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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零章由陆转海
大巴黎攻防战的庞大人员投入和相对低水平,低杀伤力的武器水平形成了不对称的对比,任何一方都无法在对方不犯什么大的无可弥补的错误的前提下大规模的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而进攻方和防守方谁也没有能力在已经形成的两百多公里的漫长战线上做出有利于己方的改变,对峙状态便由此形成。
德军唯一收获的就是避免了第一集团军全军覆没的危险,如果后继部队没有投入到进攻巴黎的攻击中去,任由第一集团军孤悬在外被法军围攻的话,疲惫不堪的第一集团军很有可能会陷入到濒临覆灭的危险之中。所幸的是他们及时做出的改变让德军避免了开战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溃败。
尽管如此,战场上如今演变出来的局面也打破了他们六周之内覆灭法国的既定计划,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英法拖得起,而德国拖不起。如果陆地上不能打开局面的话,那么就只有看看海军有没有可能在海面上突破英国皇家海军的封锁,为帝国开通补给线,并绞杀英国人的海外补给线和生存空间。届时海上局面的变化将反过来对陆上战争形成巨大帮助,也许解决问题只是晚几年而已。
柏林最高统帅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随着两百多公里的漫长战线上陆续发生的几次堑壕战之后,德军发现曾经近在咫尺的巴黎如今就像天堂那样遥远。不,也许天堂还要更近一点。
数百万人的军队就在马恩河两侧对峙着,而德法边境的军队也毫无进展,从兴奋转向失望的威廉二世渐渐的也失去了平静的心态,他已经屡次召见总参谋长小毛奇,言谈中已经流露出要他对目前战局负责的意图。随后没多久,德皇就任命了他的威廉皇太子为得法边境的总指挥官,威廉皇太子在这个方向的进攻事物上享有专权,并不受柏林最高统帅部的节制。在这个方向上,威廉皇太子得到了允诺,在1913年之前,他将得到超过50个师的兵力,以完成对马恩河方向的进攻兵团的战略支援。并两相配合,尽可能对法军造成一百五十万人以上的减员,并迫使实力大损的法国人投降。
当然,六周灭亡法国的希望是一定破灭了。而为了配合这一战略计划的实施,海军部也获得指令,大洋舰队更名为公海舰队,并要以适宜的姿态为陆地上的战争做出贡献。
这个命令也包括远东太平洋舰队,为了体现对中国皇室的尊重,这份命令也被传达到了我这里。而根据线报,德皇应该是刚刚收到有关太平洋舰队指挥权问题的商榷。
幸而这个命令还没有立即开始执行,无论如何德国人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开着战列舰就出海寻战,那基本上是等于找死。这就给我留下了一定的交涉时间,随着北欧公海舰队的战备状态提升,东亚太平洋舰队也加紧了战争准备。
他们的指挥官仍然是施佩,只是他的军衔已经提升到了海军中将,自英德新加坡海战之后,这里的一切事宜均由他一个人说了算。而他也知道,如果没有中国皇家海军的配合,太平洋舰队根本没有可能威胁到英国在亚洲最关键的问题所在——印度。即便他们攻占了新加坡,他们也没有更多的能力去对印度洋内的英国舰队有所威胁。
而巴格达铁路虽然已经建成通车,但是由于战争的关系,这条铁路已经不安全了,塞尔维亚的游击队频频破坏铁路线,奥匈帝国的军队根本没有能力维护在巴尔干半岛内的巴格达铁路线路。而君士坦丁堡又时常受到意大利和希腊海军的袭击,这条线路在目前的状态下,无法对亚洲局势形成有利的支援。
所以,在接到命令后,施佩也向国内发了一份申辩书,希望国内对中国施压,让他们的海军配合进行行动,这样的联合行动才能够保证舰队在印度洋有所作为。
但是他的申辩书有如石沉大海,柏林方面始终没有任何回音,这也使得他只能收束他的部下,以旁观的姿态看着欧洲海上的战争。
与欧洲大陆上对峙状态的慢慢形成不同,中俄北方边境线上的战争却是呈现一面倒的格局,随着伊尔库兹克和安加斯克的陆续陷落,俄国人不得不将战略防御线收缩到叶卡捷琳娜堡一线,事实上由于当年的远东铁路修到叶卡捷琳娜堡就停滞不前的缘故,叶堡东方的大片土地上,俄罗斯根本没有与中华帝国一拼的实力。
而在中亚部分,王士珍的使者开始与咸海南方海滨的希瓦汗国取得了联系,对于这片土地上的第三种势力,也是最弱的一个势力,王士珍的计划是花剌子模人要么请藩,要么中立。当前最好是让他自动请藩,实在不行要一个中立也就够了。而简单的接触后,花剌子模就应允保持中立,王士珍虽然有些不悦,但是当前的任务并不在这里,不悦归不悦,也还是放过了这个汗国。
他的大后方交给了教化司司正杨度,杨度的工作却是另辟蹊径,他采取的方式与王士珍先前的暴力肃清政策不同,相反与当地的一些汗酋交起了朋友,向他们说明帝国的归化政策,在他看来,这些地方的人在四五十年前还是心归王化的,即便是过去了一两代两三代,但是当年毕竟还是有些根基的,既管这些根基已经很不牢靠了,但总比俄国人才几十年的经营好些吧,俄国人对当地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抱着这个宗旨,杨度采用了一系列的怀柔手段,当前正是缺粮的季节,因为跟大将军王士珍不睦的关系,他又不敢动用军粮,于是便走了同年的关系,从陕西巡抚处调了若干的米面过来,也算收买了不少的人心。
他这个举动也收获到了一定的成效,暴力反抗的事件也少了不少,甚至还有另外的收获,波斯国资产阶级革命失败的那几位自然是在规划之内的,倒是南方有不少阿富汗人跟他取得了联系,言语中似乎有求援的意思。盘问清楚了,他这才上了个折子,把前因后果讲了清清楚楚。
阿富汗王室当前的国王叫哈布拉比汗,在英国的半殖民统治下过的还算安逸,倒是他的儿子也是太子叫阿曼努拉,自来同情国内向往独立的青年阿富汗党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中国给予了阿拉伯的沙特家族以独立的支持,并且没有像传统殖民国家那样提出苛刻的条件,据说只要口头上承认中华皇帝为宗主即可,所以他就秘密安排了人与正好此时开始怀柔政策的杨度联系。阿曼努拉或者说他支持的青年阿富汗党希望杨度给予他实际意义上的支持,譬如给人给枪,趁着这个世界大乱的时刻,阿富汗完全可以从英国人的控制中走向独立。而为了感谢中国的帮助,阿富汗可以加入中华帝国的藩属行列,效乾隆年间例,岁岁入贡,地位比拟廓尔喀就可以了。(乾隆年间时,叫爱乌罕,时有入贡良马等物。)
这么大的事情杨度做不了主,所以他把球踢回到了北京我这里。一时之间,我也不好太明确的回答他,眼前的局势正是我尽量避免招惹英国人的时候,德国人希望中国海军配合他们行动的请求我都没答应,现在就更没有理由去支持阿富汗独立了。而且阿富汗一上来就摆明找冤大头出头的样子,这个与阿拉伯不同,我没有理由开始就明确答复他们。
于是这封折子就留中不发了,杨度是个大儒,向来有些文人的穷酸气,在这个关节口他敢跟王士珍顶牛也是他不智的证明之一。而这时候我在阿富汗问题上不置可否,很可能还会给他误会,要是到时候他自作主张做错了什么事,这么个人就可惜了。
所以就琢磨着要换将,那个地方毕竟还是战区,太文的官派过去的确是有些不合适,杨度这个人的使用,现在看起来当初我的确有些失误了。想了想又电话征询了徐世昌的意见,于是定下了由现总参谋部东亚司副司长赵秉钧中校前往。这家伙也是当年首批留德军官中,军阶最低的一个,当年跟着载沣出尽风头也让他的仕途在载沣倒台之后一直蒙着一层灰暗的阴影。
当然,这也是给个面子给徐世昌,徐世昌一直都是很器重赵的,这次也给他的面子,给赵秉钧晋了上校军衔,并以军人身份出任文官系统的教化司长职务,也算是一个特别的提拔了。我也相信这么个聪明人能在西疆打开一片局面来,毕竟那边环境之复杂,各方势力之交错,也需要一个聪明人去理一理。
至于杨度,则调他回了北京,正好北京要成立一个新的部院来协调内阁总理大臣与内阁各部之间的办事效率,现行的制度是内阁总理大臣副大臣直接与各部沟通,或者通过内阁书办司与各部协调,内阁总理大臣副大臣直接去指导各部办公就有点太过,而让书办司具文或委派人员前去,又显得级别太低,所以承宣传部尚书康有为的建议,在内阁与各部之间增设一个弼德院,以作为内阁总理大臣与各部之间的一个办事协调机构,弼德院的级别定在内阁总理副大臣级别上。
而首任的弼德院大臣则委给了梁启超,杨度与梁启超素来脾性相投,听说杨度得罪了王士珍大将军被调回京,也就要了这么个人过去,作为弼德院副大臣使用,实际上看来还高升了一些。
而弼德院其他人选的设置也是颇为精干,以辜鸿铭为首的内阁书办司撤并到了弼德院,而起复的袁世凯也被任命为内阁总理副大臣兼理藩院尚书,并兼着一个弼德院副大臣的职位,以作为将来他接任内阁总理大臣的过渡,并让他熟悉熟悉民政事务。
内政方面的调整便随着杨度这个人物的调动初步实现了一定的变动,其实在欧洲开战大半年以来,内政方面也还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除了前几年就开始的军事工业优先的部分之外,其余的部分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北方和西方的这一些列大规模军事行动,也还并没有影响到普通老百姓阶层。
兵役部虽说最近要扩军,但是全国那么多行省,扩军到二百万,其实也就是新增了不到五十万的部队而已,摊到那么多行省一分,每个省也就是万把两万人,等若增加一两个师的配置而已。况且这还没算各个藩属国给宗主国使用的雇佣军。
中国人多地广,自海上防御体系开始建立,南,西,北三个方向的潜在强敌进行有目的有准备的防御和肃清之后,有着庞大的战略纵深的中国,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很难从外部击溃的国家了,而唯一能够让这个国家崩溃的,就只有内乱,而在我统治之下这种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我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我死之后的事情,所以,在用人问题上我一直很谨慎,并且也始终在摸索一条在我身后或者死前几年能够平稳过渡到君主立宪体制的方法来。到现在为止,哪怕是最需要关注战争的时候,我也有相当程度的精力是放在这上面的。
这几天隆裕死后,西藏的高僧给她做法事的时候,我曾经强制命令那些喇嘛给我算过,他们的答复很奇怪,畏惧着说我恐怕活不过十年了,在将信将疑之余,我也有意识的加强了这方面的人事变动。其中之一就是这个袁世凯。
从后世的角度看,在二元君主立宪制过渡到后世真正的君主立宪制的过程中,做的最好的也就是两个岛国,英国和日本。而英国的进程基本上是维多利亚女王对她儿子爱德华七世的特别排挤,以及后面两个国王特别是爱德华八世的不爱江山爱美人,反观日本,则是大正天皇的白痴,以及昭和天皇的二战失败。相比较而言,东方的君主更加恋栈权位,这也与东方的君主巨大的权威有关系。而我目前的三个皇子,传位给谁呢,这个问题也该我提上议事日程了。
长子去蒙古已经被派出在外,而次子与德国结亲,从外界看来很应该继承皇位,但是这也许恰恰是中国人最难接受的一点,而且他的性格上也有缺陷,他老婆太爱干政,将来不会太平稳的。所以,在美国留学的皇三子溥夏渐渐的开始走入我的视线。
溥夏主修的是法律,而听说他对宪政也很感兴趣,从报告来看,他跟现任内阁总理大臣戴鸿慈私下的信件联络也不少,而戴鸿慈也正是君宪制度的爱好者。这一点他也从来没有跟我隐瞒过。
溥夏在美国给我来信也不少,但都没有谈过这方面的问题,不过看起来他对美国的制度很感新奇,美国没有君主,而他将来会怎么样呢?
考虑来考虑去,基本上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答案来,于是只有等待1913年下半年溥夏随罗斯福总统的访华行程回国后再做打算。
其实也无怪我多想,随着欧洲陆地战事的陷入僵局,在北方和西方我的军队又没有遇到什么实质性的阻挡的情况下,我的确也有多余的精力来想一想未来的储嗣问题。
直到1912年4月上旬的时候,陆续发生的英德海上小规模冲突才逐渐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根据德皇先前的命令和眼下的状况判断,德英海军在近期内很有可能就会开始一场大规模的海上战争,以试图从陆地战争的泥潭中率先打开海上的局面。
而越来越严峻的资源压力也迫使德国海军不得不这样做。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首先发动攻击的,却是英国海军。
由于英国潜艇部队司令凯斯准将的一再坚持,和大英帝国皇家海军传统尊严熏陶下的中下级军官渐渐流露出来的不满,致使大舰队司令杰利科上将不得不同意了凯斯的诱敌计划,以己方的三艘潜艇和两个驱逐舰分队前往德国海域,扮成围歼德国巡洋舰或者驱逐舰分队的假象,接敌后觅机后撤,以吸引德军大部队的出巢,并继而一并歼灭之。
杰利科固然保守,但是一旦决定了,他仍然表现出了高超的指挥水准,他增派了大批舰只作为战术预备队埋伏在离敌更近的赫尔戈兰湾附近洋面,以便近距离接应潜艇部队。而英方的这个诱敌计划,正好符合了德国海军迫切的求战欲望,当然,英国海军部也从秘密渠道了解到了德国海军的这个思想动态。这也是海军部能够批准凯斯计划的重要原因。
4月7日,凯斯计划正式获得通过,潜艇部队与计划参战部队开始进入战备状态。4月8日,杰利科上将对计划做了微调,将迎敌预备队由莫尔中将指挥的下辖无敌号和新西兰号的第二战列巡洋舰中队从英格兰中部海岸的亨伯河三角洲埋伏做出了改动,大幅增加了预备队的配置,并前调了埋伏地点。
贝蒂中将的由狮号,玛丽女王号和大公主号组成的第一战列巡洋舰中队,以及古德诺夫准将指挥的六艘轻巡洋舰一起并入战术预备队,埋伏地点也改为大大靠近预期交战地点的赫尔戈兰湾。
当然,贝蒂中将的改动也由无线电通知了前方的诱敌分队,分队由潜艇部队司令凯斯准将和驱逐舰编队司令蒂里特准将指挥,实际指挥权落在了蒂里特准将手里,两艘轻巡洋舰和33艘驱逐舰组成的大编队以及3艘潜艇,开往了北海海域。
他们在4月8日凌晨六点抵达赫尔戈兰湾,并且在大雾弥漫的海面上发现了德国驱逐舰分队的黑影,大雾造成的低能见度使得英国潜艇只发现了十六艘德国船只中的六到七艘,而5公里左右的能见度也让德国人没有注意到英国潜艇发射来的两枚鱼雷。
倒霉的德国驱逐舰v117号不幸中了其中的一枚,而另外两艘英国潜艇发射的四枚鱼雷也有一枚命中了它,这使得这艘倒霉的驱逐舰不得不开始疏散人员,做好沉船的准备。
而德国人迅捷反应过来,凄厉的警笛和明晃晃的探照灯顿时向周边的友军船只发出了遇袭的信号,而遭袭的第一驱逐舰编队也迅速的调整了队形,组成了搜索队形,试图找出该死的英国人。
邻近的担负着保护驱逐舰编队重任的两艘轻巡洋舰斯德丁号和弗劳恩洛布号,加上不远处的第五驱逐舰编队总计十八艘大小舰只纷纷加入战团。
这种场面当然在蒂里特准将的算计之中,隐藏在浓雾中的他的舰队开始穿出黑幕,向着中央的团团黑影而去,并率先开火。双方很快就拉成了平手,双方的实力对比如此的均衡,这也使得早有预备的蒂里特舰团在一开始的炮战中占据了优势。
但是德国人毕竟是实力强悍,而心理上也早就没了过去那种对英国人的畏惧感,德国船只开始找到了主攻方向,蒂里特的旗舰林仙号在舰团中十分活跃,这让德国的两艘巡洋舰斯德丁号和弗劳恩洛布号盯上了他。
如同英国人计算好了的那样,他们的出击果然吸引了不少的德国船,而眼下看起来还略占上风,只要能够按照既定的计划继续发展下去的话,那么胜利几乎百分百的站在自己这一边。蒂里特准将放下望远镜,不由得得意于今晚的杰作来。
而他的好日子也正是在这一刻结束的,同样是由于能见度的问题,他并没有发现德国人附近的大批增援部队正在源源赶来。