别是这时代罕有的修长**,禁不住有点意乱情迷。
忽然间,他再不感到要应付这批女儿军是件苦差事。
在某一程度上,他有点想要放纵一番的欲-望。
自知道剧情变更后,他不住找事情来做,就是要麻醉自己,以最刺激的方式来令自己排遣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